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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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習的時候, 沈昂不會像比賽時那樣迅猛和不留餘地,兩個人你來我往, 一來二去, 相互都在揣摩對方,打得還算和諧。

    黃昏日暮, 滿身濕汗的沈昂從自助機裏取了兩瓶礦泉水,順手扔了一瓶給朱盞。朱盞穩穩接住,然後從包裏摸出兩枚硬幣,遞給沈昂。

    沈昂沒理她, 拎起自己的單肩包轉身離開, 朱盞追上他, 將硬幣放進他的褲兜裏。

    “別動手動腳!”沈昂敏捷地後退了兩步,像個矜貴的小公主。

    朱盞擰開礦泉水瓶蓋喝了一口, 笑說:“謝啦。”

    沈昂翻了個白眼,轉身走進了男更衣室。

    朱盞在女更衣室的沐浴間隨便衝洗了一下, 換上幹淨的衣服, 滿身清爽。

    有女生打打鬧鬧推門進來,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原本冷清的更衣室瞬間熱鬧起來。

    “她戴的鴨舌帽,好醜。”

    “學校後街,十五塊一個。”

    “那雙運動鞋, 不知道穿了多少年,顏色都沒有了。”

    “她的運動衣從來都有這一件哦,我就沒見過她穿別的。”

    “窮就該好好學習,打什麽乒乓球。”

    “你別忘了,她是代練有工資的。”

    “團委給代練多少錢啊?”

    “據說是按時間算,一個小時八塊左右。”

    “八塊,這麽點?”

    “可能對於她來說,可能已經很多了。”

    “嘖。”

    許安安將衣服放回到儲物箱,頗為不屑道:“一個小時八塊,就她這技術,我覺得團委虧了。”

    許安安家境優渥,技藝絕佳,一進校乒隊就嶄露頭角,教練都對她誇讚不已,沒幾天就成了校乒隊高一女生中的大姐大。

    女生們總是自覺不自覺地結成團體,團體需要中心和領頭以帶來凝聚力,許安安就是她們的頭。

    女生們被許安安機智的話語逗笑。

    隨著洗浴間木門一聲“吱呀”,笑聲也戛然而止,許安安回頭,見朱盞撩開沐浴間的簾子,走了出來。

    她麵無表情,眸色淡而又淡。

    哦喲,被聽見咯。

    女生們相互間意味深長地對視。

    雖然在背後講人家的小話,還被人家聽見,這實在不大好,但是好在所有的尷尬平分下來,算在每個人的頭上,也就不算什麽了。

    當一群人都在做同樣的事情,說同樣的話,無論公平還是不公平,正義還是非正義,都是真理。

    聽到就聽到唄,沒什麽所謂,反正人多,不怕她。

    “菜鳥,跟昂神打球感覺怎麽樣。”許安安見朱盞的反應沒有達到她的預期,索性變本加厲地嘲諷:“就你這技術,有沒有被虐得找不著北啊?”

    朱盞將衣服裝進白色口袋裏,轉身往外走,看也沒看她,更不想理她。

    許安安直接被無視,感覺有點丟臉。

    不把她放在眼裏是吧,她大步流星走到更衣室門邊,直接攔在朱盞麵前,氣衝衝地說:“菜鳥,我問你話呢!”

    朱盞抬起幽深的眸子,冷聲道:“讓開。”

    許安安不爽她的目光,更不爽她說話的神態:“瞧你這衰樣,沒有金剛鑽就別攬這瓷器活兒,乒乓不是你這樣的人能打出頭的。”

    她這樣的人,沒有好的條件,夢想隻能在現實麵前卻步。

    朱盞從許安安的眼裏,看到了燒灼的妒火。

    而許安安從朱盞的目光裏看到了不甘和憤怒。

    十五歲,最是要麵子的年齡,剛剛她們說的話,讓她感覺沒有麵子,她不以自己的貧窮為恥辱,卻也受不了別人以此來羞恥自己,羞辱她的夢想。

    朱盞突然放輕鬆了語氣,隨意道:“不是想知道,跟沈昂打球,是什麽感覺?”

    不等許安安回答,她湊近了她,在她的耳畔意味深長地說:“沈昂特別溫柔哦。”

    她又挨個掃周圍女生一眼,沉著調子:“但是,隻對我一個人。”

    女生們愣住了,沈昂能跟“溫柔”這倆字搭上邊,簡直顛覆她們的認知。

    可是聯想到沈昂每天給她做體能訓練,打球的時候,倆人有說有笑的模樣,的確是前所未見。

    他隻對她一個人,溫柔。

    許安安柳眉倒豎,雖然極力壓抑,不過看得出來,她氣憤又嫉妒。

    不患寡而患不均,都是迷妹粉絲,他卻隻對她一個人好。

    朱盞不客氣地錯開了許安安,走出門去,通體舒暢。

    然而,不遠處的轉角邊,沈昂雙肩包單背,倚著牆,側頭看向她離開的背影,眉心擰了起來。

    “沈昂特別溫柔哦!”

    “但是隻對我一個人。”

    他抬頭望向疏影橫斜的窗外,心裏仿佛是溜進了夏天的最後一陣風。

    -

    夕陽暮沉,夜色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華燈初上的商業步行街,沈昂手揣在兜裏,漫不經心地走在前麵,溫崇跟在後麵。

    “蟲子。”

    “嗯?”

    “你覺得我溫柔嗎?”

    溫崇眨巴眼睛,正要仰天大笑三聲,沈昂立刻反悔,對他打了個響指:“算了,記憶清除。”

    真是惡心的問題,他自己都受不了。

    溫崇看著路燈下他寂寞蕭條的背影,艱難地咽口唾沫。

    雖然溫柔這個形容詞,跟過去的那個王八蛋沈昂還真的是八竿子打不著一起去,但是在他問出這句話的瞬間,他的眼神,還真的有了那麽點溫柔的感覺。

    神了。

    “聽說三葉草上新款運動跑鞋,看看去?”溫崇追上了沈昂。

    “隨便。”

    他似乎有心事,神情恍惚。

    轉過一個街角,倆人走進了三葉草門店,溫崇拿著新款鞋試柔韌度。

    “這雙怎麽樣?”他揚起鞋子問沈昂。

    沈昂流連一排排的衣裝前,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太敷衍了吧!

    溫崇放下鞋子,走到沈昂邊上,說道:“你逛的是女裝區啊!”

    沈昂又極其不走心地“嗯”了一聲,拎起一件女式的白色運動服,前後看了看,在自己身前比了比,似不大滿意,放了回去。

    他認認真真逛女裝的模樣,看得溫崇眼睫毛都要掉下來了!

    “昂神,你...”

    沈昂又順手抓起一個粉色的鴨舌帽戴在自己的腦袋上,站在鏡子前左看右看,扭頭問溫崇:“怎麽樣?”

    溫崇頗為悲壯地點頭:“好看,像個小公主。”

    沈昂終於嶄露一絲難得笑意,看著鏡子裏戴帽子的自己,目光柔情似水:“真的?”

    “嗯!”

    最後沈昂買了那頂粉色鴨舌帽,心滿意足地走出了店門,溫崇緊盯著他的背影。

    鬼上身!

    女鬼上身,一定是!

    “去訓練室?”沈昂回頭問他。

    “啊,突然想起,我媽媽叫我回家吃飯了!我先走了!”溫崇抓起書包落荒而逃。

    “不是才吃了嗎?”沈昂站在街頭,莫名其妙。

    一個人踩著月光和自己的影子,在街頭百無聊賴晃蕩了半個小時,終於還是決定回家。

    沈昂的家住在南城東的湖畔別墅,大大的花園洋房麵朝湖麵,依山傍水,小區的環境清幽雅致,湖風陣陣。

    他推開門,恰逢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晚飯。

    沈昂一進門,對麵飯廳裏一家三口同時抬起頭來。

    他的父親沈毅,年輕的繼母喬熙珠和小學四年級的弟弟沈揚。

    “回來了?”沈毅語調生硬又嚴肅。

    “嗯。”

    繼母喬熙珠立刻殷勤地要去給沈昂拿碗添飯:“餓了吧!一塊兒來吃飯。”

    “你讓他自己去,又不是沒手腳。”

    沈毅一見沈昂就沒好臉色,還在為他從省隊退出的事情生氣,好多天了。

    “吃過了。”沈昂神情淡漠,從茶幾下麵拿出索尼psp,躺在沙發上玩遊戲。

    “混帳東西。”沈毅沒好氣地罵道:“不吃飯就去練球!別在這兒礙眼!”

    “別氣。”喬熙珠柔聲道:“他訓練一天了,回來休息休息。”

    沈昂瞥了飯廳一眼,委實感覺他們更像是一家人,而自己不過是個外人,與這個家其樂融融的氣氛實在格格不入,所以他才不怎麽願意回來。

    “揚揚上了四年級,學習能跟得上?”沈毅問自己的小兒子。

    “可以的。”喬熙珠滿臉驕傲:“昨天開家長會,老師還當眾表揚他作文寫得好呢。”

    “哦?”沈毅驚訝地看向沈揚:“揚揚作文寫的什麽?”

    沈揚是個白白糯糯的小團子,眉清目秀,絲毫沒有繼承沈毅輪廓的粗獷,倒是跟喬熙珠的秀氣一脈相承。

    “快去把作文拿過來給你爸念念!”喬熙珠催促他。

    沈揚興奮地小跑上樓,拿了作文本下來,對沈毅朗聲念道:“《我最崇敬的人》。”

    沈揚聲音軟軟的,柔柔的,普通話也很標準:“我最崇敬的人,是我的哥哥沈昂,他的乒乓球打遍天下無敵手!特別厲害,我以後也想成為像哥哥一樣的人!”

    沈昂抖了抖雞皮疙瘩,加大了遊戲的音量。

    沈毅冷哼了一聲:“你哥沒出息,甭學他!”

    喬熙珠立刻推了推沈揚:“誰讓你念這篇?你得滿分的那篇作文,不是寫的《我最喜歡的小動物》,把那篇念給爸爸聽。”

    沈揚又翻了翻作文本,朗聲念道:“我最喜歡的小動物,名叫呆呆,是家裏的金毛狗,它特別溫順,從來不咬人,它最喜歡的人是哥哥,因為哥哥特別厲害,乒乓球打得特別好,啊!我真想成為像哥哥那樣的人,將來打乒乓,成為世界冠軍......”

    沈毅臉色更難看,沒好氣地說道:“你哥在這樣鬼混下去,別說世界冠軍,大學都不一定能考上。”

    喬熙珠戳了戳沈揚的腦袋:“算了,吃飯吧。”

    沈揚放下作業本,繼續扒飯,拿一雙機靈的眼珠子,偷偷地望向客廳,茶幾上隻有一個小小的遊戲板,孤孤單單,早已經不見了沈昂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朱盞:承認自己的夢想有這麽難嗎- -

    沈昂:你看不出來我是在表白嗎- -

    你們腦洞好大噢,佩服佩服,

    爸爸下礦出事然後虐,這都想得出來,哈哈哈哈

    放心,下下章盞妹就考到昂哥的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