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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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未滿百分之五十訂閱, 三日後可看)  回去的路上, 兩人都沒有過多的交談。

    畫意側目看著窗外的風景,夏天的陽光很是炙熱,也很耀眼。

    猶如旁邊坐著開車的人一樣,時卿剛剛的話在畫意的耳邊直到現在還在回響著。

    畫意不懂他為什麽會那樣問自己,想要多問一點的時候, 時卿便已經拿著開藥的單子去拿藥了。

    兩人出來後, 也沒再多說。

    時卿接了個電話便提議先把畫意送回家。

    透著車窗,畫意認真的端詳著時卿的那張臉,當年,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時卿的側臉給迷到了,一個勁的要追他。

    畫意還沒來得及回憶, 車子便停在了自己小區門口了,時卿下車, 到她這邊給她開了車門,讓她下來。

    兩人麵對麵的站著,時卿低頭看她, 眸眼裏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柔情, “畫意,我有事先走了, 你記得熬藥吃藥, 最近好好在家休息。”

    他頓了頓:“我有空再來看你。”

    畫意嗯了聲, 抬眸看著他:“時卿, 注意安全。”

    時卿笑了下, 揉了揉她的發絲,低聲道:“剛剛在診所跟你說的話,不要有太大的壓力,等我回來。”

    等畫意回過神的時候,時卿已經驅車離開了。

    畫意斂了斂眼眸,轉身回了自己家。

    到家把藥熬上之後,喝下之後,畫意才揉了揉有些發疼的眉心回了房間,準備睡覺。

    她昨晚沒睡好,時卿走後,腦子裏想了太多的事情,一直都沒能安穩的睡著。

    剛躺下後,畫意的腦海裏便一直在出現時卿剛剛說的那些話。

    記憶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那年夏天,那年秋天,高三的那一年。

    除了對時卿一見鍾情之外,畫意那會還真的是卯足了勁追人。

    每天上課跟著時卿一起睡覺,下課跟著時卿一起出教室。

    時卿有時候不耐煩的時候便忍不住很是嫌棄的看她,“我去廁所你也要跟著?”

    畫意那會臉皮厚:“我又不進去,還不能跟著了?”

    時卿噎了噎,也就沒管她了。

    最厚臉皮的一次大概是高三下學期的時候,那時候他們高三的班級要補課,所以剛過完年沒多久便開始去學校上課了。

    情人節那天,班裏其實有不少的情侶,隻不過那會念書,大家都偷偷摸摸的,但畫意不同,反正別人也都知道自己喜歡時卿,她更是恨不得讓大家都知道時卿是自己的。

    當著全班同學的麵,畫意直接問:“時卿,我都追了你那麽久了,你什麽時候接受我的追求啊。”

    時卿當時大概是被畫意給嚇到了,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回了一句:“等你什麽時候變聰明了再說。”

    畫意噎了噎,哼了一聲,對著時卿:“我現在就很聰明。”

    時卿對於那時候畫意的厚臉皮,完全是啞口無言。

    當時班裏的同學也在起哄著,直到老師進來之後才安靜著。

    坐下後的畫意,也沒在怕老師,低頭湊到時卿耳邊道:“時卿,你到底什麽時候才願意跟我交往啊。”

    時卿沉默的看了她許久。

    “高中畢業後再說。”

    隻不過高中畢業之後,畫意便沒有再提起這個事情了。

    因為她一直都以為恩愛有加的父母,離婚了。

    就在她高中畢業的這天。

    在她高考完之後,準備回家放好書包便跟同學一起去聚餐的時候。

    她父親有了別的人,甚至還有了孩子,而畫意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她母親在離婚的當天,便在家裏自殺身亡。

    她的母親,甚至沒有給自己留下一句話,便去世了。

    畫意回家的時候,地板上滿攤的血…屋內沒有一個人,她焦急的給她父親打電話的時候,才知道她最喜歡的媽媽,在醫院,搶救無效身亡。

    她趕到醫院的時候,他父親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還有一個小男孩,抱著自己父親的腿,喊著爸爸。

    那是…她從小就一直引以為傲的父親。

    可現在,卻成為了別人“引以為傲”的父親。

    在那麽一瞬間,畫意覺得自己的世界就像是崩塌了一樣,母親去世,父親有了別的孩子,有了別的家庭。

    畫意怎麽也不敢相信,高考的最後這一天,會發生這些事情。

    她想,如果她早知道的話,是不是不去參加考試,是不是就能早點回來,那樣的話,家裏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悲劇。

    隻不過,她沒有後悔的時間,沒有懊悔的時間。

    她要辦理母親的後事,要承受父親有了其他家庭的事情。

    畫意在醫院崩潰,可她沒哭。

    她死死的忍受著,沒有再看那位叫父親的人一眼。

    默不作聲的處理著母親的後事。

    直到時卿出現,出現在醫院。

    ******

    有一件事情,畫意從沒跟任何人說過。

    就連最好的朋友以寧都未曾講過,在母親去世的第一天晚上,就在高考之後的那一晚,時卿出現在了醫院。

    陪著畫意把自己母親的後事都處理了,他井井有條,那個時候,是時卿陪在她身邊的。

    有那麽幾天,畫意差不多二十四小時都是跟時卿待在一起的。

    她外婆家那邊來了親戚,討伐自己的父親,在醫院鬧了起來。

    後來便討論到了畫意的撫養權問題,她父親不願意給錢,給外婆那邊的親戚也一樣,沒人願意養她。

    那時候的畫意,身邊隻有時卿在陪著她。

    她把時卿當成了在那個階段唯一的依靠,在處理完母親的後事之後,畫意跟時卿坐在一起。

    畫意抬眸看著天邊的夜色,淺淺的問:“時卿。”

    “嗯?”時卿側目看著她,這段時間,畫意消瘦了不少。

    其實也就短短三天,畫意看著的瘦了下來。

    “我以後就是沒有爸媽的孩子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麽辦……”畫意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她從小就是被父母捧著長大的,不然性格也不可能那麽活潑開朗。

    突然間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時間,畫意完全接受不了。

    這幾天要不是時卿在身邊陪著,畫意想她自己可能早就已經奔潰了。

    時卿拍了拍她的腦袋,把畫意的頭靠著自己的肩膀,輕輕的安慰著:“你還有我們,你還有朋友。”

    畫意想了想,那一晚她問了時卿最後的一個問題。

    “時卿,你會不會也像我爸媽一樣,什麽時候離開了也不知道。”她知道自己跟時卿那會,除了是同班同學之外,沒有任何的關係。

    畫意不知道時卿是怎麽想的,但那時候,畫意把時卿作為了自己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時卿當時的回答是,“不會的。”

    可後來,時卿還是一言不發的走了。

    沒有給她留下隻字片語,就那麽的走了。

    除了給自己寄來了一個快遞之外,沒有任何的東西沒有任何的話留給自己了。

    在那麽一瞬間裏,畫意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才有的信仰,再次崩塌。

    畫意不知道時卿家住在哪裏,隻知道時卿是從D市轉校過來的,除此之外,她對時卿一無所知了。

    她甚至忘記問時卿了,為什麽知道那一晚自己在醫院,趕了過來,直到現在畫意想起,也沒有明白,那時候時卿是怎麽會出現在醫院裏的。

    ……

    擱置在一旁的手機歡快的唱著歌,畫意回過神來,拿著手機看了眼,伸手擦掉自己眼角不知道什麽時候溢出來的眼淚,她接通電話。

    “喂。”

    時卿的聲音透著電流清晰的傳到畫意的耳邊,“畫意,吃藥了嗎?”

    那邊風好像很大,畫意卻依舊聽清楚了時卿的問話。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的恩了聲。

    “吃了。”

    她的聲音有些不對勁,時卿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便聽了出來。

    “哭了,怎麽了?藥太苦了嗎?”時卿問。

    “沒。”

    畫意突然想起高三的時候,也是這樣,那會發燒了要吃藥,難受到吃下去就掉眼淚。

    她沒想到,時卿連這個事情也還記得。

    時卿嗯了聲:“畫意。”他抬眸看著一望無際的天邊,被太陽灼燒著,輕聲:“照顧好自己,我先忙了。”

    畫意頓了頓,握著手機想要問那時候的事情,可在聽到電話那邊喊著時卿名字的時候,她隻無奈的應了一聲:“好。”

    “等我回來。”

    掛斷電話之後,畫意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機。

    她很想問,為什麽時卿不給自己留句話就走,為什麽不打聲招呼就離開。

    難道那麽久的時間裏,自己在他的心底就沒有半點份量嗎。

    可畫意不敢問,她怕如果問了,是不是兩人現在的這點淺薄的關係,也要斷了。

    怔愣之間,手機再次響起,畫意看著陌生的號碼,半眯著眼看了許久,直到它第二次響起的時候她才伸手接通。

    “您好。”

    電話那端,是輕快久違的聲音:“花花,猜猜我是誰?”

    楔子

    國家的天空,

    由你們保衛。

    —— 致在藍天白雲翱翔的飛行員。

    2017年夏天。

    一厘米的陽光折射出朝暉相映的景色。

    空中排列有序的飛機齊齊的飛行在雲層之上。

    機尾留下了一道道絢麗的色彩,餘留在半空之中,久久都未曾散去。

    畫意擺拍著自己的攝影機,把這一次的航拍畫麵,全部收錄到自己的攝像機中。

    震耳欲聾的聲音傳入耳畔,她把所有的鏡頭都收錄進去之後,也未曾關閉自己的攝像機,而是一直到飛機落地,還在繼續的拍著。

    穿過雲層的飛機平穩落地,從座艙裏走出來雄姿英發的空軍飛行員們。

    穿著深藍色服裝的飛行員們正昂首闊步的朝他們這邊走來。

    步履整齊,揮袂生風。

    畫意的目光從未移開過自己的鏡頭,她眉眼專注的看著自己拍攝的畫麵。

    從下而上,把所有的空軍飛行員也拍攝到了自己的攝像機裏。

    還有些遙遠的距離,她調轉了一下鏡頭,隔著有些刺眼的陽光,畫意把相機移到那群人的臉上,從左至右,一個都不落的拍攝進去。

    在拍攝到最後一名飛行員的時候,她卻頓住了。

    透著稀薄的陽光,有些刺目的光線,畫意的眼眸從攝像機移開,沒有任何遮擋的,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落在最右邊的那人身上。

    即便是隔了這麽多年,即使是隔著遠距離,畫意還是一眼,便將那人認了出來。

    那是時卿,他們兩人大概有七年未曾見過了。

    曾經沉默寡言的少年,終究是實現了他的願望,成為了飛行員。

    那是年少時期,給畫意留下了最深刻印象的人。

    畫意半眯著眼打量著他,稚嫩的少年氣息已全能不見,高中時期便有著的那股禁欲氣息卻愈漸濃厚。

    她從未想過,會在這裏遇見他。

    太久沒見的人了,她的眼底藏著一片波濤暗湧的深海。

    隻沉思之間,那人便已走到他們這邊人的眼前。

    一整排的深藍色,與藍天白雲相互映襯著映入眼簾,他們一行人氣宇軒昂的站定在此,行了一個標準的軍姿,再手勢一致的放下。

    畫意看著這些姿勢,微微怔愣了有那麽一瞬間。

    直到旁邊傳來領導的叫喚聲,她才回過神來仰頭看去。

    正好與那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畫意微微一凜,快速移開。

    一旁的領導向他們介紹自己。

    “這是中國新聞攝影協會的成員,畫意,她負責跟著你們這次一起去國外的航展拍攝。”

    領導再次指了指對麵的人,抑揚頓挫的給畫意一個一個的介紹。

    每一位畫意都頷首與之握手,直到最後的這一位。

    “這是時卿,也是這一次航展的主要飛行員。”

    時卿嘴角勾著一抹淺笑,朝畫意伸出手,語氣低沉慵懶,“你好,畫意。”

    畫意的手,遲疑了一下,終究是與他相握著,正打算碰一碰便離開,卻被一旁的飛行員打趣的聲音給頓在了原地。

    “哎,時卿,她名字跟你的名字合在一起很有意境啊,詩情畫意。”

    時卿挑眉看著某人,笑的意味不明,“是啊,從前也有人和我說過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

    “時卿,我們的名字簡直是絕配!”

    “時卿,這節課你要睡覺嗎?”

    “我們一起睡唄。”

    “時卿,這個題目我不會,你給我做一下唄?”

    “時卿,上節課我又睡著了,你聽課了嗎?”

    畫意稍頓片刻,意識回籠時便將手收回。

    她愣了一下,低頭掩了掩嘴角略微上揚的笑。

    差點就忘記了,她那時候有多喜歡他。

    可空軍是責任。

    -- 還有呢。

    運動會過後,畫意跟時卿的關係像是有所緩和一樣。

    雖然時卿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畫意偶爾之間的絮絮叨叨,時卿心情好的時候卻還是會應付著幾句。

    這轉變簡直讓畫意驚歎。

    秋末時節,落葉紛飛。

    也正值期中考試的時候,考試前一天,畫意對於三天不能看到時卿的這個事情,糾結不已。

    趴在桌子上對著睡覺的人,歎氣道:“時卿,三天不見你會不會想我啊?”

    “不會。”時卿回答的很快。

    畫意一噎,默了默,伸手揉了揉自己剛剛睡的有些酸的脖頸,“可是有三天啊,七十二小時呢,都怪老師為什麽考試要按成績排序啊。”

    雲暨中學的考場位置,都是按照上一次的考試成績排座位的。

    畫意他們班級是一考場,她正好就在自己班級裏考試,而時卿不是,前幾次的月考時卿都因故缺席,所以暫時為止,時卿就像是新生一樣,在最後一個考場考試。

    而最後一個考場,不在他們班級的這棟樓,畫意就算是有心也無力。

    聽到時卿的回答,畫意癟了癟嘴,長歎一聲:“可是我會想你啊。”

    時卿:“……”他沒再管身邊一直說個不停的畫意了。

    反正就算自己不搭理,畫意也能一個人說好一會。

    一個人又念叨了好一會,畫意往時卿那邊的桌子上湊了湊,瞥了眼他正看著的書本,“時卿你成績好嗎?”

    時卿默了默,“還行吧。”

    畫意哦了聲,有些苦惱道:“你為什麽之前月考的時候都不在啊,這樣都不知道我這次到底要不要考好了。”

    聞言,時卿還沒回答,坐在畫意前座的以寧倒是回頭看了兩人一眼,朝畫意挑了挑下巴:“你為什麽不要考好?”

    “因為我想跟時卿一個教室啊。”她回答的理直氣壯,一時間以寧對於她的回答啞口無言。

    而一旁的時卿,倒是微微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最後的最後,畫意一個人趴在桌子上念叨了許久,直到晚自習快下課的前十分鍾,她才停止自己的念叨。

    “砰”的一聲從桌子上爬起來,轉而鑽進自己的桌子裏找了好一會,而後掏出一個哆啦A夢的小玩偶出來,雙手捧著遞到時卿麵前,她淺笑盈盈道:“時卿,這個送給你。”

    時卿瞥了眼,沒要。

    畫意也不管他冷漠成什麽樣子,直接把手裏的那個哆啦A夢的鑰匙扣塞到時卿的手裏,強硬道:“哆啦A夢可以實現你的願意的,你要考好一點啊,我們爭取下次在一個考場。”

    時卿看著被塞在自己手裏的哆啦A夢,在心底默默的說了聲“幼稚”,但卻還是把那個哆啦A夢的鑰匙扣給握緊,放在了口袋裏。

    說這話的時候,畫意怎麽也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