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亡命下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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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幾乎是在氣流掃過的同一瞬間,我立即便感覺周身一涼,咆哮的海水轉瞬間將我裹住,光線刹那間變暗了許多。
激流奔騰的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至於我竟不能控製自己在水裏的方向,被這強橫恣肆的水流狠狠卷入海中。
頭頂海麵上不停閃耀著電光,忽明忽暗的光芒,令我忍不住懷疑,那些球形閃電是不是想要衝入海中。
轟、轟、轟!
即便是在水裏,我也能感覺到水流振蕩傳來的巨大轟鳴聲。
我抬著頭向上看去,那些光球好像來回衝撞的暴烈隕石,將我們的福鼎號撞得四分五裂,指揮艙、甲板、艦橋……
每一處地方都騰起熊熊烈火,炸裂的船體發出慘烈的嗚鳴聲,令我幾乎不忍再看。我一直不知道,船體金屬撕裂的摩擦聲和巨大的爆炸聲,穿過重重海水,竟然那麽清晰與震撼。
海麵上的烈火與雷霆交相輝映,憑空生出一種毀滅的氣息。
我知道,福鼎號完了,我們沒有退路了!
一股難言的悲傷彌漫在我心中。
半晌,我強忍住傷痛,狠心讓自己回過頭來鑽入海中。
我清楚,那些光球還徘徊在海麵,我不敢浮上水麵,隻能盡全力往下深潛。
周圍越來越黑暗,深海就像一個狹小幽閉的空間,四周寂靜得隻有海水暗湧的聲音,往下一望,唯有深沉如墨的黑暗。
潛水是一項相當消耗體力的運動,不僅僅是四肢在水中的劃動,人的身體也需要承擔四周海水的源源不斷壓力。
特別是深度下潛,耳膜是否能承受水壓、氧氣消耗是不是合理,在黑暗中是否能保持冷靜的心態,每一點都很考驗一個人的身體和心理素質。
呼呼……
我聽到麵罩裏麵傳來我沉重而急劇的呼吸聲,眼中的光芒越來越弱。
很快,黑暗漸漸將我們籠罩,這片大海好似一個黑洞深淵,我們就這樣沉入那種空無的漆黑裏。
我們要去哪兒?
衛青說的海底通道究竟有沒有?
我不知道。
正是對海底的情況一無所知,所以越往下沉,我的心就越加焦躁,在這樣黑暗幽閉的空間裏,我感覺前所未有的壓抑,這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對黑暗和未知的恐懼。
麵對深海,我隻能在心裏不停回想,那些老蛇教授的關於潛水的知識,他說麵對大海永遠不能慌,隻有最冷靜的人,才能與大海交融在一起,隻有保持鎮定,才能在突發情況出現時,盡力避開危險。
就在我盡全力抑製自己上浮的本能時,前方,突然有一道光亮了起來。
幽藍色的光芒就在不遠處,按照某種固定的節奏閃爍著,旁邊還有一個人影在揮舞手勢,我循著燈光遊過去,按照身形推測這個人是衛青。
他正在用戰術手電召喚我們集合。
我們聚集在他的身邊,我想起剛剛落水時看見的一幕,立刻數了數影子——除了我之外還有四個。
奇怪,剛才明明看見有五個人下水的,怎麽現在又變回來了?難道剛才隻是我的幻覺嗎?
我不知道衛青看見第五個人沒有,但很明顯他沒提起這件事。
他用手勢告訴我們,那條通道應該就在沉船的最下方,我們要潛下去,到達海底才能找得到。
沒有人提出異議,福鼎號毀了,我們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事情到了這一步,除了聽衛青的又能怎麽辦呢?我們隻能潛下去,好像一群喪家之犬般逃離這片海域,找到隱藏的通道才能逃出生天。
我想起剛剛估算的海域深度,這片海域並不在海溝或者海槽中央,一兩百米的深度——我想了想,在攜帶有水肺的情況下,如果這裏的深度在二百米以內,那麽我們可能還有希望能夠逃出去。
一旦深度超過了兩百米,憑借我們的身體素質,即便是氧氣充足、沒有遭遇生物襲擊,運氣也足夠好找到通道,但是到了那種深度,單憑水裏的壓力就足以將我們碾碎!
衛青傳遞完信息,告訴我們跟緊他,立刻便開始了下潛。
我沒有時間想太多了,現在,就隻能祈禱偉大領袖毛主席保佑,我們千萬別死在海裏吧!
我們很快往水下潛去,最前麵是衛青領航,老謝和老夏在他斜後方,我和廖凡最後麵分散開,整個隊伍呈人字形緩緩滑向海底。
我們都打開了戰術手電,以便在水下辨認方向。
在之前老夏檢查裝備的時候聽他提過一句,這是專供水下特種作戰部隊使用的裝備,抗水抗壓能力都比較可觀,國內沒有這東西,肯定是通過特殊渠道搞過來的,我們的重裝潛水設備也是這麽來的。
手電的光芒在海水中散射出去,將我們的四周打上一層光暈,無數沉船的黑影在海中恍若鬼影晃動,無數密密麻麻的海藻類植物和各種類似牡蠣的東西,一層層包裹著,爬滿了每一艘沉船。
我們沿著衛青的方向,在沉船群裏緩緩穿梭,一艘又一艘各式各樣的海船,好像一座座墳墓般,帶著那種撲麵而來的沉重與滄桑,充滿神秘氣息地靜靜躺在水裏。
越往下潛,海水的壓力就越大,那種壓力從四麵八方襲來,在身體每一個接觸麵,無孔不入地瘋狂擠壓著我的身體。
還沒有潛到一百米,我已經感覺自己周身數百塊骨骼,都已經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摩擦聲,劇痛不停傳來。同時,我竟然感覺動脈中的血液劇烈奔騰起來,好像燒開的沸水一樣,在我身體裏四處猛烈竄行,我知道那是氮在我血液中分解的緣故。
我知道我不能停,我不能停,我一停說不定會直接暈厥過去,在這樣的環境下失去意誌,這麽久的苦功就前功盡棄了——
而且,現在四周危機四伏,說不定我會死在這裏的!
我盡全力忍受著那種難言的痛楚,放慢呼吸的節奏,努力調節自己的狀態。
過了一會兒,我能感覺自己的大腦在充血,但不知道為什麽,在經曆過最初的慌亂和疼痛之後,我的腦子裏竟然前所未有的冷靜起來,那種思維的極致清晰,甚至令我懷疑自己思維運轉的速度都已經接近停止了。
難道是回光返照?
我不知道這樣的狀態是好是壞,但是至少我現在對四周的察覺更加敏銳了,深層海水湧動的軌跡、遊魚劃過身邊的路線,乃至於我覺得海水中的光線都要比以前明亮了。
可是我忘了,我們這群人的身體素質差距很大,不是所有人都有我這樣的狀態的!
就在我剛剛把自己的狀態調節好的時候,餘光一瞥,竟然看見身側的廖凡在海水中突然停頓下來,甚至身子都蜷縮了起來。
糟了!
一看他這個樣子,我就知道凶多吉少了!
我立刻滑動身形遊到廖凡旁邊,他全身都在顫抖著,麵罩中的臉完全扭曲起來了,我抱著他,發現他的身體正在以一種很高的頻率顫抖著!
一定是水下壓力太大了,廖凡的身體素質受不了,出現了抽搐現象!
但是現在可是在海水裏啊,我也沒辦法給廖凡做什麽緩解措施,於是我隻能盡力把他往海底深處拉——
這裏的海水壓力還沒達到將人碾死的程度,如果衛青所描述的通道就在不遠處的話,廖凡最多也就受一點苦,大不了出海之後得減壓病,可要是他就這麽迷失在這片深海,那就隻有死了!
還好老夏很快察覺到了後麵的變化,他遊到我身邊打手勢問我什麽情況,我指著廖凡比劃,意思是他扛不住了,但是我們不能拋棄他。
老夏本來不讚同繼續下潛,認為廖凡已經受不了了,但他很快明白過來,這裏也的確不是久留之地,於是遊到廖凡的另一側,跟著我一起攙著後者往下遊。
可意外總在意想不到的時候發生——
噗、噗、噗!
繼續下潛了不到一分鍾,我自己的手電就直接被強大的水壓壓爆了,前方的幾盞手電也相繼熄滅,海中瞬間陷入一片黑暗——我們眨眼間失去了所有人的方位!
現在,該怎麽辦?
我和老夏立即停止在水中,麵對突如其來的空無黑暗,我們手足無措,我能感覺到有一種恐懼的情緒逐漸蔓延起來。
我就這樣漂浮在一片黑暗中,一動也不敢動,我的心神提到了極致,細致地感知周圍的一切動靜,可傳來的卻隻有沉悶激蕩的暗湧聲。
大概過了三十秒,也可能過了五分鍾吧,我自己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隻知道在極度緊張的狀態下,我的肌肉已經近乎僵硬的時候,情況終於出現了變化。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有什麽微弱的光源傳來,一兩米外的衛青、謝秋刀的身影漸漸顯露出來,看來手電熄滅之後,他們也跟我和老夏一樣不敢輕舉妄動,而是選擇了停在等待匯合。
可是,這光源是怎麽來的?
我帶著疑惑循著光源傳來的方向尋找,下一刻,我便立刻被眼前的場景吸引住了全部心神——
一盞燈!
一盞幽幽的綠光,
漸漸在海底深處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