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魔鬼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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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魔鬼煉獄

    聽到審犯人,以為是去府衙。

    他既是大將軍,她即便拒絕,也無能為力,也隻得乖乖跟著他走。

    離開酒樓,男人也不管她願不願意,抱著她輕鬆一躍,兩人同乘雪駒。

    他懷抱著她,他的肌膚和熱氣在她頸脖撩撥著。

    還夾帶著烈烈的酒香。

    駿馬飛馳,像光陰流轉,轉瞬間便是一個年輪。

    馬上人兒,英雄美人,天生一對,衣袂飄然,繾綣交纏。

    第一次遇見他,他們便肉帛相見,肌膚緊貼。

    如今再次邂逅,他們還是如此的親密。

    鐵蹄一下一下敲打著地麵,也一下一下敲打著顧傾城情竇初開的心:

    咚!咚!咚!咚!

    他的雪駒雪白矯健,疾奔如飛,把後麵的護衛甩得遠遠的。

    後麵的護衛緊揮鞭子,才勉強趕得上。

    他們不是去京畿府衙,卻是去地處僻靜的刑部天牢。

    天牢高高在上,拾級而上。打造得銅牆鐵壁,厚實的大鐵門包嵌著金燦燦的銅邊,莊嚴森冷。

    卻讓人一見就心生敬畏,是名副其實的籠牢。

    地麵沁出暗紅,似無數人的鮮血浸染。

    顧傾城隻覺得頭皮發冷,她縮了肩膀。

    小心地上台階!”那男人提醒戰戰兢兢的顧傾城。

    男人長腿闊步,拽著她,半拉半提,她要快步小跑才能跟得上。

    他們進了令人望而生畏的天牢。

    天牢的一隅,關著八個精壯的犯人,個個被打得皮開肉綻。

    一眾侍衛見了那男人,莫不恭敬的躬身拱手:“大將軍……”

    殿……”那侍衛飛快的瞥了顧傾城一眼,嘴角含笑。

    頓了一瞬,道:“大將軍,審了一個時辰了,屁也沒問出來。”

    男人坐在椅子上,拍拍他旁邊的位置,讓顧傾城坐下。

    上炮烙。”男人雲淡風輕道。

    烙了,他們嘴巴緊!”

    嘴巴緊?”男人摩挲著自己下巴,玩味般想了想,突然轉頭問顧傾城,“見過活剝人皮嗎?”

    顧傾城隻縫補過人皮,卻沒見過活剝人皮。

    男人在嚇唬她?

    她頭皮一緊,全身發麻。

    驚愕的看著男人,眼裏全是哀求。

    去準備,剝了他!”男人隨意指了一名囚犯。

    這就是北魏的刑罰?墨、劓、刖、宮、大辟五刑已經慘絕人寰。

    如今還要活剝人皮?

    她手指發僵,用力才能蜷縮起來。

    那邊,果然很快就架起刑架,護衛將囚犯架上去。

    有個劊子手磕破了囚犯的臉,一塊皮肉翻出來,高大精壯的囚犯慘叫。

    顧傾城才徹底明白:

    並非嚇唬她!

    真的要活剝一個人。

    而其他囚犯,都被男人的其他護衛押在旁邊,觀看剝皮,震懾他們。

    我不要看,我要回家。”顧傾城軟軟道。

    後背一層薄汗,聲音都在顫抖,人一站起來,就軟軟的倒在地上。

    別跑!”

    男人一把將顧傾城圈在懷裏,抱著她看。

    男人能感覺顧傾城瑟瑟發抖,他緊緊擁著她。

    在她耳畔低聲道:“那些都是壞人,不剝他的皮,他們就不知道什麽叫害怕!”

    顧傾城被男人捏住下頜,逼迫她看著場地裏活剝人皮,耳邊全是囚犯淒厲的嚎叫。

    劊子手的手工非常好,自囚犯左腕開始,沿著臂膀逆流而上,先撕開一條血口,再自肩膀至身體,最後到右臂……

    地上血淋淋……

    顧傾城整個人都抖動得厲害,像死雞般打顫。

    她最後緊閉眼眸,不忍再看,死死咬著嘴唇,才沒有跟著尖叫。

    眼淚,卻簌簌滾落。

    最後囚犯像被剝青蛙似的被撕開了整張皮,慘白無血色的人皮被釘在牆上,宛如一隻張開著翅膀展翅欲飛的白蝴蝶。

    囚犯剝了皮之後,男人放開顧傾城,走過去,親手將那個沒皮的囚犯,釘在木樁上。

    她看過奶娘剝青蛙皮,看過鐵爺爺剝野兔皮。

    而那個沒皮的血人,活脫脫就像剝了皮的青蛙,血肉模糊的抽搐。

    我說,我說!”

    剩下的囚犯全嚇瘋了,個個爭先恐後交代。

    是劉宋鎮北大將軍殷孝祖,和你們北魏的將軍聯手,欲除了您。”

    大魏哪位將軍?”男人目光狠戾鋒利,似利刃剜割著囚犯。

    囚犯卻一個個咬斷了舌頭,氣絕身亡。

    男人惱羞成怒,把那些死去的囚犯一個個踹飛。

    嘭!嘭!嘭!”

    那些屍體撞在牆壁上,血肉模糊,腦漿迸裂。

    顧傾城哇的一聲,吐了一地,整個人也昏倒地上。

    回去的時候,男人不再騎馬,抱著她坐著豪華舒適的馬車。

    他看著懷裏安靜昏睡的顧傾城:

    眉目如畫,肌膚賽雪,纖塵不染,恍若空穀幽蘭,清純中帶著嫵媚,五官無一不恰到好處。

    自從那晚她救了他,他就放不下她。

    是因為燈影下那絕世姿容?

    還是因為她光著上身撲上來抱住自己那一瞬,令他躲過了假官兵的追捕?

    她映入他眼裏,滑落他的心,像顆種子,落地生根。

    不管如何,也就在那一瞬間,她撲進他的心裏。

    那顆種子,生根發芽。

    他派出一撥又一撥人馬,於平城至太原,前後兩地找了她五天,他幾乎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

    十多年來,除了那個小女孩,如今她是唯一能撲進他心裏的人。

    帶她審訊,隻是看到自己劫持她那晚,麵對鋒利的匕首抵在頸脖,麵對假官兵真殺手的查房,她那麽淡定從容。

    他以為她天不怕地不怕。

    沒想到,她竟然嚇得昏死過去。

    她臉上尚有珠淚殘存。

    她有一頭很濃密烏黑的頭發,柔軟涼滑,將她賽雪的肌膚映襯得格外有華彩,似珠光縈繞。

    她輕闔眼簾,修長濃密的睫毛似一把小扇子,落下陰影。

    拓跋濬微俯臉,輕輕吻去那淚滴。

    他緊緊摟著她,貼著她的臉,心中開始後悔,後悔帶她看那麽血腥殘忍的畫麵。

    惡魔!放開我!”

    馬車搖晃,令顧傾城醒過來,看到自己在那惡魔懷裏,她大聲嘶叫。

    使勁掙紮捶打,再也沒有了之前假意逢迎的耐性。

    你這個充滿血腥,沒有人性的魔鬼,不要碰我!……”

    她聲音尖銳刺耳,男人微微蹙眉,吻住了她的唇。

    他堵住她的嘴巴,顧傾城愣住。

    她的初吻!

    男人還強悍的撬開她的唇齒,把舌頭頂進來,溫熱的舌撩撥著,讓她無處可逃。

    顧傾城全身陡然發軟,像被人抽走了筋骨,軟得束手就擒!

    過了一瞬,她回過神,壓抑著心頭亂跳的悸動,從喉嚨間直罵他血腥殘忍,又踢又打,直至她筋疲力盡。

    男人一直不還手,吻著她,讓她打累了,緊緊擁著她。

    蓮兒,顧仲年是你什麽人?”男人帶著邪魅的笑,輕咬著顧傾城耳垂問。

    顧傾城心裏一顫,目瞪口呆!

    原來這男人知道她的一切,知道她偷了他的禦林軍腰牌,知道她住在顧府。

    也許還知道她用假名字騙他,才帶著她去觀看剝人皮。

    何嚐不是震懾她?

    她緊抿著嘴,心中對他害怕到了極點。

    偏這個殘忍冷血的男人,生就一副絕美的皮囊。

    男人看出她的強自鎮定,知道她害怕他。

    帶著邪魅的笑,他希望她臣服他,而不是真正的害怕。

    落日將沉之時,他將她送回顧府拐角的一個街口,走幾步就能到大門口。

    記住了,你已打上我的印記,就是我的女人,不許再勾搭別的男人!”

    男人臨走前捧著顧傾城的臉,又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男人語氣帶著無賴的霸道,聲音卻溫潤好聽,聲落玉碎一地。

    就算我偷了你的腰牌,我救過你一命。我們兩不相欠。今生今世,我再也不要見到你!”顧傾城又恨又怕的盯著他,淚盈於睫。

    男人深邃的眼眸閃過一抹傷痛。

    像隻受傷的野獸,情緒低落。

    他捶了捶自己的心口。

    你偷的何止是小小一枚腰牌!”他容色寂寂。

    顧傾城在他麵前,像被等待宣判的囚徒。

    他的眸光深斂,凜冽寒意隱藏其中,勾勒著她的麵容。

    小賊,”他的聲音蒼涼而悠長:“你偷了我最貴重的東西。”

    顧傾城一下子愣住!

    記住我說的話!”男人最後的語氣不容置喙。

    男人掀開馬車簾幔,顧傾城咬牙讓自己腿腳不再發軟,下車走回顧府。

    落日的餘暉,將顧傾城的影子拉得纖長而孤寂。

    讓背後看著的人,心中萬般憐惜。

    男人一直看著顧傾城安全走進顧府,緩了緩,才放下簾幔,護衛揚鞭策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