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樓府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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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4章:樓府滅門

    月黑風高,夜闌人靜,雪夜人們早早安歇。

    九幽地府的殺手,手執利劍,躍入樓府。

    打更守夜的老胡,陡然瞧見烏壓壓執著利劍的黑衣人飛越圍牆闖進來,大驚之餘,猛烈的敲打手上銅鑼:

    “殺人啊!……”

    老胡的敲打,有些人還在沉睡,卻驚醒了夢中的樓夫人和幾個兒子。

    通常打更的隻會高喊有賊,而此刻老胡卻是喊殺人。

    可是老胡的銅鑼聲沒響幾下,便被人抹了脖子。

    樓夫人被驚醒,料想又有殺手闖進來了。

    快速起來,守在她房間的丫頭們聽到外麵的喧鬧,也大叫起來。

    外麵慘叫聲不絕於耳,她們正待跑出房間去看時,黑夜人已殺到她們的房間。

    “你們是誰?!”樓夫人見來者劍上滴血,料想這次難逃厄運,“救命啊……”

    “快說!你可曾告訴顧傾城什麽話,給她什麽東西?”

    為首者把劍架著她脖子上質問。

    “什麽……顧傾城,老身不知道啊……”

    樓夫人看著那些血滴,全身都打顫。

    “還裝?!”

    那人低叱聲中,殺手把丫頭全部斬殺。

    看著一個個丫頭慘死刀下,樓夫人嚇得魂飛魄散。

    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你說的是……安平郡主啊,老身確實請她來府,那隻是……為老身瞧病。老身可是什麽……都不知道啊……”

    “真的什麽都沒告訴顧傾城?”

    “真的……真的沒有,老身哪裏……知道什麽啊?”

    樓夫人顫抖的話落下,殺手的劍,毫不留情就一拖而過,抹斷了她的脖子。

    隻一瞬間,樓夫人房間的所有人,便都喪命。

    樓家的那些兒子們也自各房各院醒來,卻一個個全被殺死,屍體到處都是,血染樓宅。

    黑衣人再搬來柴火,燃起火把,把樓府點燃了,頃刻間,火光衝天,樓府陷入一片火海。

    大火還殃及池魚,連附近的房舍也燒起來,睡得死的,被大火吞噬。

    所幸樓府的嘈雜聲,已經驚動了鄰居,那些驚醒的,他們起來才躲過一劫,但房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街坊鄰裏們一邊救火,一邊痛哭哀嚎。

    京畿府尹楊大人和守城將軍早接報迅速帶官兵和衙役而來,大家紛紛幫忙撲火。

    人們雖然拚命救火,但火勢衝天,根本撲滅不了。

    京畿府尹和守城將軍,也隻能疏散人群,控製火勢不往外蔓延,阻止其繼續擴散。

    拓跋濬一行火急火燎的趕到麻子街,整條街早堵滿了人。

    街坊鄰裏因樓府殃及池魚燒了自己的房子,痛苦哀嚎。

    還有個別鄰戶家人睡得死,等大火燒起來,也逃不出去,被活活燒死,家人們都痛不欲生的悲呼。

    而更多的人,在慨歎樓大司空死後,兩年後又遭滅門,連偌大的樓府都被燒成灰燼。

    不禁替樓府惋惜垂淚。

    也算是人多力量大,官兵民眾眾誌成城,總算把周邊蔓延的大火熄滅了。

    京畿府尹楊大人命衙役把燒焦的屍體都挖出來,擺放在一起。

    見拓高陽王過來,循例向高陽王稟報了一些並無大用的情況,便繼續處理現場。

    看見一具具燒焦的屍體,顧傾城也傷心得潸然落了,失聲痛哭。

    若非自己來暗查樓府,樓府主仆幾十口也不會死得那麽淒慘。

    更連累周邊的百姓遭殃。

    若他們今晚不去銷毀九幽地府的爆炸點而是來樓府徹查,也許樓家這些人就不會死在那些凶徒的刀下。

    可是事情就是那麽巧,前後腳隻差那麽一晚,她卻保不住樓府。

    她也分不清那具是樓夫人的屍體,隻得垂淚對所有屍體默默下拜。

    滿腔的怒火,暗暗發誓,一定要揪出那喪心病狂的幕後鬼王,替樓府報滅門之仇。

    “實在可恨!”

    拓跋濬又恨又氣,一腳踢在燒毀還冒煙的焦木上。

    旋即又道:

    “隻差一步,眼看可能知道真相了,沒想到九幽地府也真狠,不但將樓府滅門,還燒成灰燼,如今連一點線索都沒有了!”

    戰英等親衛也是一陣失望。

    楊大人帶著衙役把樓府那些燒焦的屍體都清理走。

    有部分看熱鬧的人帶著唏噓逐漸離去,殃及池魚的鄰居卻依然看著自己燒毀的家痛哭。

    附近那些心中懼怕的鄰居卻依然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顧傾城一直看著燒毀的樓府,忽然對拓跋濬道:

    “讓圍觀的人都回家去吧,附近被燒的鄰居,都是因為我來查探樓府,連累了他們的房子也被燒。

    你讓人帶他們回一心堂去,先安頓下來,我們出錢給他們把房子重新修建,一定要還他們一個家。”

    拓跋濬向戰英微微一瞥,戰英便命侍衛帶走所有鄰居去安置。

    還好,一心堂當初救濟難民的竹棚還能住人。

    “趕緊讓護衛把這附近都封鎖起來,不讓一個人走進。”

    顧傾城再低聲對拓跋濬道,又吩咐戰英和淩雲:

    “趕緊去找能挖土的挖掘工具來。”

    拓跋濬知道顧傾城要挖掘樓府的小佛堂,心照不宣的看著她。

    侍衛們自去封鎖整條街,不讓任何人進入。

    戰英和淩雲很快找來挖掘工具。

    那樓府殘垣斷壁,房屋燒毀倒塌,原來的路徑根本找不到了。

    如果整個樓府漫無目的的挖掘,也是不容易之事。

    但樓府曾經放水缸的位置還能尋到。

    顧傾城從擺放水缸的位置開始辨認,闔眼回想起那個書房的方位,而後讓人把倒下來的焦木牆垣挪出一條路來。

    憑著記憶,顧傾城倒也沒費什麽功夫,就尋到那間佛堂,彌勒佛早已燒黑,倒在地上。

    顧傾城看到彌勒佛,道:“這裏就是那小佛堂了。”

    侍衛把佛堂倒塌的牆壁和梁木等搬開,把地上的雜物都清理幹淨了。

    護衛舉著火把,把這幽暗之地照得通明。

    其實,此時已是寅時,天在將亮與未亮之間糾纏。

    整塊地麵,雖有些焦黑,但看起來整個地麵是一體平整的,不似有什麽機關,又不似填補修繕。

    這裏的地麵,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平整順滑。

    若樓望之真的把什麽藏在這裏,那他肯定是把這整間佛堂的地麵,都重新修繕過一次,而且處理得不落痕跡。

    若地麵坑坑窪窪,有明顯的新舊痕跡,當時那麽多人來追查,也會有所察覺。

    顧傾城踱著步,想象著當時彌勒佛的位置和跪拜之處。

    她指著那個地方,對護衛道:“從這裏挖,小心點。”

    眾人看著顧傾城,雖不知會不會有什麽發現,但安平郡主的聰明睿智,是人人佩服的,也就小心挖掘。

    幾下鐵鎬下去,沒什麽異樣,大家有些失望。

    顧傾城道:“繼續挖,那禪語,定有所指。”

    他們又繼續挖掘,便發覺是軟土。

    挖到半人高的坑洞時,鐵鎬果然不是接觸泥土而是“嘭”的與鐵物撞擊聲。

    眾人大喜,再繼續挖掘,果然露出一個大鐵箱子。

    眾人更加欣喜,拓跋濬已經激動起來。

    他們小心翼翼的把箱子挖出來,箱子很大很沉,而且上了鎖。

    “殿下小心,不知道箱子會不會有什麽機括。”戰英謹慎道。

    拓跋濬用七星寶劍將削斷箱子的鎖,激動得熱淚盈眶,仿佛父王就要沉冤得雪。

    他幾乎是顫抖的掀開鐵箱蓋子,箱子裏麵還有一重樟木箱子。

    打開鐵箱,便能嗅到樟木香撲鼻而來。

    樓望之也真是細心,怕外麵的鐵箱發潮**,裏麵用的倒是防腐防蟲的樟木箱。

    打開木箱,裏麵是整整一箱厚厚的賬本,記錄著當年的各種賬目。

    另外還有一信箋,一卷奏疏,上麵蓋有樓大司空本人的印戳。

    陛下明鑒:

    太子貪墨巨款,實屬蒙冤。真正的賬簿,罪臣藏於此佛堂。

    罪臣冤屈太子,實屬迫不得已,罪臣唯有以死向太子謝罪,隻求陛下念及家人無辜,饒恕他們。

    罪臣樓望之頓首再拜

    “父王果然是無辜的!”

    拓跋濬看了樓望之的奏疏,激動得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嘴裏顫然的叫道:

    “父王……您終於沉冤得雪了!”

    顧傾城打開信箋,見上畫了一個鬼麵具,與拓跋濬相視一眼:

    竟然畫了個鬼麵具?

    果然就是那鬼王?

    麵具旁邊有幾個小字: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中間是一首曹植的七步詩:

    煮豆持作羹

    漉菽以為汁

    萁在釜下燃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顧傾城蹙眉喃喃:“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拓跋濬痛心疾首的低吼:“如此說來,九成九是拓跋餘!”

    “歐陽朔曾經指證是拓跋翰所為,莫非……拓跋翰也脫不了幹係?”戰英湊過頭來,沉吟道。

    “可是拓跋翰被囚,怎麽出來滅樓府滿門?”龍飛蹙眉道,“難道他還能在東平王府裏麵操控外麵的人?”

    顧傾城想起那日在冷宮見到的那個鬼王,對自己親厚愛護有加。

    而拓跋翰對自己恨之入骨,不可能是那般對自己的態度。

    “不,”顧傾城搖搖頭,“那鬼王絕不會是拓跋翰。”

    拓跋濬也冷厲道:

    “是的,那鬼王不會是拓跋翰,極大可能就是拓跋餘!

    樓望之雖沒明白寫明幕後之人就是拓跋餘,但他是幾年前拓跋餘舉薦的。

    所以樓大司空感念他的恩情,才沒有指名道姓的說出陷害父王的就是拓跋餘。

    而是用曹植那膾炙人口的七步詩暗示,暗指他們手足相殘!”

    顧傾城將那鬼王的一舉一動聯係起來,卻覺得那不是拓跋餘。

    拓跋餘不會叫自己小傾城,而且他的身形都不像。

    “拓跋濬,我那日在冷宮,是見過那鬼王的,他不真的像是拓跋餘。”

    顧傾城沉吟道,鬼王的真正身份,似乎越來越清晰。

    隻是事關與老祖宗有牽連,沒有確鑿證據,她不會輕易說出口。

    “外表和身形,都可以偽裝!”拓跋濬頗為篤定道。

    也許在他心裏,一直就認定是拓跋餘所為。

    顧傾城重重歎口氣,也恨聲道:

    “這鬼王到底是什麽人,怎麽那麽狠心,連樓府滿門都不放過,還連累了附近的街坊?!”

    “不管如何,先入宮見皇爺爺,把這事向他稟明了,立刻去地府捉鬼!”

    拓跋濬眸眼有嗜血的殺伐。

    這一折騰下來,天已亮了。

    他們不敢再耽誤,馬上撤離麻子街。

    帶著挖掘出來的所有東西入宮,呈給皇帝看。

    皇帝昨晚在萬壽宮暫避,知道消除爆炸點後,欣慰之餘,便回了禦書房。

    拓跋濬與顧傾城進來,皇帝拚退所有宮人。

    “怎麽樣,九幽地府下麵的爆炸點,都銷毀了?”

    皇帝還是要進一步證實都城的安全。

    “按照圖紙顯示,基本是銷毀了。”拓跋濬道,“但那畢竟是多年前的地圖,是否還有什麽變動,就不得而知。”

    “你們總算是全身而退,順利撤離九幽地府,皇爺爺可是擔心了整晚啊!”

    皇帝終於鬆了口氣。

    拓跋濬遂把樓府挖掘出來的東西,都呈給皇帝。

    拓跋燾看著樓望之的奏疏,不禁悲慟落淚,失聲痛哭:

    “晃兒,是父王冤枉你了……”

    拓跋濬又把那信箋遞給皇爺爺,悲憤道:

    “皇爺爺,樓望之當年是拓跋餘舉薦上的大司空位置。

    此乃樓望之留下曹植的七步詩,這七步詩膾炙人口,天下人人皆知,此詩意指兄弟骨肉相殘。

    冤枉父王,毒害父王之人,肯定就是拓跋餘!”

    拓跋濬此刻已經怒發衝冠,不會再叫拓跋餘為八皇叔了。

    皇帝認真的看了一遍七步詩,微微搖頭,歎道:

    “詩中之意,確指兄弟骨肉相殘。朕有那麽多皇子,雖然樓望之曾經為你八皇叔舉薦,但他並未指名道姓,說是你八皇叔所為。

    之前歐陽朔也指證是你三皇叔所為,並當著朕的麵前,畏罪自殺。

    朕都覺得證據不足,否則,皇爺爺也不會姑息你三皇叔。

    單憑一首七步詩,就說是你八皇叔陷害毒殺你父王,不能令人信服啊。”

    皇帝說完,又指著那鬼麵具道:“樓望之畫這個鬼麵具,指的就是鬼王?”

    “皇爺爺,樓望之之意,就是說這幕後之鬼,便是這骨肉兄弟!”

    拓跋濬痛心不已。

    “你八皇叔確實曾經舉薦過樓望之,看起來嫌疑是大些,朕有十幾個兒子,甚至那些宗室之子,與你父王皆乃骨肉兄弟。”

    拓跋燾道,再歎口氣:

    “如此說來,大家都有可疑,難道就憑猜疑,去殺了你所有的皇叔嗎?”

    稍頓,拓跋燾又痛心道:

    “當初你父王被押解回平城受審,結果卻在途中被毒害。

    朕知道,很多人猜疑是朕毒害了自己的太子。

    包括濬兒你,難道就沒懷疑過是皇爺爺,毒殺了你父王?”

    拓跋濬確實曾經懷疑是皇爺爺毒殺了自己的太子,他的父王。

    聽了皇爺爺此話,也不禁一凜,一時之間,啞口無言。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飄渺傾城》,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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