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所找的27號是什麽樣的人？又為什麽會找她呢？”陸小鳳問道。

    這個問題，其實也可以不用回答，因為這涉及到很私密的事情。但是陸小鳳剛剛救了她，古小芙沒有理由不告訴他，因為這個身份真的非常麻煩。而她還要和他們一道回去，很可能為他們帶去麻煩。

    古小芙稍微理了一下思緒，第一次向外人說起那段曾經以為要塵封的記憶。

    “大約五六歲的時候，我隨同父母一起避難，似乎在途中走失了。”她畢竟也記得不清楚，隻能憑著記憶在混亂中摸索中線索，而且這些事情她從小一直都反複記著，生怕自己有一天會忘記。

    “印象裏，我被人裝在一個黑色的馬車裏，用籠子裝起來。”她雖然蹙著眉頭，但是表情仍舊是淡然的，或許長久的刺客生涯，已經讓她對過往沒有了特別的感覺。但是聽的人卻不同，似乎能夠這平淡的聲音裏，聽到那些被關在籠子裏的小孩驚恐的哭泣聲。

    “我在那個時候遇到了27號，她說她叫做古小芙。”

    她這麽說，陸小鳳和花滿樓是不會驚訝的，因為花滿樓知道她的身份，而花滿樓已經將這個事情告訴了陸小鳳。

    “我們被送到一個很偏僻的地方，學習很多東西，灌輸很多思想，後來大家漸漸都麻木了。我們不允許有思想，不允許有任何其他活動，甚至不允許有朋友，獨來獨往，帶著麵罩，沒有人知道那層紗下麵的臉長什麽樣。”

    也正是如此，在她成為古小芙之前，她從未知道自己的長相是美還是醜，因為沒有對比，沒有概念，也從未有人教導過她。

    她所學習的隻有兩件事情，第一，聽從命令，第二，殺死目標。

    “我和古小芙被分配在一個大的房間裏，同一個房間裏有六位女子，但是我們從不交談，大家的任務也不相同，六個人從未聚在一起過，有些時候，有的人一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所以這麽多年來，來來走走，誰也記不住誰，誰也不需要記住誰。”

    陸小鳳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不會因此逃跑嗎？”

    古小芙搖搖頭，“不，訓練七八年之後，才會獨立完成任務，有些人要訓練十年之久，他們很忠誠，那裏已經成為了他們的家，殺人已經成了一項工作，而且還有酬金，當成為了組織裏麵活動自如的刺客的時候，你就有了錢也有了時間，不出任務的時候，可以隨便活動。”

    “我和她一直偷偷摸摸的維持著友情，在艱苦的日子裏互相支持，我們結束了課業，從數百人的互相廝殺裏活了下來，成為了賞金刺客。”

    “大概五年前，那時候我們十五歲，剛出任務三年，組織接了一個很危險的任務，刺殺鄰國太子。”

    陸小鳳一臉錯愕，他知道這個事情，還差點牽連其中，甚至還見過那個女刺客，有過幾次交談。

    古小芙說：“本來那個任務不應該她去的，但是她長得很美，男人都是喜歡美人的，所以組織培養了很多女刺客。”

    她頓了頓，眼神有些茫然，大概很久很久不回憶這些了，“她走的那一天，告訴我，如果她回不來了，就讓我想方設法離開，找到她的父母，代替她……她一直記著自己的名字，而我卻隻有一個代號，她叫古小芙，27號，我叫26號，我現在叫做古小芙。”

    ·

    故事到這裏就講完了，在陸小鳳發問之前，古小芙先問道：“你說，會不會是她還活著？”

    不會，陸小鳳心想。

    因為當時，他親眼看到那個女人死了，死的很慘。

    但是她的眼睛裏沒有遺憾，那雙明亮的眼睛看著他，全然的都是解脫。

    “或許。”陸小鳳不忍心說告訴她事實真相，更何況他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古小芙，“不然還有什麽理由找她呢？”

    花滿樓問道：“他們都不知道她的姓名嗎？”

    古小芙說：“不會，沒有人會過問，在被關進籠子裏的時候，每個人隻有一個牌子，牌子上寫著號碼，之後隻會以號碼相稱，不會有名字了。”

    一室安靜。

    第二日一早，時月山莊要為孟時送葬，但是陸小鳳和花滿樓卻沒有出現。

    古小芙是在場唯一的客人，緋紅和翠綠根本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隻覺得今早睡醒十分的疲憊無力，還有點頭暈腦脹，以為是昨夜下雨著涼了。

    一場雨，讓熱度退卻很多，甚至清晨還有點涼意。

    古小芙忽然後知後覺的覺得不太對勁起來，為何這麽著急送葬，是怕被發現些什麽嗎？

    但是這些的確都和她沒有關係，所以她隻是出於禮貌站在一邊。

    孟濤今日看起來好很多，甚至還遙遙的看了古小芙一眼，那眼神格外的溫柔，隻是古小芙沒感覺到，發現他看過來的目光時，點了點頭。

    時月山莊的送葬並不是普通的下葬，而是火葬，似乎是要徹底消滅這個人的一切痕跡似的，但是並沒有一個人覺得驚訝，大家似乎都覺得理所應當。

    實在是奇怪得很。

    周圍悲悲切切，都是哭聲，古小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打算回去。

    孟濤遙遙看到，忙走了幾步，走到了她的身邊。

    緋紅和翠綠見狀，問過了古小芙，先行回去了。

    孟濤攔住了古小芙的去路，周圍很多人偷偷拿眼看古小芙，大概覺得她必然會成為新的莊主夫人。

    “小芙。”孟濤情真意切的看著她，“你要去哪兒？”

    古小芙覺得很奇怪，他們很熟嗎？

    “回去。”她說。

    孟濤似乎也不介意古小芙的冷漠，隻說，“好，明日你們就要走了吧。”

    “是今天下午。”古小芙糾正道。

    其實她的語氣不是很硬，但是她的表情很冷，所以就給人一種很難親近的感覺。

    當然，表麵上是這樣沒錯。

    孟濤說：“那大約明日才能走成了，正好，我也有點東西要送你，等事情結束了，我去找你。”

    古小芙十分納悶，他們有這麽熟悉嗎？不過孟濤也並不需要她回答同意與否，交代了這事情後就離開了。

    古小芙更納悶了。

    暫別孟濤，她特意繞了個遠路，她似乎是要欣賞一下沿路的風景，繞到了一處假山附近。

    此時山莊的人都聚集在墓群，這地方一個人都沒有，特別的荒涼。

    正在古小芙打算稍作休息的時候，一道黑影自林間出現，一把捂住她的嘴，將她拖進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