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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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外嘩啦嘩啦地下起暴雨了, 說好的台風明天登陸,比預期提前了一天。明明是夏天七八點的早上, 烏雲密布像入夜一樣。陸陸續續回來幾個同學, 全身濕透的, 吱吱喳喳地說著台風天氣的事情。

    劉筱怡和劉澤恒今天搭公交回來,比平時的時間早很多到班房。差不多接近上課時間, 班裏的人數不及一半,大概很多都困在路上,或者在家還沒出門。

    劉筱怡想了一下, 大概是大冰山突然笑了,所以天氣反常?

    班主任進來課室通知, 台風天氣不用上課了。外宿生可以回家, 住宿生要留在課室學習。

    “啊……不公平!”一些住宿生不滿地喊了幾句。

    但是班主任不聽不理,反正是按照學校通知轉告的。

    班裏有差不多三分之二是外宿生, 很多人都沒有回來上課。外麵下那麽大雨,劉筱怡和劉澤恒也不好回家,隻好選擇在可是自習。

    在課室自習的學生也要遵守上課時間,上課鈴聲響起, 就要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學習,下課鈴聲響起才可以隨意走動。

    自習時間的時候, 劉筱怡做著數學題, 在草稿紙寫寫畫畫很多遍, 還是算不出結果, 有點毛躁。雖然劉澤恒說過, 哪裏不懂可以隨便問他,可是她想試一下靠自己的能力能解出多少道數學題。

    劉筱怡的左肩被人用手指戳了一下,頭部往左邊一扭,是程智安長臂一伸,很輕易地戳到她肩上。

    教室裏人很少,沒有人說話,特別安靜。劉筱怡不敢說話打擾別人,對嘴型:幹嘛?

    程智安衝著她笑了一下,兩手放在自己背後,又緊握拳頭伸出來。

    “選一個。”程智安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悄悄話的程度。

    因為班房安靜,劉筱怡勉強聽到他說選拳頭。

    唉,這貨又開始完幼稚的把戲,沒想到八年後同樣的逗法還源自於學生時期的。

    那時候,劉筱怡初確診患有抑鬱症,報了一個畫畫班轉移注意力,緩解病情。她是一對一畫畫培訓,25歲,什麽基礎概念都沒有,是程智安手把手教她畫畫的。程智安話比較多,劉筱怡都是聽著他說話,不出聲。

    後來,程智安覺得給劉筱怡上課很壓抑,不想教這樣無趣的學生,因為負能量是會傳染的。後來覺得自己這樣很不負責任的,畢竟別人也是交錢學習,為人師表不應該挑學生。為了調節氣氛,他主動出擊,除了教她畫畫之外,經常逗她說話。一開始的時候,會跟她玩一個遊戲,就是伸出兩個拳頭讓她猜哪一個拳頭有糖。她猜中了,就獎勵她一顆糖。

    劉筱怡也就這樣被動玩遊戲,因為兩個人有了互動,漸漸熟絡起來,成為亦師亦友的關係。

    劉筱怡小聲地說:“左邊。”

    程智安攤開左手,裏麵有一顆黃色包裝紙的瑞士糖。

    程智安把手裏的糖塞到劉筱怡手裏,一臉佩服地看著她,輕聲地說:“好厲害啊,居然猜中。”

    為什麽她會猜中?

    因為她知道,程智安兩手本來就握著糖,無論劉筱怡挑中哪隻手,她都是猜中的,因為他有意讓別人贏。

    劉筱怡微微一笑,指著桌子上的習題本,輕聲說:“我要做習題啦!”

    程智安點點頭,兩人繼續埋頭學習。

    剛才被程智安逗一逗,劉筱怡發現剛才做題的煩躁都沒有了,思緒很清晰,好像想通了,知道解題的方法了。

    劉澤恒坐在旁邊,目睹了整個過程,新來的男同學在調戲他“老婆”!

    第二節自習課結束後,停雨了,可是烏雲還是很多,估計晚點又會繼續下雨。

    “回家吧!”劉澤恒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

    劉筱怡重複:“回家?”

    “對,早點回去吧,不然等下又下大雨不能回家了。”剛剛兩節自習課,劉筱怡總是跟程智安輕聲說話,雖然每節課就持續一兩分鍾,可是他看不慣自己的老婆跟別的男生親近。因為他們說話時間真的很短,劉澤恒不好意思發作說他們聊天打擾到他的學習,很想阻止他們聊天,可是找不到理由。

    劉筱怡說:“我想在學校學習。”

    留在這裏跟別的男生聊天?劉澤恒才不如她所願的。

    “我肚子還不舒服,我需要休息。”劉澤恒坦蕩蕩地活了一輩子,第一次假裝生病,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變成這樣。就是覺得劉筱怡的心想著別人的話,他就渾身不舒服。

    “那我們趕快回家吧。”劉筱怡擔心劉澤恒身體不適,跟著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程智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問:“要走了嗎?”

    劉筱怡點頭:“嗯。”

    程智安來到新班級才一兩天時間,跟班裏的人還不算熟,剛好劉筱怡跟他都是美術生,又是一起去上美術課。劉筱怡看起來是屬於內向文靜的問題,可是她好像對他還挺友善的。

    程智安是住宿生,不準離開教學樓,他看到劉筱怡要回家了,有點失落。

    劉筱怡整理好書包,拉上鏈子,說:“等下我回家跟你扣扣聯係。”

    劉澤能睨了她一眼,居然還當他的麵約聊其他男生?

    程智安笑著應一聲:“好啊。”

    劉澤恒和劉筱怡走出課室,因為要一整天回家練習,劉筱怡塞多兩本笨重的習題本進去書包,有點沉重。

    “給我!”劉澤恒話音剛落,取下她背上的書包,然後單背在肩上。

    劉筱怡伸手欲要拿回自己的書包:“我來就行了。”

    劉澤恒沒有把書包讓給她,說:“走吧。”

    “哦!”劉筱怡唯有繼續走路。

    劉澤恒突然冒出一句:“好好讀書,考上好的大學,別早戀。”

    劉筱怡懵了一下:“啊?”

    早戀?

    說誰跟誰呢?

    她跟劉澤恒?

    哦,不,她以前有這個心,現在沒有了。

    難道是說她跟程智安,拜托,她以前就算跟程智安很好聊,可是兩個人不來電啊。她要是跟程智安有一腿,完全可以跟著程智安私奔,給他一頂綠帽子。

    腦海裏浮現一座白花花的冰山,上麵長著一片綠悠悠的草景。

    劉筱怡試問:“你是說我跟智安?”

    劉澤恒挑挑眉,居然還稱人“智安”!

    新來的男看起來不就和善一點,至於這樣跟別人好起來嗎?想想劉筱怡大學輟學就在家給他做家庭主婦,幾乎沒有接觸過這個複雜社會,有時候說她27歲的心理年齡,可是在某方麵的想法又像似17歲的思維那麽簡單。

    當然,這一切都是他的責任,當初選擇包辦她的人生,造成一些社會經驗缺失,輕易相信別人。他想在想慢慢放手,讓她接觸這個社會,又怕她受傷。

    劉澤恒沒有出聲,劉筱怡當做他默認。

    這大冰山什麽時候雞婆起來了,叫她不要早戀?覺得劉澤恒的行為很像21初期的台灣偶像劇,女主追男主的時候愛理不理,女主不愛他了,他自己倒是急起來了。

    哦,不,他應該不是喜歡她。隻是十幾年來的小跟班突然不黏他了,他心裏不平衡。

    大男人主義的男人都是這樣的。

    他的確是大男人主義,他說養她;她悶,想出去工作,碰到不正經的公司,讓她以後不要找工作;就連離婚的時候,他還列舉她所有劣勢,讓她打消離婚的念頭……

    劉筱怡也不吱聲,好像生悶氣一樣。

    劉澤恒想到,不讓她交朋友的話,她可能會有些抗拒。可是他並不想她跟別的男生走得太近。他真的不會處理這些複雜的人際關係,這玩意比他以前研究的物理還難好多倍。

    “我隻是想你專心學習,其他事等高考後再說吧。”

    兩人誰也沒在說話,走出學校門口的公交站等車。劉澤恒先開口:“對不起。”

    劉筱怡抬頭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麽道歉。

    劉澤恒接著說:“我隻是不喜歡你跟程智安走得太近,並不是要求你什麽。”

    劉筱怡覺得很意外,她從來沒聽過劉澤恒會說這種話。

    她問:“為什麽?”

    “不知道……”總覺得這樣的情況之下告白的話,可能會嚇跑她。

    劉筱怡已經對他的答案不感興趣了,不再追問,不多想。

    公交車來了,兩人上車後一直沉默回家。回到家十點多,劉澤恒昨晚身體不適幾乎沒有睡覺,打算早點做午飯,早點休息。

    午飯過後,劉澤恒回房休息,劉筱怡也回去自己家休息。突然想起劉筱怡跟程智安約好回家之後扣扣聯係,有些不淡定,下床走去電腦桌前,開電腦。手指在鍵盤敲打幾下,關機,回床睡覺。

    約莫幾分鍾之後,劉筱怡從家裏跑過來,直到他臥室,說:“澤恒,我電腦不能上網,你能幫我看看嗎?”發現劉澤恒已經蓋著被子躺在床上,不知道睡了沒有,補充:“我晚點來找你……”

    劉澤恒側過身子,看著門外,心裏說了一句:劉澤恒,你幹嘛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讓劉筱怡怎麽想都不會想到是他黑了她的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