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我本將心向明月 第77章 (滿200鑽加更合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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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眠目光冷冷凝著車窗外那兩人的身影,半個月不見,袁東晉依舊是風姿凜然。小說
她忽然就掏出了手機,手指靈活地撥通了一竄號碼,手機裏傳來一陣嘟嘟聲,然後就看見遠處的袁東晉停下了腳步,拿著手機猶豫躊躇著,她的微微發白的唇勾勒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坐在陳眠身側沉默不言的溫紹庭自然也是看見了袁東晉,以及他身側的陶思然,眼底露出一抹淺淺的譏嘲,淡淡掃了一眼素淨淡妝的陳眠。
電話最終沒有被接起,她冷冷地掛斷電話,收回目光看向了溫紹庭,溫淡的嗓音聽不出情緒:溫先生是要回中瑞大廈,還是需要回家
男人低沉而極有磁性的嗓音在安靜的車廂內響起,中瑞大廈。
陳眠頷首,波瀾不驚地對前方駕駛座上的方言說:方助理,先送溫先生回中瑞,再直接回公司。
方言盯著她的臉頰看了半響,又瞪了一眼車窗外,有些憤然地發動車子。
袁東晉拿著手機的手莫名地冒出一陣虛汗,最終是任由手機在震動,重新塞回了褲袋。
一旁的陶思然見他臉色不是很好,咬了咬唇,站定的腳步,東晉。
袁東晉聞言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她,眼底有些複雜而煩躁的情緒,怎麽了
剛是陳眠的電話嗎她雙手攪在一起,忐忑不安的問。
袁東晉微微一怔,隨即點頭,是。
陶思然還想要說些什麽,袁東晉卻拉開了一旁的出租車門,對她說:你回去好好休息。
陶思然眼底有些潮濕,鼻子一陣陣的冒酸,但是又不得不麵對現實,終究是一言不發,坐上了出租車,關上車門前,她拉住袁東晉的手,終究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淚,東晉,謝謝你,我會永遠記住這幾天的。
袁東晉沒有出聲,隻是抄在褲袋中的大掌已經悄然祖攥成拳頭,陶思然眼底露出黯淡的光,鬆開了他的手,再見。
車門關上,出租車開出去,袁東晉站在遠處一動不動,沒有注意到一輛黑色的轎車,陳眠目不斜視地與他擦肩而過。
出租車上,陶思然哭得不能自已。
再見了,這一次,真的是隻能再見了。
那麽多年的糾纏,那麽多年的愛慕,終究是要劃傷一個句符。
袁東晉坐在車上,側目望著車窗外一幀幀倒退的道路景致,路旁高大的梧桐樹泛著黃色,金燦燦的一片,陽光從縫隙裏傾漏下來,他的手一下一下把玩著手機,眸色極深。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袁東晉沒有下車,周錦森也靜默坐在駕駛座上,一動不動,望了一眼後視鏡,隻看見袁東晉盯著手機在發呆。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周錦森小心翼翼地開口,袁總,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下
袁東晉動了動眼皮,懶懶的抬眸,片刻之後推開車門下車,太陽光刺得他微微眯了下眼眸,你先回去。
推開家門,袁東晉忽然產生一種膽怯的心情。
房子裏灰暗一片,窗簾都拉上,依舊是他離開時候的模樣,陳眠還沒有回來,他估摸著最晚應該明天也回來了,想起剛在機場那一通話電話,他沒有勇氣接起來,也沒有勇氣重新撥回去。
他在玄關處換下鞋子,將行李隨手丟在一旁,又把身上的薄外套脫下來扔到沙發上,伸手扯了扯西裝領帶,徑直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陽光頃刻間充溢滿一屋,他站在窗邊,隨手點了一支煙,緩緩吞雲吐霧,尼古丁的味道讓他浮躁的心情有片刻的寧靜。
門口忽然傳來開門的聲響,他渾身一繃,回過頭,就看見陳眠走了進來,她穿著一件卡其色的薄風衣,裏麵搭配著一件白色的毛線衣,一條修身的褲子襯托得她的腿特別的長,搭配隨意又時尚,顯得精致又不會刻意,閑適得恰好好處。
陳眠也看見了他,不緊不慢地換了一雙棉拖,手裏提著一個簡單的行李袋子,徐徐走進客廳。
你回來了
陳眠沒有看他,淡淡地應聲:嗯。
她的黑卷發披散著,遮住了她本就不大的臉蛋,顯得愈發小,甚至有些不健康的顏色,他審視了一下他的神色,用陳述地口吻道:你在家,剛怎麽不接電話。
袁東晉手裏夾著點燃著的煙,心頭微微一緊,看著她的臉,再迎上她溫涼的目光,莫名地心虛撇開了頭,低笑了一聲,你給我電話了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摸褲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而後神色自然地說,抱歉,手機調了靜音,沒看到。
陳眠勾著唇角,冷冷淡淡地笑了笑,是麽
袁東晉用力吸了一口煙,鼻息間和唇齒間緩緩溢出白霧,找我有事
她訕然一笑,眼底是星星點點的璀璨,沒什麽事,聽說你蓉城那邊的項目出了問題,想要提醒不要因為工作而忘記了爺爺的壽宴。
我也是剛從機場回來。
他撚滅了煙頭,一步一步朝她走進,高出一截的他微微彎腰,勾唇痞笑著,嘖爺爺的壽宴你就記得那麽牢,那麽我呢你想我了沒有嗯說著,他伸手將她摟進懷裏,低頭就要吻她。
陳眠頭一撇,他的唇堪堪落在她的唇角上,她伸手推他,秀氣的眉頭一顰,髒
髒。一個字令他心頭一跳。
很久以前,她也說過他髒。
他眯著眸子,挑眉邪惡一笑,袁太太,我哪裏髒了嗯你給我說清楚他低頭附在她耳邊,對著她耳蝸吹氣。
陳眠幾乎是條件發射地用力推開他,全身抑製不住的雞皮疙瘩,胃部一陣惡心的感覺。
袁東晉僵著身體,黑著臉看著她,咬牙切齒地掩飾自己的驚慌,袁太太
陳眠強忍著要吐出來的惡心感,扯了扯唇,涼涼地笑,我是說我剛下飛機,身上很髒,你想到哪裏去了
聞言,袁東晉堪堪鬆了口氣,陳眠又似笑非笑地盯著他說:你這麽敏感做什麽難道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心虛
他腰杆一直,瞪她,我有什麽好心虛的
沒有最好。她淡淡的笑,我剛下飛機很累,洗個澡睡覺了。
你這是邀請我陪你一起洗澡麽嗯最後一個嗯字,他故意拖得意味深長,眼神曖昧地盯著她,眼底是赤裸裸的調笑。
陳眠斜撇了他一眼,而後一言不發地轉身上樓,走到最後一階,她停下腳步,微微側頭,說:你身上的味道難聞死了,滾去洗幹淨
他驀地僵住,他身上應該沒有女人的香味才對,隨即痞痞笑著調侃:你果然就是想跟我洗鴛鴦浴
回應他的,是房門重重甩上的聲音。
袁東晉站在客廳上,鬆了口氣。
陳眠回到臥室,正要拉開衣櫥的手一頓,細細打量著衣櫥裏的衣服,與她出差之前的位置一樣,她隨意拿出一套睡衣,轉身在臥室裏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最後走到床邊,她拉開床頭櫃,裏麵的避孕用品都沒有少,甚至位置都沒有變動,伸手捏住被子,用力一掀,眯著眼睛望去,倒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終於暗暗鬆了一口氣。
陳眠有些疲倦地坐在床邊,兀自自嘲地一笑。
她有著驚人的記憶力,即使無法將整個房子的一動一靜記得一清二楚,但是對於她自己的私人領域裏的所有東西,具體到擺放的位置,她都牢記於心。
但,即便臥室裏沒有痕跡,袁東晉和陶思然一起從這個公寓大門走出去的那一張照片,依舊無法驅除她的疑心。
她煩躁地站起來,然後彎腰動手將床單被套全部拆下來,扔在地板上,又去翻出一套全新的套好,再把地上的裝進袋子,隨手扔到一旁。
她覺得髒,心理上的髒。
弄好一切,陳眠拿著睡衣走進了浴室,站在盥洗台邊上,她的眼睛微微一眯,手指滑過,捏起那一根墨黑的長直發,眸色極沉極冷。
自從她和袁東晉一起以後,她就把一頭墨黑的直發燙卷了,沒有其他的理由,單純的就是反感袁東晉每次碰她的時候,都是順著她的頭發,眼裏總是透過她在找另一個人的影子。
所以,陶思然是真的進了她的家,甚至在她的浴室裏
想到某種可能,陳眠再也忍不住胃部的那一陣翻滾,趴在盥洗台上吐了起來,然而她什麽也吐不出來。
擰開水龍頭,她掬著冷水狠狠地潑向臉蛋,微卷的睫毛輕顫著,垂著眼簾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冰冷的空氣,冷的空腔一陣陣地疼。
她鬱躁地將盥洗台上所有的洗漱用品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另一件浴室裏。
袁東晉站在蓬頭下,任由水流自頭頂衝洗而下,他低著頭,望著鏡子裏的自己,胸口的位置有幾枚淺淺的痕跡,那是陶思然留下的。
他狠狠地詛咒了一聲,後悔的惱意油然而生
他必須承認,他後悔了早上在床上醒來看見陶思然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他在後悔也無補於事。
年少時候,陶思然就罵過他是一個管控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如今這麽多年了,他自控力已經極好了,但碰上陶思然,他全然功虧一簣
縱情纏綿最侵骨,溫柔鄉裏易醉死。他身體是愉快了,得到了滿足,但是快感過後,更多的是空虛,和揮之不去的愧疚感。
男人劣根性使然,讓他把控不住身體的渴求,麵對曾經最愛的女人,他終究是將另一個女人拋諸腦後,貪一時之快。
他忘不掉陶思然那令人心碎的眼神,但又不敢直視陳眠溫涼坦然的審視。
以往他碰別的女人,他都不會愧疚,不會負累,然而陶思然不同。
他明白陶思然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人,所以交往那麽久,他除了吻她,就根本沒有任何越矩。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複雜了,他覺得對對不起,最難以麵對的人,是陳眠。
洗完澡出來,他推開主臥室的門,看見陳眠握在窗邊的沙發上發呆,他微微一怔,上前在她身邊坐下。
不是說困了要睡覺
陳眠沒有看她,而是盯著那邊玻璃缸裏的那一對接吻魚,這兩條魚是在三年前結婚的時候,袁東晉在她的要求下買回來的,這一養,就養了三年,它們倒也是耐活,居然沒有被養死。
看著它們雙方噘起呈吸盤狀的嘴巴,用力地接觸,陳眠淺淺的地笑,問袁東晉:你知道接吻魚為什麽會接吻嗎
袁東晉饒有興致地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果然是看見兩條魚一下一下啄著對方的嘴巴,沉吟片刻說:不是你說接吻魚浪漫,每天每天都親吻對方
他沒記錯的話,在買這玩意的時候,她是那麽解釋的。
陳眠的唇角彌漫著笑容,她輕嗤一聲,嗬溫涼的嗓音格外的柔軟,意喻自己的愛情長久。
她頓了頓,繼續說:然而,這些都不過是一種噱頭而已,實際上,它們這般親密,隻是一種爭鬥的現象,是在為了保衛自己的空間領域而戰鬥。
袁東晉心頭莫名的湧出一股不安,他心有惴惴地打量了一下陳眠,卻隻見她勾著唇瓣淺淺淡淡地笑著,眼底的眸色平靜,絲毫不見異常,然而他卻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說話的語氣沒有不同,但是交談的內容卻有些莫名其妙。
你心情不好他小心的問。
嗯。挺不好的。她淡淡地說道,而後轉頭看著他,眉梢上掛著幾分苦惱,今天方言告訴我,公司裏一女同事,剛得知自己懷孕了,回頭卻發現和她結婚了幾年的老公和他的初戀情人上了床,正想著要不要離婚呢,鬧得挺凶的。
此話一出,袁東晉一陣心驚肉跳,他不著痕跡地看著陳眠的表情,然後故作輕鬆流氓,掩飾他的不安,袁太太你家住海邊麽管得那麽寬
陳眠似笑非笑地看著袁東晉,看的他脊背一陣涼意。
你你這麽看著我幹嘛該死的他現在是真的很心虛
沒,你慌個什麽勁。她起身伸了個攔腰,我要睡了,你不要來吵我,要休息去隔壁房間。
他站起來,對她亦步亦趨,袁太太,你這是在趕我
她掀開被子躺下,打了個嗬欠,最近有點累,旁邊有人睡不好,你讓我好好歇息一下。
袁東晉俯身站在床邊,視線凝在她的臉上,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發現她似乎又瘦了一圈,原本就不大的臉,現在更是顴骨突出,沒有一點的肉,眼眶底下的青影也很重,唇色也有些不健康的白,活脫脫一個營養不良的鬼模樣。
他眉頭皺了皺,工作再忙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你看你都瘦成什麽鬼樣子了沈易航那個瘋子現在是女人當男人使,男人當牲口用麽
陳眠闔上的眼簾掀開,望著這張近在眼前的俊臉,眼底的不滿和不悅自然流露,但她的心卻宛如被一根針細細地紮著,拔出來又紮進去,反反複複,沒有盡頭。
她說:更苦的時候我都經曆過,現在不算什麽。
一語雙關,然而袁東晉卻沒有聽出她話裏的意有所指。
他低下頭,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低沉的嗓音格外的溫柔,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公司一趟。
嗯。
其實,袁東晉這時候也是鬆了一口氣,他不敢想象,若是袁太太求歡,要怎麽拒絕才不會被她看見自己身上的痕跡,幸好她也累了。
臥室的門喀嚓一下合上,同時被關掉的,還有她心底的那一縷曙光。
袁東晉,你依舊不會撒謊,蹩腳的謊言泄露了你的心虛。
從前你瞞不住我,現在,你依舊是瞞不住我,真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呢
陳眠閉著眼睛,眼角有液體滑落,湮滅在她的鬢發間。
她安慰自己,不要慌,其實一些照片真的不能說明什麽,即使住在一起也不能說明什麽,比如她和溫紹庭就住在一個套房裏,不是麽然而他們之間很清白。
她冷靜而理智地沉澱心情,沒有質問,沒有瘋狂的吵鬧。因為沒有真憑實據,也是因為,找不到立場和資格。
多年前她不會和他吵,現在也不會。
她的性格如此,她的驕傲使然。
可她依舊控製不住的心酸和難過,懷疑的種子已然深埋,怎麽也無法剔除。
懷孕這個事情,還是先不要告訴他吧,畢竟,連她自己都沒有決定好要不要這孩子。
想到孩子,她的手不自覺地摸向平坦的小腹。
第一醫院。
溫紹庭推開病房的門,看見秦彥堔正在陪溫睿玩積木。
溫睿是早產兒,出生的時候幾乎是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才活了下來,從小身體就不是很好,住院吃藥更是家常便飯,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這些年細心的照料和保養,慢慢的好轉起來,隻是感冒發燒還是比較頻繁。
看見他的身影,溫睿蒼白的臉蛋上露出純真的笑,二爸,你回來了
溫紹庭上前,將自己的外衣脫下,少了一層寒氣,這才上前在床邊坐下來,伸手摸了摸溫睿的西瓜頭,麵無表情的臉柔和了幾分,還不會不會頭痛
溫睿搖頭,扒拉著溫紹庭的手,眼底有小小的期待,舅舅說綿綿也會來看我的,二爸,綿綿呢
溫紹庭聞言眉梢一蹙,涼涼地掃向一旁的秦彥堔,秦彥堔心虛地咳了幾聲,既然你來了,那你陪著木木,我得去巡房了。說完,他一溜煙地跑了。
二爸
溫紹庭垂著眼眸,看著溫睿那張稚嫩的臉,想吃什麽他轉移話題。
但是溫睿性格有些固執,二爸,綿綿為什麽不來看我
溫睿。他溫漠的嗓音聽不出情緒,也毫無柔情,更多的是嚴肅,她沒有來看你的義務。
溫睿年紀尚小,他不懂義務不義務,在他的眼裏,陳眠已經是他的朋友,甚至是媽媽一樣的存在,見溫紹庭板著臉,他有些失落,她是不喜歡我了嗎
他一雙黑曜石般純淨的眼睛,盯著溫紹庭的臉,可憐兮兮的模樣像是遭到拋棄一般,甚至浮上了一層水汽,十分委屈的口吻,二爸,是不是綿綿也不喜歡沒有媽媽的我
溫紹庭心口一窒,伸手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不是,她回家了,晚點再過來看你。
溫紹庭冷漠,但不代表他心冷,尤其是對溫睿,他是疼愛的。
陳眠表麵冷硬溫漠,但骨子裏有一顆赤忱之心,溫柔而細心,這對於溫睿自小沒了母親孩子來說,無疑是最需要的,所以溫睿在短短幾次接觸之後,就喜歡她了。
眼前浮現陳眠那張溫涼的臉龐,溫紹庭的情緒有幾分莫名其妙的感覺。
也許是真的太累了,陳眠睡得很沉,一旁的手機在響,她迷迷糊糊地摸過接了起來,口齒不清地,喂。
清晨低沉微啞的嗓音,柔軟迷糊,格外的撩動人心,溫紹庭怔了怔,遂恢複冷淡,還在睡
男人醇厚性感的語調,瞬間打散了她的瞌睡蟲,她將手機拿下來瞧了一眼,上麵通話顯示瘟神。
她清了清喉嚨,溫先生,有事嗎她回港城這幾天,算是休假吧
溫睿生病住院了,吵著要見你,有時間嗎他倒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明目的。
陳眠眉頭一蹙,想到溫睿那可愛純真的模樣,點了點頭說:今天可能沒時間,明天我過去看看他。
嗯,還是在上次的病房,你來了直接過去就行。
好的。
掛了電話,她看了眼時間,居然已經到中午十一點了,她竟然睡了那麽久。
起床洗漱的時候,她又吐了,陳眠覺得自己挺嬌氣的,她這體質怎麽剛懷上就吐的這麽厲害,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被袁東晉還有李敏慧知道,看來參加完壽宴,她還是得早點去江城。
下午三點的時候,她接到袁東晉的電話,告訴她讓老李來接她去沙龍換晚上的禮服,她沒有拒絕。
坐在車上,感覺到老李時不時投來的目光,陳眠溫淡的笑,李叔,有什麽話你直接說。
老李歎了一口氣,太太,你和少爺兩人都不小了,是時候考慮要一個孩子了,不然年紀大了,到時候生產風險也大。
陳眠小小地吃驚了一下,李敏慧現在是連老李都請出來當說客了
夫人讓你說的
老李忙說:不是不是,是我這一把老骨頭自己的意見。你看你和少爺都結婚三年了,也應該要一個孩子,工作是忙不完的,你也該為自己的家庭考慮考慮。
其實老李是見到上次袁東晉那麽心急一個女人,有些擔心陳眠而已,總覺得有個孩子,男人總歸會不一樣。
陳眠斂眸微微一笑,李叔,你是看到什麽,還是聽到什麽了她說多聰明的一個女人,瞬間就懂了老李隱晦的意思。
太太,我是看著你陪著少爺熬過來的,這麽多年了,我不知道你和少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最近我覺得少爺有改變了,這是好事,我一直就盼著你們好,現在既然已經冰釋前嫌了,你也不小了,我覺得要個孩子家庭關係會更牢固。老李頓了頓,又說,你就當我這老人家囉嗦。
陳眠喉嚨緊了緊,看著窗外倒退的梧桐樹,李叔,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會認真考慮。
一個外人都能瞧得見她的付出和努力,陳眠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因為是袁老太爺的壽宴,老人家講究的不是華麗而是莊重,所以陳眠穿的是一件藍色花紋旗袍。
袁東晉推開門進入貴賓室的時候,造型師正好給她弄好發型,黑色的長卷發溫婉的盤著,露出她飽滿的而不突兀的額頭,帶點優雅輕熟感,嫩白的耳垂沒有任何的配飾,卻更顯高貴感。
小巧的臉蛋化著清淡而帶著幾分複古味的妝,菱唇精致而唇線分明,一雙溫涼的眼眸烱亮溫靜。
仿佛經過歲月的沉澱,她心智愈發的成熟溫婉,緊身的旗袍將她纖瘦的身姿勾勒得前凸後翹,女人身上那種的純粹自然美自然而然地流露,而兩側開衩至膝部往上多幾分,又糅合了幾分性感嫵媚。
端莊典雅,氣質高貴。
袁東晉腦中忽然就浮現這麽兩個詞。
陳眠見袁東晉愣站著不動,回過身,溫淺的嗓音沒有起伏,你來了。
袁東晉邁步上前,一把將她扣進懷裏,低頭欲吻上她嬌豔欲滴的唇,陳眠卻眼疾手快用掌心擋住,微微一笑地說:我不想一會還要重新化妝。
事實上,隻要想到他碰過陶思然,她就十分排斥他的接觸,更別說吻了,她覺得惡心。
她的拒絕讓袁東晉微微一怔,聽了她的話倒也不再多想。
走吧,太晚過去,爺爺隻怕會不高興。說擺,陳眠披上一旁的羊絨毛呢披肩,越過他率先走了出去。
車廂內的氣氛有幾分壓抑,因為陳眠一上車就閉目養息,顯然一副你別煩我的表情,袁東晉鬱躁到不行。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袁東晉說著手掌便覆蓋上她的額頭。
陳眠呼吸微微一緊,伸手把他的手拿下來,帶著一絲冷然,我沒事,你的手太涼了,別碰我。
別碰我。
這三個字眼又是一刺,袁東晉想要發脾氣,但一想自己做的混賬事,也隻能忍了下來。
老李看了後視鏡一眼,幾不可聞地歎息。
太太這麽聰慧的女人,隻怕是早就有所察覺了吧,不然又怎麽會對少爺這麽冷淡。
之後,一路無話。
到達酒店的時候,陳眠不等袁東晉下車獻殷勤,便拉開車門邁步踩在了地上,下了車,她還是主動挽住了袁東晉的臂彎,隨著他一同進入酒店。
袁老爺子不喜歡媒體這些八卦的玩意,所以酒店外倒是沒有記者圍著,然而這不代表就沒有記者,陳眠還是懂得輕重,會顧及全麵。
因為是老爺子八十大壽,來得均是德高望重的人,在港城多多少少都占有一席之地,袁東晉和陳眠剛步入酒店大門,就看見李敏慧和袁父在接待著客人。
爸媽。袁東晉和陳眠打著招呼。
李敏慧掃了一眼陳眠,對袁父和袁東晉說:你父子兩接待一下客人,我和小眠進去歇會。
走吧。李敏慧挽上陳眠。
好,那爸,我和媽先進去。
去吧。
其實陳眠並不想和李敏慧單獨相處,但她畢竟是長輩。
穿過酒店禮堂,陳眠拉住了李敏慧,媽,您稍等一下,我去跟爺爺打個招呼就過來。
李敏慧倒是沒有反駁,陳眠穿過忙綠的人群,在一群老人家中找到袁老爺子,和他打了招呼很快就回到李敏慧的身邊。
兩人進了休息間,李敏慧臉上的慈祥笑意就收斂了起來,你去檢查過沒有真的沒有懷孕
陳眠抿唇一笑,媽,我和東晉都計劃著要孩子,如果懷上了肯定會跟您說,您放心。
秦桑跟你感情一直很好,她說你懷孕了,這是怎麽回事
原來是秦桑,陳眠太陽穴微微一跳,覺得她真是沒事給自己找事。
她開玩笑的,她的表妹貞貞懷孕了,估計是高興過頭,亂說了話,您別當真。
不管怎麽說,你明兒還是去檢查一下,沒準真懷上了,你自己也不知道。李敏慧說,明天我陪你去一趟醫院,確認一下也好。
陳眠想要拒絕,但是她無從拒絕,隻能硬著頭皮點頭,好。
見她乖順聽話,李敏慧這才放過她,差不多出去了,幫忙招呼客人。
陳眠重新回到袁東晉的身旁,這剛在他身側站穩,卻迎接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
她分明察覺到身邊的男人,身體驀地一僵,側目望去,他唇邊的笑容都有凝固,眼神有些漂移。
陳眠溫涼的臉龐不動聲色地望著來人,確切地說,是望著一身灰色的西裝的周旭堯身畔的女人。
柔軟嬌美女人穿著清新怡人,宛如一朵百合花,視線在袁東晉身上堪堪擦過,不經意地撞上陳眠噙著淺薄笑意的眼眸,又迅速低頭。
陳眠微勾著唇,笑容裏滲著莫名的情緒,周先生,陶小姐,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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