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上了大四，其實我也認真考慮了實習的事情，但夏安一直和我說讓我讀完研再去工作，大有我敢去實習就持刀砍死我的架勢。

    隻好作罷。

    就專心準備考研，感覺自己又回到了被惡魔支配的高三生活……

    然後查詢成績的時候，我真是和高考查成績時一樣緊張。

    我在宿舍，室友們正好都不在，我小心翼翼地翻出手機查成績。

    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一點一點……

    考上了。

    Q大的研究生。

    我關掉頁麵，停頓兩秒鍾，重新查。

    嗯，確實是考上了。

    我給家裏打了電話，又給江瞮打了電話，最後打出一串數字。

    不是從通訊錄中找，而是把號碼數字一個一個點出來。

    夏安的號碼。

    然後撥過去。

    響了沒兩聲，他就接了起來。

    我曾經問過他，為什麽接電話永遠那麽快，他說因為我打電話，來電鈴聲是特別的，所以隻要聽到這個鈴聲就放下手邊所有事接電話。

    他的聲音很柔和：“查到了？”

    我說：“嗯，你做好和我同校三年的準備吧。”

    大四的課少的很，所以我們見麵的頻率十分高。

    基本上是說走就走。

    他在電話那邊說：“我明天去找你慶祝吧。”

    我答應著：“啊，等你來了，去吃栗子蛋糕。”

    後來我們真的去一家蛋糕店吃了栗子蛋糕，也不知道我怎麽變得那麽能吃，吃了栗子蛋糕，又點了全芒果的水果蛋糕。

    想喝冰咖啡，但是被他阻止，改成了熱奶茶。

    這都是什麽毛病，和江瞮一樣，見不得我喝涼的，還拚命給我塞熱奶茶。

    後來六月份，我們就大學畢業了。

    拍畢業照的時候，他們都把學士帽扔上天任由它掉到地上，我看了看手裏的，藏在了身後，沒舍得扔。

    還挺好看的呢，不想扔到地上。

    衣服也挺好看，不想換。

    所以夏安來S大的時候看到的我就還是穿著一身學士服，戴著學士帽。

    他就站在我麵前，帶著微笑看我。

    這氣氛真是浪漫的不得了。

    他的畢業照早在一周前就拍完了，當時我還跑到Q大專門看他穿學士服是什麽樣子的。

    嗯……是帥的。

    我覺得一直被盯著有點不太好意思，就想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結果還沒想到該怎麽轉移，就聽見他說：“你慌什麽？”

    我我我……大庭廣眾之下，你這麽盯著我看，我能不慌嘛。

    而且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吸睛。

    我沒慌。”我狡辯。

    他意外地沒拆穿我，反而順著我的話說了一句：“那快了。”

    快了？

    什麽快了？

    怎麽就快了？

    他慢悠悠地說：“你還記不記得大三的時候我說過，畢業……”

    ……畢業就結婚，這可真是……

    我說：“我們還要讀研呢。”

    感覺心慌意亂，心跳快的讓我懷疑自己要原地爆炸了。

    已經聽不到周圍人群嘈雜的聲音了，大氣不敢喘一口，也不敢看他，但又挪不開眼睛。

    他繼續說：“研究生讀完再結婚，那時候才買得起房子。”

    我已經失去語言能力了，也不知道還說什麽，隻能愣神聽他說。

    但他突然就安靜下來了。

    他突然就什麽都不說，隻是看著我了。

    我定定神：“怎……怎麽了？”

    三個字居然還結巴了，說成了四個字。

    穩住，不要慫，不要被他看出來你意誌不堅定啊江暶。

    他收起唇邊一直掛著的微笑，不勝認真地看著我，然後說：“可以嫁給我嗎？”

    我的腦子已經成了旋轉的萬花筒，五顏六色在我眼前炸開，我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心情。

    一瞬間我感覺又回到高一的那個寒假，他說：“可以喜歡你嗎？”

    像走馬燈一樣穿行而過的記憶，一幕幕全是夏安啊。

    全是他。

    可此時此刻，我該怎麽回答？

    我咽了咽口水，艱難吐出一句話：“鑽……鑽戒呢？”

    他早有預料一樣，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個小盒子：“在這，你答應我，我才給你。”

    這準備的也太齊全了吧！

    你哪來的錢？”

    他晃晃盒子：“你不要試圖轉移話題，這轉移能力也太差些，我實習兩年怎麽還沒有買個鑽戒的錢了？”

    但是……但是我以為你的錢已經都被我吃沒了啊……

    他又耐心地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江暶，可以嫁給我嗎？”

    江暶，可以喜歡你嗎？

    ……可以。

    可以的。

    我深吸一口氣：“可以。”

    他一點也不驚訝我的話，隻是徑自拉起來我的手，把戒指給我帶上。

    草率嗎？

    這樣的決定？

    但說出可以的一瞬間，我覺得仿佛已經考慮了很多很多年。

    其實很簡單。

    隻是問自己一句“你能想象到和別人共度餘生嗎？”

    不能。

    他拽起我的手，對看這邊的同學們笑了笑，就把我帶出了S大。

    能想象嗎？

    其實目前為止，我們兩個最親密的舉動不過是親吻一下額頭。

    慶祝一下吧。”他說。

    那我要吃栗子蛋糕。”

    我們去吃了栗子蛋糕，又點了一個全芒果的水果蛋糕。

    我要喝冰咖啡，仍然被他阻止，塞過來熱奶茶。

    我還想吃煎餅果子。”我和他說。

    然後我們用一整個下午的時間逛大街小巷去找煎餅果子。

    我還記得向陽一中門口的那家店，桌椅幹淨，阿姨也熱情，做出的煎餅果子好吃的能讓人想把自己都吞下去。

    後來大二我們再回家的時候，那家店就關門了。

    聽說是孩子上大學去了，他們也去那個城市工作了。

    事到如今，我們再也吃不到那個味道，可幸好身邊的人還是原來的那一個。

    高一的時候，何舟舟曾經說：“你長的這麽漂亮，將來不多談幾次戀愛實在太浪費了，是不是，江暶？”

    我依然能記起那時的回答，因為和我現在的想法一模一樣。

    我說：“我沒有浪不浪費這張臉的概念，不過我希望第一次戀愛的那個人就是將來要陪我走一輩子的人。”

    終於找到了煎餅果子的店，我們走進去，夏安很熟練地點餐。

    煎餅果子，不放蔥，辣椒正常放，加一個魚排，再加一根雞肉腸。

    曾經最絕望的時候，以為自己會永遠在黑暗中，是夏安告訴我，天總會亮，因為總會有一個人成為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