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漫漫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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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南瑾看著門外細密的雨絲愣神,心裏又開始擔心雪瑤:雪瑤……這麽大的雨……你能去哪兒呢……都怪我……我竟然對她說了……說了……讓她滾的話……我找了她這麽多年……就是為了傷害她嗎……不行我得去找找她……
傾盆大雨毫不留情的將一切痕跡都洗刷的幹幹淨淨,街道上空無一人,蘇南瑾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了……蘇南瑾你真傻!萬一那夥人還在附近怎麽辦……萬一他們看見雪瑤怎麽辦……他腦海裏閃過歹徒頭目色咪咪的眼神……雪瑤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不然我會恨自己一輩子……
蘇南瑾穿好衣服,嚐試著動了一下,立刻感到鑽心的疼,他從未如此憎恨自己的腿,關鍵時刻偏偏動不了。他朝門口爬去,不顧傷口還在流血,不顧腿部傳來撕心裂肺的疼,他朝門口爬著,爬著,仿佛隻要這樣他就可以離雪瑤更近一步。
大街上流下來長長的一到血水,蘇南瑾承受著大雨的衝擊,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前爬。
蘇南瑾罵自己:“你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為什麽要傷害她……為什麽傷害你愛的女孩子?如果今天雪瑤出什麽事,我看你怎麽辦!”
蘇南瑾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在他昏倒的前一刻,仿佛聽見有人急切的叫他:“南瑾哥哥……南瑾哥哥……”
是你嗎?雪瑤……
蘇南瑾燒的昏昏沉沉的,肩膀上的傷肆意的叫囂,感覺到頭沉重的抬不起來,渾身忽冷忽熱,很難受。接著又感覺到一隻涼涼的手撫上自己的額頭,似乎有人在歎息,掉淚……
蘇南瑾的手無力的抓著身底的稻草,好像隻要有一絲絲力氣他就可以睜開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蘇南瑾睜開眼睛,呼吸依然沉重,稍微動一動就覺得渾身酸疼。他四下環顧,沒見到人,屋子中央燃燒著一堆火,旁邊堆著一些柴,似乎是濕的。肩頭的傷口已經被人重新包紮過了,疼痛減去不少,蘇南瑾拿起放在自己手邊的小瓶子,攥緊它,仿佛還能感覺到某人的體溫。
雨已經停了,房簷上時不時有水滴滴落下來,和路邊的水坑融為一體,泛起一層層漣漪。
蘇南瑾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起來,腿恢複了一點知覺,他挪到柴火堆旁,抽出一根較為結實的當做拐杖。
從火堆到門口,不到十步的距離,蘇南瑾走的滿頭大汗。天色很黑,沒有人家亮著燈,四周安靜的像是一個巨大的囚籠,沉悶、壓抑,隻聽得見火焰燃燒柴火的啪啪聲。無邊的黑暗仿佛洪水猛獸一般爭先恐後的要吞噬蘇南瑾,蘇南瑾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想起雪瑤,心底疑惑又有些擔憂。他摸了摸肩頭布料,是雪瑤的衣服沒錯,可她在哪兒呢……
蘇南瑾體力不支趴倒在地上,眼前出現了一雙白色的靴子和藍色的裙擺,蘇南瑾緩緩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張臉。
隻見她衣衫已經濕透,發絲淩亂垂肩,嬌小的身軀兀自微微顫抖著。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顯露出楚楚動人的神情,甚是惹人憐惜。
她沉默著扶起蘇南瑾。蘇南瑾心裏歉疚:完了,雪瑤真的生氣了……他嚐試著開口:“雪瑤……你去哪兒了……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很危險的……”
雪瑤放下手裏的柴,往火堆裏添了幾根,忽視他的問題:“為什麽不好好躺著?”
我想出去找你的……我擔心……”
雪瑤將沸水端起來,鍋的兩端特別燙,雪瑤連忙放下鍋:“好燙好燙!”
蘇南瑾掙紮著要起來,一下子腿也好像有了知覺:“來我看看!為什麽不小心一點……都紅了……”蘇南瑾心疼的責備。
雪瑤抽回自己的手,“我沒事。“接著舀了一碗水給蘇南瑾。“喝水。”
蘇南瑾接過碗,回到草堆上。看著雪瑤忙碌,沉默不語。隻有在她忙碌生氣的時候,他才有機會好好的看清她。雪瑤很瘦,纖細的胳膊大概不能經受他用力一握,微皺的眉頭有種惹人憐愛的溫柔。
雪瑤給火堆裏加火的時候忽然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她在心裏呐喊:不可以……不可以生病……南瑾哥哥還需要你照顧……她半蹲著輕輕的喘著氣,有些站不穩似的晃了晃,然後在他的視野裏慢慢倒下。仿佛泥濘中,潔白的,盛開的白蓮花。
蘇南瑾扔下碗,衝過去將雪瑤抱住,動作太大撕裂了傷口,他卻渾然不在意。他查看著懷中的人兒,摸了摸她的額頭,燙手……他一邊心疼雪瑤,一邊生氣為什麽不好好照顧自己,就想著去弄個冷帕子,給她降降溫什麽的。蘇南瑾鬆開雪瑤,雪瑤立刻感到一陣冷風,蜷縮起身子,拽住蘇南瑾的袖子:“南瑾哥哥……別走……我好冷……”
蘇南瑾的心疼的無以複加,立刻彎下身子將雪瑤打橫抱起,放到稻草堆上,將自己帶有體溫的衣衫脫下來包裹著雪瑤,她居然那麽瘦,蘇南瑾寬大的衣衫將她裹了一圈之後還長餘了一大截。蘇南瑾見雪瑤仍然蜷縮著身子,他猶豫了一下,將雪瑤抱在懷裏。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雪瑤的身體。
南瑾哥哥……別走……別走……”雪瑤說著胡話。
好……我在……我不會走的……”蘇南瑾心裏酸酸的,更緊的抱住雪瑤。
南瑾哥哥……在這裏我隻認識你一個人……我把你當成親人……可你卻讓我滾……”雪瑤抽泣。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蘇南瑾的內心好像是被一雙手摘出來狠狠揉捏了一下,痛到無法呼吸。
南瑾哥哥……南瑾哥哥……我好傷心……好傷心……”雪瑤眼淚流成了一條小河。
蘇南瑾心疼的捧著她的臉,擦試著她的眼淚,“雪瑤,是我口不擇言,是我一時糊塗,是我昏了頭……等你醒了,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漸漸的雪瑤停止了顫抖,在蘇南瑾懷裏乖乖睡去。蘇南瑾感覺肩頭一陣刺痛,轉過頭看見一抹殷紅,看著懷中的可人兒,他心裏卻很高興。自顧自的說起來:“雪瑤你就像是天上的一顆星星,美麗耀眼。卻甘心為我淋雨,為我生病,雪瑤……我蘇南瑾何德何能能擁有你……如果我的臉和我的腿健全的話……我是不會放棄你的……我找了你整整十年……你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的生命……照亮了……我的內心……”蘇南瑾笑著,想起雪瑤,他內心滿滿的都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