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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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了?”
已經年近四十的太後,依然美豔,她裏把玩著南疆新送來的美玉,頭也不回。
“是啊,我來了,十年了,我來看看你。”
深夜入宮的卻不是旁人,正是十年前出現在祁子瑞和林紫藤麵前的那瞎眼老頭。
“阿山,你看,那可是杜鵑花。”
太後用著嵌滿寶石的指向遠處宮燈下的那盆紫花。
“是,那是你最愛的花。”
多年未見,那瞎眼老人眼裏依然全是愛慕。
他試圖靠近眼前的華衣女氣,太後卻不著痕跡的讓了開來。
“那你可知,這世間同樣有一種鳥,也叫杜鵑?”
夜深了,子規的啼叫顯得格外淒苦。
“紫衣,你可是怨我當年換走了你的孩子?”
那太後聽後,竟然溫柔地笑了起來:“怎麽會啊,不借那個孩子,如何能除掉祝媚兒那個賤人。若是當年沒有你的那番謀略,你我早就被先皇處死了,哪會有今日的你我。阿山,你想多了。”
她的笑容一如二十年前般婉約溫柔,隻是沒了以往那絲羞怯。
“阿山,我知道你今日要來,特地備了一桌小菜。”
她的聲音一如往日,似黃鸝輕語。
瞎眼老人摘下人皮麵具,露出一張俊美年輕的容顏,竟與剛駕崩的先皇及其相似。
菜肴的美味往往不在於食材有多珍貴,而在於烹製它的人有多用心。
“還是以前的味道,就是鹹了些。”
太後擦擦眼角的淚痕,笑道:“十年了,藝不及以前了。”
太後遞給阿山一杯酒,溫柔地替他擦去嘴角的油漬,徐徐說道:“你,這些年可還安好?”
阿山眼睛裏露出一抹精光,放下筷子,道:“我自十年起就開始布局,今日已成了一半,刺城山的那丫頭竟將裏的勢力拱讓人,那些江湖閑雲野鶴之輩哪裏是願意被朝堂使喚的,嗬,到時候,天下大亂,我的計,就成了。”
太後抿著唇,低著頭倒酒,衣袖檔住了她的臉。
阿山將水晶杯裏的葡萄酒一飲而盡。
不知是酒醉人,還是美人醉人。
阿山才喝了倆杯,已是癡了。
他的不自覺地伸向紫衣的臉,停在紫衣眼角的細紋處,嬉笑道:“二十年了,即便你練了那功法,卻依然拜托不了衰老的命運,嗬,有皺紋了。”
太後臉色露出不豫之色,卻又在刹那間收了回去。
“不過,天下亂,碧血出。待萬千生靈的血肉孕育出了那能令人長生不老的碧血林芝,你我共享,豈不快再!”
嗚嗚!
宮外的子規又啼叫了幾聲。
太後像是受了刺激般,突然淒然的笑了起來:“當年我兒出生的時候,那杜鵑也叫的格外歡快。”
阿山笑道:“可不是見著了那杜鵑產卵的樣子,我才想出狸貓換太子的計謀嗎?正好借此除掉了那祝家的小女娃。”
“嗬嗬,你可知道杜鵑鳥扔掉別人的孩子是為何?”
“自是為了自身繁衍。”
太後打著顫,激動到:“不,那是為了它的孩子!”
“你……”
阿山吐出一口鮮血,沒了氣息。
太後大笑道:“長生,我何苦要長生,我所愛的人都死盡了!”
太後將眼睛裏的淚水擦淨,將玉壺裏的酒傾倒到開得正旺的丁香花了。
那紫丁香瞬間枯敗,凋零。
“祁山,你就是一個懦夫。杜鵑鳥把自己的卵產在別的巢裏,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可不是為了自己,你明知那祝媚兒不顧倫理的齷蹉事早已被人知覺,卻欺我不知,白白害死了我的皇兒!”
她神色冷厲,從暗格裏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在自己的肩上,虛弱的尖叫道:“來人啊,給哀家抓刺客!”
梧桐樹上的子規鳥似是受了禦林軍的驚嚇,噗噗地飛遠,落在一個黑衣人上。
它嗚嗚的鳴叫,似在將故事,又像在傾訴。
“啞奴,它在說什麽?”
黑衣人唇角動了動,祁子瑞露出大喜之色。
“這世間真有那令人起死回生的碧血林芝!那我的藤兒豈不是有救了!”
黑衣人抖抖,子規鳥飛遠了。
“皇上,不好了,有刺客!太後受重傷了!”
祁子瑞心裏一驚,另一聲更尖銳的聲音卻傳來了。
“皇上,不好了,您寢宮裏的冰棺被人盜走了!”
“那冰棺裏的人呢?!”
快到子時了,那杜鵑鳥卻不肯停止鳴叫。
前些時候,它看準了那喜鵲的窩,一腳踢走了裏麵的蛋,又在那巢裏產下一枚相差無幾的,那是它自己的孩子。
今日再去瞧時,那小花蛋卻變大了幾分,它又哪裏知道這深宮之長得一副狸貓樣的黑杜鵑不止它一隻?
“子規,子時了,當醒了。”
林子規睜開看眼,隻聽見外麵的子規鳥啼叫的格外歡快,而眼前的人是一身青衫的二師兄祝青城。
“子規,該是去見師傅的時候了。”
林子規扶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一躍而起,眼看就要奪門而出,卻被青城攔了下來。
“慢著,師傅讓你見他前喝了這碗黃粱粥,清清心。”
舊夢依稀,往事迷離,隻把那紅塵作了黃粱。
“以後,你還是叫我表哥吧。”
(十斤柚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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