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肥仔，雖然是酒後，但他絕對沒有在發酒瘋，我知道，侯芹芹，仍然是不可觸碰的禁區。

    我聳了聳肩膀，低頭喝酒，不再說話。

    沒想到，我和小餘的舌戰，我是指互懟，會以我和肥仔的不愉快結束。

    四個人不再談感情，不再廢話，隻拚酒，未到十二點，我們都已喝到口齒不清，目視不明了，王璐站起來，挺著圓溜溜的肚子，鬆了鬆腰帶又提了提牛仔褲說：“爽，這頓酒喝的爽，不用看任何人眼色，不用被任何人灌酒，全憑感覺。”

    “你坐下，妹妹，你坐下。”肥仔看王璐搖搖晃晃的，怕她摔著了，想伸手去扶她，掙紮了兩下沒有站起來，遂哈哈大笑。

    “你叫我妹妹？”王璐瞪著肥仔問，然後晃了晃腦袋說：“也行，妹妹就妹妹，能有你這麽個可愛的哥哥，我也願意。”

    “妹妹啊”肥仔好不容易才把王璐拉坐下，勾著她的肩膀說：“妹妹，有空咱倆真得去醫院來個滴血認親，說不定你真是我妹妹呢。”

    “咯咯”王璐慢慢靠在肥仔懷裏，慢慢的閉上眼睛。

    肥仔又嘟嘟囔囔的說了一會，看王璐沒有反應，低頭一看，她竟然睡著了。肥仔盯著她長長的睫毛，愣了一會兒，突然一笑，那笑，有苦澀，有回憶。

    我知道，肥仔肯定是又想起了侯芹芹，對於侯芹芹，他確實是放下了，但是是放在了心裏，放在心裏最不起眼的一個小小小角落，隻有在很特殊的情況下，才會泛起一絲漣漪，比如在喝大了的深夜，看到和她一樣的長睫毛時。

    “今晚走不了了，把她放到我床上去睡吧。”我輕聲對肥仔說。

    肥仔把目光從王璐睫毛上收回，點了點頭，對小餘說：“小餘姐，今晚就委屈你倆擠一擠了。”

    小餘靠在沙發上，左手撐著頭閉著眼睛一動未動，過了一會兒才悠悠的說：“謝謝！”

    肥仔定了定神，慢慢站起，一咬牙，橫著把王璐抱起來，我趕緊站跑過去把臥室門打開，扯平床單被褥。

    肥仔抱著王璐，小心翼翼的走進臥室，輕輕的把她放到床上。

    王璐閉著眼睛，胡亂的抓起被子，一翻身夾到兩腿中間。

    我和肥仔站在床邊，嘿嘿嘿的笑起來，小餘突然走了進來，扶著門橫在我們前麵，冷冷的說：“晚安！”

    我和肥仔趕緊退出臥室，身後響起關門聲。

    我倆回到客廳，並排坐在剛才小餘和王璐坐過的長沙發上，雙雙把腳翹到茶幾上。

    “你還喝不？”肥仔拍了拍我的腿問。

    “不想喝了。”我答。

    肥仔拿起一罐啤酒，晃了晃又放回茶幾上說：“我也夠了。”

    我一笑，兩個人陷入沉默，這沉默很有意思，它起源於剛才我和肥仔那個小摩擦，摩擦早就過去了，但還有一層窗戶紙沒有捅開，所以沉默還在。

    “哈哈”肥仔終於打破沉默笑著說：“臥室裏躺著兩個如花似玉不省人事的女生，咱倆卻在這裏發呆，很不正常啊！”

    我聽後也嘿嘿笑起來說：“確實不是咱倆的風格！”

    肥仔點點頭說：“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小餘，有點淡淡的憂傷？”

    “切，”我不屑的說：“我蛋蛋還受傷呢，這才多大？頂多二十出頭，有那麽多故事讓她憂傷嗎？充其量就是兩口子吵架鬧別扭，還不至於死去活來的，現在的年輕人啊”我歎了口氣接著說：“愛上層樓，為賦新詩強作愁！”

    “哎呦，不錯呦，”肥仔欣喜的誇道：“為賦新詩強作愁，這句可以，有詩意，”說完碰碰打開兩罐啤酒，塞到我手裏一罐說：“來詩人，為你這句話幹一杯。”

    我無語，隻能接過喝了一口，罵道：“他大爺的，長的醜要多看書啊！”

    肥仔哈哈大笑。

    喝完這罐，我倆擠在沙發上，倒頭大睡，沒多久肥仔實在受不了我的腿在他身上挪來挪去，掂著個枕頭去主臥睡去了。

    我在沙發上不知道睡了多久，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去了躺廁所，我自己也感覺膀胱漲的厲害，但實在是不願意睜開眼睛，又睡了過去。

    不多久我又被尿憋醒，終於下定決心去撒尿，吃力的坐起身，扶著晃晃悠悠的槍踉踉蹌蹌的走進衛生間，對著馬桶大方向就啟動放水。

    這一泡仿佛尿了一個世紀，我站著都要睡著了，尿完後才算乖乖的收了回去。

    我帶著毫無壓力的膀胱返回客廳，又一頭栽倒在沙發上，將要閉上眼睛時，我無意間往陽台上瞄了一眼，整個人像被電擊了一樣猛的一抖，差點從沙發上彈了下來。

    半夜三更，漆黑的夜色中，陽台上有個黑色的身影，一動不動的豎在那裏。

    我吞了吞口水，使勁揉了揉眼睛，匍匐在沙發上，向那個鬼影窺視。

    那鬼影趴在陽台欄杆上，怔怔的看著遠處的夜空，隨著視覺的適應，我終於分辨出那個身影，正是小餘。

    臥槽，這是要幹什麽？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這裏扮鬼嚇人。

    我從沙發上爬起來，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他大爺的，這貨不會是要跳樓吧。

    這個想法讓我背脊發涼頭冒煙，我輕輕下地，穿上拖鞋，慢慢走到她身後一米遠處停下。

    說點什麽呢？我知道這個時候稍有不慎，會釀成難以挽回的後果的，我努力搜尋記憶中那些成功的救人案例，最後穩了穩情緒盡量用溫柔帥氣的語氣說：“pp”

    小餘緩緩回頭看了我一眼，輕聲說：“有病啊！”

    我尷尬的環顧左右，清了清嗓子，走到小餘旁邊問：“你幹嘛呢，大半夜不睡覺，跑這裏嚇人，我剛才猛一看，還以為是鬼呢，差點嚇死。”

    小餘沒說話，兩手撐在欄杆上，看著遠方。

    我斜對著她靠在欄杆上，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眸子漆黑若滿天繁星，但卻被一層霧霾掩蓋。

    “讓我猜猜吧，”我說：“你和你男朋友，就是那個亮哥，吵架了吧！”

    小餘撇了我一眼，仍然沒有說話。

    “你很喜歡他，但他卻令你失望了！”我接著說。

    “你是不是以為你很聰明？”小餘緩緩轉過頭，看著我說，眼神冷冷的。

    “聰明隻是我眾多優點之一。”我點點頭說。

    “是嗎？你還有什麽優點？”小餘問。

    我心中略有得意，她主動發問，這是願意和我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