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絕地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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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娘和秦昭笑鬧著,想著李子期的話,四處了看了看,卻沒有看到沈珂和沈玉。

    她心裏咯噔一下,悄聲問沈琴:“姐姐可看到珂娘和玉娘了,她們怎麽不在附近。”

    沈琴剛喝了些酒釀,小臉兒紅撲撲的,行事也比往常大膽了些,隻見她擺了擺手,笑道:“管她做甚?怕是隨著榮陽進宮去了吧。”

    榮陽是公主,要帶人去東宮道喜,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來。

    十八娘用手指輕敲桌子,忍不住皺起眉來,她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沈珂和沈玉該不會想什麽歪心思吧?

    事實證明,十八娘的確有些烏鴉嘴的潛質。

    沈珂身坐東宮小花廳,看著高談闊論的榮陽,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這裏金碧輝煌,用來招待客人的,都是葡萄美酒夜光杯,鮑參翅肚金玉盤。

    太子爺風姿綽約,又豈是孫連成那個草包能比的!最可恨的是,他竟然是一個斷袖。她,已在絕地。

    她伸出手去,撚起玉盤裏放著的一顆圓滾滾的荔枝,輕輕地放在嘴裏。甜甜的汁水在唇齒間流淌,沈珂卻隻覺得酸澀無比。

    姐姐,你怎麽哭了?”沈玉和榮陽說著話,突然轉過頭來,看到淚流滿麵的沈珂。

    沈珂用手一抹,濕濕的,原來她真的哭了。

    她看著一臉單純的沈玉,心中暗恨萬分,怎麽可以有這樣的人,害了別人終生,還能一臉無辜的問,“姐姐,你怎麽哭了。”

    無事,風太大,被沙子迷了眼了。”沈珂狀若無事的說道,摸了摸袖子裏的小紙包。

    沈玉搖了搖頭,大殿之中哪裏就有風了!

    ……

    磨蹭著這宴席總算是完事了。十八娘與秦昭告別,又約了下次一同遊園,便和沈琴準備打道回府。

    一出門,就見那天上烏雲密布,春雷轟鳴,眼見的下起雨來。

    都說春雨貴如油,今年春天的雨,下得卻實在是太多了。

    沈庭坐在馬車口上,看到十八娘姐妹二人,抓起兩把油紙傘,就衝了過來。

    北流快給你家小姐撐傘,淋濕了可是要感染風寒的。”他最近心事重重,看起來竟然削瘦了一些。

    十八娘上了馬車,從小櫃裏取出一條大帕子,替沈庭擦了擦頭發,“叫我們撐傘,自己跟個愣頭和尚似的,坐那兒淋雨,回去讓阿武給你煮薑茶吃。”

    沈庭咧開嘴笑了笑,“我一個糙老爺們怕什麽淋雨。對了,十八娘,外祖不日將歸京一趟,你去探他吧。他還沒有見過你呢。”

    他們的外祖父是戰功彪炳的魯國公,魯氏滿門忠烈,如今隻剩下這麽個老頭子死守著邊關了。

    十八娘點點頭,“自是應當上門拜見。不過此次,外祖父怕是要卸甲歸田了。”

    魯國公功高震主,此番平定西域,短期之內邊關穩固,足夠天子換將守城了。天下隻能有趙家軍,怎麽可以有魯家軍呢?

    沈庭一愣,不由得難過起來,十八娘說的話,總是沒有錯的。

    見他情緒低落,十八娘眨了眨眼睛,笑道:“不久之後將有一個天大的驚喜降臨,你們且等著吧!”

    沈耀已經能夠起身行走了,可不是天大的喜事!隻是他們二人性子單純,還不適合告訴他們。

    什麽驚喜,莫不是你為琴娘尋到了一門好親?”沈庭驚喜的看向十八娘。

    琴娘的婚事,已經是他的一塊心病了,他實在是怕,再出什麽亂子。

    沈琴俏臉一紅,說話像那蚊子聲一樣,“說我幹甚?倒是哥哥年歲已經不小,是該給我們娶個嫂嫂了。”

    沈庭聽到這裏,卻是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想讓我的第一個兒子姓魯,為魯家傳承香火。”

    十八娘皺了皺眉,這事兒可不好辦。且不說沈氏宗族強勢,怎能容忍沈家子弟改姓?就是魯國公想要嗣子,也不是想想就能有的,這涉及到爵位問題,而且,天子不一定想要魯家傳承下去。

    先等你娶了嫂嫂再說吧!八字都沒有一撇呢,你就想到兒子去了。”

    沈庭一聽,也是,撓了撓頭,大笑起來,真是杞人憂天了。

    兄妹三人氣氛好,回到府中,卻是嚇了一大跳。

    沈澤那常年帶著笑的狐狸臉,如今冷若冰霜,他看著坐在地上頭發淩亂的沈珂,像是看著一隻螻蟻。

    十八娘曾經在祖父的身上,看到過這種重如高山的壓迫感。沈珂發生什麽事情了?

    武氏跪在一旁,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輕聲說道:“事已至此,大人就圓了珂娘的心思吧,她到底是你的女兒啊。如今她已經是太子的人,太子妃都已經同意她進門了。”

    沈澤冷笑出聲:“無知蠢婦,今天是什麽日子?你們今天的舉動,就是在王家人和孫家人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東宮太子妃,良娣的位置都已經滿了,你女兒婚前失貞,要去給太子當良媛嗎?”

    沈珂卻是涼涼一笑:“父親果然涼薄,隻在乎臉麵,不顧女兒死活。我也不想做出這等沒臉沒皮的事情,隻不過,讓我嫁給孫連成,就是逼我守活寡,逼我去死!”

    沈澤看著她的樣子,突然捂著頭,好似蒼老了好幾歲:“我真後悔,聽你娘的,將你們留在長安,沒有送回範陽,才養得你們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你們大概不知道吧,沈家絕對沒有當妾的女兒,就是庶出的,也不行。”

    說完,沈澤環顧了一下在書房裏的這些子女們,嚴厲的說道:“你們且謹記。”

    說完袖子一甩,走出門去了。

    武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神色緊張結結巴巴的說道:“十八娘,你告訴我,你父親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沈家沒有當妾的女兒?有這個規矩嗎?王家女不也進宮當貴妃了嗎?”

    王家日薄西山,連臉麵都顧不得了,論規矩嚴苛,誰又比得過詩書傳家的範陽沈氏呢?

    沈家女,是絕對不能當妾室的。妾,玩物爾,通買賣。也隻有武歸,才是個特例。

    就是天子,也要被罵一聲販夫走卒,何況是靠祖蔭的太子。那些宗老們打心眼裏,就瞧不起,他們低賤的血。高貴的女兒家,怎能給他們做妾?

    珂姐姐可以如願以償的入東宮了。隻是,再也不是沈氏女了。”

    沈珂聞言,突然大哭起來,這是要除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