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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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出門,我和劉超群都長舒了口氣,我說看胡先生那陣勢,要是我倆再糾纏,八成會像拎小雞子似的把咱們扔井裏。

    劉超群失笑道:想不到今天見到出馬仙本尊了。

    我大驚道:你的意思是剛才那人不是胡先生。

    劉超群說,那是胡先生的師傅,像胡先生這種人沒有真正的妖仙點化,是很難成為出馬仙的,所以胡先生每天都要拜祖,拜的祖上其實就是剛才我們見到的那個人,確切的說是上胡先生身的那個人。

    我垂喪的道,既然胡先生這邊搭不上手,我隻能另想辦法了。

    我突然想起我爸說劉超群家世不簡單,但到現在劉超群都沒有實打實的提到,我想開口直接問他,但又覺得這是人家一直以來都保密的事,最終我還是沒有提及。

    劉超群說,大仙兒也不是沒有幫我們,至少給咱指明了一條路,鬼媒也叫陰媒,我猜大仙兒的意思就是讓你締結陰婚,這樣一來,你的命就有一半不受陽界控製,說白了就是一半靈魂不屬於自己,如此,那些要害你的邪祟就沒有辦法了,不過締結陰媒沒那麽簡單,一般來講,必須請高人主持,道行越高的先生,主持的陰媒就越加根深蒂固,而且不會反噬主人身體。自從破四舊之後,少數沒遇害的術士、先生都隱居起來,不問世事,胡先生不肯幫忙,恐怕還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我先是被劉超群前半句話搞的一頭霧水,等明白什麽叫陰媒,陰婚,又是滿頭冷汗。

    見劉超群滿臉無奈的表情,我苦笑著道:你幫我的夠多了,事到如今,隻能聽天由命,順其自然,我想好了,如果真是命中注定逃不過這場劫難,那我就等死吧。

    劉超群怔了下說你想好了?

    我攤攤手說那能怎麽辦?

    劉超群歎了口氣說,這一點都不像你吳遙的作風啊,我們莊那年隻出你一個大學生,整個鄉也就倆考上,上學那會連校長都說你們隨便念念書,識的大字也就行了,不至於子孫後代都是文盲,可你偏不信邪,每天晚上抱著語文課本,數學課本,背公式,抄課文,大家都說你傻,你卻一點不在意,相反還會找那些有資料書的同學借書看,別人的白眼你當做是動力,我記得錄取通知書下來的時候,全莊人都傻眼了,而且你還拿到了獎學金。

    我愣住了。

    劉超群說:有些事,不試試怎麽知道沒希望,我要是你,就拚命一搏,反正最差的結果還是沒命,可萬一有力回天呢!

    被劉超群這麽一說,我心裏又重新有了希望。

    劉超群說:打從李記、朱大明來咱們莊那天,你就變得戰戰栗栗,如履薄冰,他們出事後,你就更加害怕,反而失去了理智,非要去山上替他們招魂買命,完全忘了你不過是個屁都不懂的普通人,好在你小子命大,愣是沒被自己玩死,在市裏工作這幾天,我琢磨著你變得不像以前了,以前你小子腦袋瓜最靈光,可現在一遇到事,反而最慌張了。

    的確,劉超群說的沒錯,而且字字誅心,剛好正中我下懷。

    李記和朱大明要來鄉下玩那天,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們上山出事的時候,我更是頭皮發麻,唯一擔心的問題就是他們會不會因我而死,可我為什麽總把責任攬在自己頭上呢?

    最近這一陣子,我確實有些恍惚,特別是紅衣的離開,讓我感覺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而文秀、狗皮囊的那些話,更是讓我對人生失去了樂趣,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我搖搖頭,倒吸了口氣道:我爸說小時候我遇到過一個羅生門的道士,要不是那個道士,我早就死了,不知道你曉不曉得,我聽人說上次我被困在的那個廢棄客運站,好像就是以前羅生門的道館,那個看門的中年大哥會不會跟羅生門有什麽關係?

    劉超群怔了下,說羅生門都已經消失二十來年了,那個老男人,渾身晦氣,額頭發黑,兩肩下沉,一看就是那種整天跟髒東西打交道的,如果非要說他跟羅生門道館有關係,那也是邪道和正道的勢不兩立。

    我說,這隻是第一種假設。

    我接著道:胡先生說他不是九虎,沒有義務幫我,按他的意思,如果找到九虎,我就有幫手了,那麽話說回來,九虎到底是什麽人?該去哪找他們?

    劉超群釋然一笑,說,你終於轉動腦筋了,不過,關於九虎我知道的不比你多,所以你問我,答案是一樣的。

    我說:好,我們再往前推,狗皮囊,還有那個文秀為什麽要害我?

    劉超群說,因為你有金鎖命,抽走你的金鎖命對他們來說,不但可以借屍還陽,還能加速修為。

    我道:那他們一定不是九虎了。

    劉超群說,廢話,九虎不會害你,會幫你。

    我打了個響指,道:那個中年大哥,為什麽沒有害我?他難道看不出我身上的怪異,假如金鎖命人人都想要的話,那天晚上,他完全可以下手,可是卻沒有。

    劉超群苦笑道,你怎麽又把話題回到這個問題上麵了,那個人看著就不像好人。

    我說,人不可貌相,而且我時間不多了,除了他,你還能找到其他辦法嗎?

    劉超群陷入了沉默,良久,他點著一根煙,狠狠的抽了口,然後道:你真要找他?

    我說,我們現在就像是沒頭蒼蠅,而且狗皮囊、文秀應該很快就會找到我了,我不想待在劉家莊,更不想……我看了眼老家,低聲道,更不想連累我爸媽。

    劉超群說那就試試吧,不過去之前,我得準備些法器,萬一那老男人發難,還有些防備。

    我問道,你還懂道術?

    劉超群臉上拂過一抹慌張,說一點點而已。

    我沒有追問,告訴他那就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事不宜遲。劉超群說好,囑咐我不要再瞎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順其自然,但不能頹廢,我說你剛才那一席話已經讓我茅塞頓開了。

    劉超群走後,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沿著村子轉了一圈,不知道這次離開何時能回來!現實點說,是還能不能回來,這個養育了我這些年的地方。

    最後我竟然鬼使神差的來到了死人壩,站在死人壩不遠處,我停下腳步,看著前麵立著一個大牌子,上麵寫著:禁止進入。我忽然笑了,想起小時候不聽話,跟劉宇他們誤闖進去玩耍,結果惹了一身騷,沒一個幸免於難。

    吳遙,你幹嘛推我?”

    我一怔,驀地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梳著馬尾的小女孩,胖嘟嘟的小臉,兩隻大大的眼睛撲閃著盯著我,眼睛裏寫滿了童真,又充滿了責怪,緊接著,我眼前一花……

    我知道隻是幻覺,但心裏還是挺不是滋味的。

    為什麽要騙我?”

    四周空無一人,但我還是忍不住對空氣吼出這句話,它憋在我心裏太久,不吐不快。

    而且一騙就是十來年,就我自己傻乎乎,以為那都是真的,甚至,田潔……我都偏執的認為那是她活該!”

    我扭過頭往回走,走了幾步,忽然忍不住回過頭,但身後還是一望無際的黑暗,而唯獨大河壩底下閃爍著幾點白色的星點,劉大壯的故事浮現在我腦海,那是銀狐在河裏洗澡,走近了,它還會對你笑。

    第二天,我和劉超群坐最早的班車去了客運站,下午四點才到,路上有些擁堵。我看著劉超群拎著的蛇皮袋,問他裏麵裝的是什麽,他說是法器,我問他既然是法器,咋不找個像樣的袋子裝,他說為了掩人耳目,越是普通的袋子,越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我心裏一陣好笑。

    下車後,我直接去了崗哨亭,亭裏沒人,就又去了臥室,總找不到那個中年大哥,就在我和劉超群犯難的時候,他出現了。

    大熱的天依然戴著個鬥笠,手裏捏著一把不知從哪挖來的野菜,看到是我,那中年大哥竟然一絲詫異,而是淡淡的道:來了。

    我點點頭,說之前沒來得及謝你。

    中年大哥洗完手說進屋聊吧。

    劉超群至始至終沒說話,而是警惕的跟在我後麵,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中年大哥,不過好在那中年大哥沒怎麽介意。

    進屋坐下後,他問我倆喝不喝水,沒等我說話,劉超群搶先道不渴。

    中年大哥自己倒了杯水,咕嚕喝下,然後扭過頭看向我,我被他看的有點不自在,劉超群敲了敲桌子,道:我們這次來,其實是有些事想請教你。

    中年大哥看都沒看劉超群,直接指著門道:麻煩你先出去,我有話跟吳小哥說。

    劉超群一驚,警惕的道:遙子,我就在門口等你。

    我說沒事。

    劉超群剛出去,中年大哥一屁股坐在我對麵,淡淡的道:那天晚上,我的東西嚇到你了。

    我一怔,一時沒愣過神,最後驀地記起屋裏看我打遊戲的那個小鬼,這時我還是忍不住起了身雞皮疙瘩,嘴上說沒事的,但心裏發毛,更加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真的不一般。

    他道:我是個行腳商人,靠買賣賺錢,那天在鬼門關救你也是純屬巧合,你這次來,我才確定,原來你真是佛化生,你要找的羅生門已經不在了,那兩個凶煞已經找到你了,要想活命,往東走,東麵有個麒麟山,那曾是羅生門道士修煉的地方,你把這些告訴你那個朋友,他就有辦法了。

    我感激的道,謝謝你了,大哥,對了,怎麽稱呼?

    他笑笑說,我叫段林,以後有緣還會再見的,吳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