第504章 王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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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天府,皇宮,禦書房。
    夜已經深了。
    朱元璋仍然在批改奏折,豆黃的燈光照射出去,如淡淡霧氣朝四下擴散開來,咚咚兩聲悶響,一個滄桑嘶啞的聲音響了起來:“陛下。”
    朱元璋抬了抬頭,道:“冷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站在門外的,正是老太監冷玄,如今擔著六扇門統領的職位,他是瑤池出身,原本準備刺殺朱元璋,但被朱元璋三擒三放,最終決定效忠朱元璋。
    冷玄道:“啟稟陛下,六扇門八百精銳已經集結完畢,隻待陛下一聲令下。”
    朱元璋雙眸驟然一眯,冷聲道:“好!虛若無可在?”另一個聲音應道:“啟稟陛下,虛若無在。”朱元璋道:“你那邊準備得怎麽樣了?”
    虛若無道:“啟稟陛下,準備完畢。”
    朱元璋點了點頭,擺手道:“行了,你們二人進來吧。”冷玄、虛若無隨即走了進來,分列朱元璋麾下。
    朱元璋起身,雙手背負身後,在寬大的禦書房中緩緩踱步,忽地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你們二人以為此舉有沒有作用?”
    兩人不答。
    朱元璋眉頭一皺,跟著道:“你們兩個直說無妨,朕豈是聽不去建議之人?實話實說,不可隱瞞。”
    “是。”
    兩人齊齊應了一聲,冷玄先說:“奴婢不曾與那君帥交過手,而今設下這種種埋伏,除非他當真是張真人在世,否則必定不會完好無損。”
    朱元璋來了興趣道:“哦,你什麽意思?繼續說下去。”
    冷玄拱手道:“殺他無任何把握,但傷他卻是一定。”
    朱元璋不置可否地一笑,轉眼望向虛若無,似笑非笑道:“他沒有跟嶽風交過手,你是不一樣的,鬼王,說說你的看法吧。”
    虛若無搖了搖頭,道:“必敗無疑,無任何勝率。”
    朱元璋道:“這個必敗無疑的主語肯定就是朕了吧?”
    虛若無沉默。
    很多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冷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嘶啞著嗓子,道:“鬼王,這一戰陛下已經做了完全準備,難不成那嶽風當真是神仙?奴婢也知道殺他那是妄想,可傷他總有三分可能的吧?大戰未啟,鬼王這是漲敵人威風,滅自己的誌氣啊。”
    虛若無就像看待白癡一樣,淡淡掃了冷玄一樣,沒有說話。
    冷玄怒從心起,怒目相向。
    淨念禪院那些大和尚給朱元璋配的隻是十六個影子刺客,用來保障朱元璋的人身安慰,處置江湖上的事情多半都是虛若無和冷玄兩人,權力上的爭奪自然激烈,兩人雖都是絕頂高手,但既然入了官場的局,也就難以逃過官場定律。
    當然,這種平衡也是朱元璋要刻意造成的結果。
    見到這一幕,朱元璋心中也覺甚是安慰,輕輕咳嗽了兩聲,道:“不要再說了,你們兩個都是為朕分憂,為國解難。鬼王,那雲虛的武功你可知曉?”
    虛若無拱手道:“不可一世,若無張真人、嶽風、梁思禽、龐斑,他當為第一。不過還有兩人也可與之匹敵。”
    朱元璋眯了眯眼睛,冷聲道:“浪翻雲、厲若海?”
    虛若無道:“正是。這三年來,浪翻雲苦修劍術,劍道已臻至化境,再加上他早先受過君帥點撥,這時已經超越了三年之前的龐斑。厲若海乃槍中之神,他天資原本就是絕頂,後來同樣得到君帥的指點,所受之益,不下於浪翻雲。現在雲虛已被君帥所殺,當今江湖,君帥、梁思禽是一個檔次。浪翻雲、厲若海是一個檔次。再者便是武當張真人的徒孫張無忌,不過此子性情優柔寡斷,防禦是無敵的,進攻卻不堪。即便如此,隻要別人無法將之擊殺,他便能耗盡對手。若將他也算在內,那他也應該是與浪翻雲、厲若海同等級別的高手。”
    朱元璋點了點頭,道:“那鬼王你呢?”
    虛若無道:“慚愧,大大不如。”
    朱元璋哈哈一笑,暢然道:“鬼王還是莫要再謙虛了,縱然不如,也隻是差了一籌半籌,何來地大大不如?來,你們來看看這張便箋。”
    兩人都是微微一愣,便箋?便循著朱元璋手中所指,忘了過去,還未瞧清楚那便箋上的字體,一陣淡淡的幽香便飄了過來。
    金秋十月,那是桂花的香味,這是一個很講究的人,待兩人瞧清楚那便箋上的內容,心中更確定了這個判斷。
    那便箋上麵寫的一行字是:“聞君成帝王,距今已三年。利國利民,餘不勝激蕩,心向往之。今夜子正,當踏月來會,君必盡地主之誼,一如往日。故人拜上。”
    兩人渾身驀地一顫,虛若無道:“陛下,這是……”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除了君帥嶽風,還能有誰?便是梁思禽那逆賊,怕是也做不出這等雅致之事。”
    冷玄眉毛一皺,追問道:“敢問陛下,這便箋您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朱元璋笑道:“就在剛才不久。”
    冷玄心中一驚,道:“可是混在那奏折之中?”跟著便勃然大怒,道:“陛下請治罪,這朝中百官居然有那奸賊的同黨,這是奴婢的失職!”
    朱元璋卻擺了擺手,道:“不要激動,君帥嶽風想做的事情,恐怕還真沒有做不到的。這不是混在奏折中出現了,而是剛剛才出現的。朕離開了一小會兒,再回來,這便箋便已經放在案上了。朕也早已詢問過侍衛,在此期間,沒有任何人進來。”
    冷玄麵色駭然一變,他當然知道朱元璋問了誰,不單單隻是侍衛,更有淨念禪院訓練出來的,專門為了保護他的一等一的高手影子刺客,當年他刺殺朱元璋,便是被這些人所擒,自然也明白他們的本事,可現在嶽風居然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地進入禦書房,如入無人之境,這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直至這時,他才對嶽風的恐怖有了更直觀、更確切的認識。他雖在此世,但那個風起雲湧的年代,並沒有他。
    虛若無心中有些擔憂,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道:“啟稟陛下,眾多絕頂宗師消失的消失,歸隱的歸隱,那雲虛已經算得上是當世第一人,就算是他,也被君帥莫名其妙地斬殺了,除非是張真人再次出現,否則這世上絕對沒有人會是君帥的對手,那我們這樣做……”
    不待他說完,朱元璋已打斷道:“那我們這樣做還有什麽意義?如果這麽做了,又是否會激怒他?鬼王心中擔心的,便是這了吧。”
    虛若無拱手道:“陛下英明。”
    朱元璋指了指那便箋,道:“你再瞧瞧那便箋上寫了什麽,多讀兩遍,你就明白了。”
    虛若無又將嶽風留下的便箋讀了兩遍,心有所悟,口中喃喃道:“今夜子正,當踏月來會,君必盡地主之誼,一如往日……一如往日,我明白了!”
    朱元璋轉過身起,道:“君帥不愧是一代奇人,萬萬人之人雄。他說這一如往日,便是這個意思。朕畢竟是當今天子,再不是三年前的布衣身,麵子總是要有的,所以你不必擔心。不過,你擔心的也是應該,就算做了完全準備,放在他麵前或許也不過是一堆土雞瓦狗罷了,這個世界,或許他當真是無敵的存在了……”
    喃喃一聲輕歎,虛若無、冷玄兩人盡皆默然,從乞丐走到皇帝的朱元璋,性子素來最是堅定,無論何時何地,他身旁謀士無數,名將更是不少,他也聽得進謀士名將的建議,但最終做決定的那個人,永遠都是他,但是現在,如此堅定的人,居然服軟了,也當真是天下奇聞。
    當然,兩人也微微感覺到了一陣淡淡的無奈和淒涼,他們也並沒有發現,藏在案桌下的朱元璋的手,已經微微攥緊,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在強忍怒火!!
    口中雖這麽說,但做還是要做的,他心中對嶽風這等大逆不道之人早已厭煩之至,對他來說,嶽風、梁思禽都是一類貨色,挑戰了他的神權。如果有可能,他更希望同時將這兩人誅殺,很可惜,那是沒可能的。
    嶽風再次出現,要滅東島、西城,對朱元璋來說,這當然是好到不能再好的大好事,就算嶽風不說,他自己都會全力配合。這是好的方麵,至於對江湖的態度,那就是……日了狗啊。
    雖說江湖是朝廷之一隅,但那裏管用的,畢竟不是大明的律法,而是江湖的規矩,以前曆朝曆代不是不想根除,而是無法根除,現在他有這個精力,剛準備著手幹這事,卻硬生生殺出來一個攔路虎,怎教他不心煩意亂?
    事實上,無論是第一件事,亦或是第二件事,朱元璋都是不可饒恕的!
    他配合嶽風徹底剿滅東島、西城,那是他自己的事,可現在算什麽?完全是嶽風仗著自己修為高深,強硬命令他這麽做,這就是在挑戰皇權啊。
    媽的,這也就是打不過,若是打得過,早誅你他媽九族了!
    禦書房內,一片死寂,時間一點點過去,馬上便到午夜時分,這時四下也仍然沒有任何動靜,皇宮內也沒有任何騷亂,貌似嶽風失約了。
    但禦書房內的朱元璋和虛若無都明白,這是絕無可能之事。
    正在這時,嗤的一聲輕笑響了起來:“嶽某來遲,讓三位久等,還請見諒。”
    這聲音似在數百米之外,但卻又好像就在這屋內,就在每個人的耳邊,東邊有,西邊有,南邊有,北邊也有,讓人辨不出方向,定不準方位,更似來自於九天之上。
    嘶!!
    莫名其妙的,冷玄渾身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冷顫,駭出了一身的冷汗,僅僅隻是這一個聲音,他便被嚇得不輕,好一陣心驚膽顫,不知該說些什麽。
    虛若無眯了眯眼,瞳仁驀地一縮,暢然一笑,朗聲道:“三年不見,君帥修為精進至此,其中之匪夷所思,我等難以理解,虛某佩服之至。”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看來先前布下的局沒能攔住君帥,那就不需要了。這大內皇宮,君帥既然來去自如,三年之前內力便已是循環自生,源源不絕,這世上還有誰能是君帥的對手?還請君帥現身,今夜月色正好,不妨大醉而歸,共飲這滿月如盤。”
    “哈,好一句‘不妨大醉而歸,共飲這滿月如盤’。”嶽風輕笑回應。
    下一刻,噗通一聲悶響,房門緩緩推開,嶽風已從門外緩緩走了進來。朱元璋驚奇地瞪大了眼睛,露出無比羨慕和不能置信的神色,他的確應該羨慕,也的確是有些不能相信。
    眼前的嶽風,一身白衣,有微風吹過,衣袂飄飛,淡淡的月光如銀子般普照大地,也照在他修長的身段上,將他的身影無限拉長,更映照得他風度翩翩,好似來自天下,不似人間。
    當然,這當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三年之前,嶽風相貌上大概是三十來歲的模樣——他的真實年齡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而現在他的相貌卻是越活越倒回去,瞧著居然隻像是十**歲模樣。
    澀,嫩,臉上那份淡定自信和從容不迫顯得極其違和。
    虛若無也是大吃一驚,嶽風的真實年齡,他們已經失去考究的心思,但現如今嶽風的相貌,卻委實教人捉摸不透。
    朱元璋長歎一口氣,輕讚道:“似君帥這等人雄,當真是隻應天上存,人間不得見,朕,佩服之至!這邊請!”
    嶽風淡然一笑道:“好。”
    不鹹不淡的寒暄中,兩人便來到禦書房外池塘中的涼亭內,冷玄擺了擺手,立即有人將各色菜肴端了上來,同時還有絕頂的美味佳釀。嶽風、朱元璋相對而坐,冷玄、虛若無則候在涼亭外。
    嶽風瞧了那酒壇一眼,哈的一笑,道:“朱兄,三年之前,梁兄可也曾參加了你的鴻門宴,結果仍是強悍殺出了皇宮,一直到昆侖建立西城,冒昧問一句,這酒中不會下毒了吧?”
    唰!的一下,現場氣氛頓時凝重、肅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