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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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吱嘎……”
我推著胡說走進院子裏,輪椅轉動的聲音在寂靜的院落中顯得格外清晰。整座院落之中栽滿了古樹,典型的明清磚瓦結構。四合院格局的建築風格古色古香。
胡哥,你的腿——”我一邊慢慢踱步,一邊遲疑著問道:“究竟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嘿嘿,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胡說的聲音有些苦澀:“我醒來的時候,雙腿就已經完全失去知覺了,醫生說必須要截肢才能保住性命。”
我突然想起來,我們剛剛離開祖洲的時候,胡說就已經陷入了重度的昏厥中。而且雙腿遍布著深可見骨的傷痕,皮肉被海水浸泡的蒼白無比,血液都好像流幹了一樣,他的情況在那時候就已經不容樂觀了。
所以在我們流落於台灣的時候,胡說是隊伍中唯一一個跟隨漁船離開的人,他肯定是被那個接應我們的高級軍官帶回來的。
我唯一記得的,就是極淵之中天崩地裂,無數碎石崩飛四濺的場景,”胡說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或許,我的雙腿就是在那時候被碎石砸斷的吧。”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我轉念又想起死在極淵之中的廖凡,隻感覺心中一陣刀絞,他本來不應該死的,可是卻因為我……
砰——”輪椅突然撞上了門檻,沉悶的響聲將我驚醒,我立刻醒過來,手忙腳亂地將胡說抬進去。
裏麵是一個風格素雅的大廳,轉過鏤空的屏風,兩側的博古架映入眼簾,高低錯落的格子裏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古董文玩,兩列圈椅相對而立,一對太師椅高居主位。
這房子,還真有些格調。
進了大廳之後,胡說便自顧自推著輪椅移到了右首的客位,然後回過頭來對我說:“待會兒談事情的時候,你就坐在右邊的末位聽著吧。”
待會兒?”我有些詫異。
那不然呢?人還沒來齊呢!”胡說皺了皺眉,低聲道:“我已經讓所裏的人去通知了,他們待會兒就趕過來。”
我突然想起隊伍裏的其他人:“他們?還有哪些人?老夏和謝秋刀他們嗎?”
胡說點了點頭,自顧自點燃一支煙抽了起來,煙霧繚繞中,他的聲音緩緩傳出來:“東西帶回來了嗎?”
東西?什麽東西?我愣了一下,隨即想起茶叔交給我帶回來的檔案袋,便輕聲答道:“恩,我帶回來了!”
唔。”胡說應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麽。
他不說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兩個人都開始沉默起來,大廳中隻有胡說吐出的嫋嫋煙霧盤旋著。
五分鍾,十分鍾,三十分鍾……
時間慢慢過去,我們一直等待著,但一直等了很久很久,院落中卻一個人都沒有來,我也不好問,這種異樣的沉默和枯燥,漸漸令我覺得很難受。
半晌,我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沉默:“胡哥,老夏他們是怎麽回來的?”
聽胡說的意思,老夏和謝秋刀也都安全回來了,雖然有驚無險是一件好事,不過我倒是還真有點好奇,在被穀正文圍得鐵桶不漏的台灣,他們又是怎麽回來的。
哦,你說他們啊,”胡說的眼睛突然泛起一股神采:“嘿嘿,敵後武工隊,你聽過吧?”
我有些不明白:“怎麽個意思?”
胡說告訴我,在前往接頭地點的路上,謝秋刀、老夏、杜思燕還有衛青所乘坐的貨車,本來的目的地竟然從台中一直到台南都有分布,結果在高速路上穿行的時候,好巧不巧撞上了偵防局的特務。
在那群獵犬的搜尋下,幾人在貨車狹窄空間裏的隱藏完全暴露,於是立刻就引發了衝突。偏偏謝秋刀幾人都是職業軍人出身,連看起來文弱的杜思燕,也曾在對越自衛反擊戰中擔任的戰地記者。
試問這樣一群猛虎般的人物,怎麽可能束手就擒?
據說他們幾人在千鈞一發之間奪槍、偷襲,隨後便與設卡的少量軍警和特工,爆發了激烈的槍戰,並且以零傷亡的戰績全殲敵方,搶劫了軍火,然後沿途竄入附近的村莊獲得補給。
補給完成之後,謝秋刀幾人深知天羅地網般的搜捕頃刻即至,於是便商議著退路。要說他們幾人還真是藝高人膽大,竟然異想天開地準備憑借他們自己的力量殺出一條血路回去。
憑借衛青和謝秋刀出色的軍事嗅覺,他們就憑借著手中的輕武器和有限的彈藥,成功地突破了偵防局布下的一層層搜捕網,在台灣殺了個天翻地覆。
緊接著便晝伏夜出、日夜兼程,隻不過短短三天,便趕到了最近的新竹空軍基地——他們要劫持一架飛機,飛回大陸!
事實證明,他們幾乎是成功的。他們在人的精神意誌最為薄弱的淩晨,順利潛入了新竹基地放置和儲備電源的位置,先用簡易的定時炸彈鎖定了電力係統,然後在雷達和機場截擊係統下埋設了炸藥。
就在他們幾人在戰機下潛伏好了之後——“轟!”
震天動地、光火如龍,整個新竹空軍基地在一瞬間陷入了癱瘓,他們抓住這短短的間隙,緊急駕駛著一架飛機,從新竹飛了出來。
噴氣式戰鬥機在一瞬間拉到了最高速,在空軍基地的攔截係統反應過來之前,直接朝著大陸的方向衝了過去!
嘶——”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這還是人嗎?
簡直神乎其神!
且不說偵防局的搜捕是如何無孔不入,也不說空軍基地的戒備如何森嚴、軍用電力係統的位置是如何機密,光是他們能夠赤手空拳潛入基地並且駕駛戰機飛上天,就已經深深地震撼了我。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看著胡說臉上快意的笑容,我的心中也隨之升起一股濃烈的豪情,轉而卻又遺憾沒有機會和他們一起並肩廝殺,心中竟然生出一絲悵然。
也不知道,老夏、謝秋刀、衛青還有杜思燕,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哈哈,吳疆啊,你小子跑哪兒去了,怎麽現在才回來?”我的沉思被一道雄渾的聲音打斷,我一抬頭,便看見一個壯碩的人影向我跑了過來!
謝秋刀,哈哈,你們他娘的怎麽就把老子扔在台灣了?要不是我福大命大,你們現在就隻能給老子燒紙了!”我笑著站起身來,錘了一下謝秋刀的肩膀:“怎麽就你一個人,還有人呢?”
謝秋刀對著我神秘地一笑,緊接著側開身子,老夏和杜思燕的身形便出現在門外,兩人正笑盈盈地看著我。
我上前用力擁抱著老夏和杜思燕,眼眶中潤潤的,戰友重逢,又免不了一番慨歎唏噓,客廳裏半晌才靜下來。
好了,大家都坐吧,”胡說坐在輪椅上,眼神在我們幾人身上環視了一圈:“高所長和衛青還沒來,我們先開始理一理頭緒,吳疆,說說你在台灣的遭遇。”
我便將自己在台灣如何接受“冷子”的培訓,如何混進淡水灣情報基地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不過在我說到茶叔交給我一件東西,讓我帶給江吳的時候,老夏立刻出聲打斷了我:“江吳?”
我點點頭,沉聲道:“是的,江吳!”
我從背包裏翻出那個檔案袋,將它放在桌上。我的背包是防水的,所以檔案袋除了有一些褶皺,並沒有損毀的跡象。
不過奇怪的是,無論我在廈門被扣押,還是在調查部被審查的時候,都沒有人來搜查過我的背包。從東海事件的避而不談,再到私人物品的檢查,調查部的人給我的感覺,就好像在極力避諱著什麽。
他們似乎從某些渠道得知了我所在部門的特殊性,以及我所帶回的“東西”的重要性,對超出他們認知範圍和接觸權限的東西,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那麽,到底檔案袋裏裝著什麽?
和衛青從極淵中帶出來的,會是同一樣物件嗎?
我帶著深深的疑惑,一圈一圈解開了纏繞在檔案袋扣子上的細繩,我把手伸進去,首先摸到的卻是一張平滑而輕薄的紙。
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隨著我的動作緩緩移動著,我把那張紙抽出來,卻隻見上麵寫滿了一列列法度莊嚴的蠅頭小楷,這好像是,一封信?
我皺著眉頭,捏著手裏的信箋緩緩念了出來:
江吳同誌,見信如晤。”
前次偽總統崩逝,你來台灣了解情報的時候,我們把酒言歡,一夜大醉,距現在已經五年有餘了。不知兄台近來可還安好?”
你說你來台灣,除了情報工作,還要找一件東西,我不知道你要找什麽,但是後來聽聞你翻遍了台灣南北,最後卻一無所獲,被迫渡海返回祖國。”
臨行之前你來找我時,向我提過一件東西,說它若是現世,務必要告知於你。你描述的東西,在我看來太過離奇詭秘,我搜尋數年也沒有什麽線索。但去年我偶然經過台灣凱達格蘭族土著聚居地的時候,卻意外有了發現。”
這次來信,我想告訴老兄,你要的東西我找到了。我這裏有一位你們單位的小朋友,我委托他把東西帶給你,希望可以對你有所幫助。”
……
這封信敘述的語言很平常,但是輕描淡寫中所蘊含的信息量卻無比巨大——我帶回來的檔案袋,裏麵有那個神秘無比的江吳要的線索!
我緩緩放下信箋,
視線落在那個檔案袋微微敞開的口子裏,
秘密,就在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