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唇分。

    眾目睽睽之下，小薰拉著我就往外麵走，使得力氣很大，我站不穩，差點被帶了個趔趄。我疼得咧開了嘴，臉色瞬間蒼白了下來，繃帶裏麵的傷口再次裂開，血慢慢的就浸濕了白色的繃帶。

    看到我滿臉的痛苦，小薰一臉的自責，連聲說著對不起。

    傻瓜，沒事的。”我笑了笑，寵溺的摸了摸小薰的頭。

    我想去看看那個叫林曉雪的女人行嗎？”小薰問的聲音很輕，但是我卻從她的聲音中，清晰的聽到了堅定。

    一直以來小薰就是那種不撞南牆不死心的性子，這一次她從痞子周的口中得知了林曉雪的消息，但是她還是想去看看林曉雪，看看林曉雪究竟是個怎麽樣的女人。

    因為她沒有安全感，她害怕失去。因為她清楚的記得，我是因為什麽而來到她的身邊的，她害怕這種得到，是種施舍，是種同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患得患失多久了，直到她聽到林曉雪的名字，知曉了我和林曉雪的關係之後，心裏的這種恐懼就更加的深刻。

    她是真的害怕。

    但是這一刻，我愣住了，當小薰說她要去見林曉雪的時候，不止是我，就連痞子周和陸大牛都愣住了。

    我想象不出來當林曉雪和小薰見麵之後會發生什麽，我覺得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林曉雪，受不了這種打擊。

    行嗎？”看到我不說話，小薰又輕輕的問了一遍。

    我抬起頭看著小薰，剛開始小薰不敢看我，可是後麵，當我們四目相對的時候，小薰一點猶豫都沒有，又問了我一遍，“行嗎？”

    求助一般的看向痞子周，痞子周隻是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陸大牛戀愛都沒談過，也根本就不懂這些事情。

    最終在小薰的逼迫下，我選擇了同意，我點了點頭，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我不願小薰受到傷害，更不願林曉雪受到傷害。

    但是現在，我不得不做出選擇，我隻能祈求著，祈求著，祈求著

    讓痞子周開著車送我們到了醫院，我和小薰下了車，慢慢朝著醫院裏麵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我停了下來，咬了咬牙，我說：“小薰，下次可以嗎？”

    我們都走到這兒了。”小薰依舊不依不饒，這一刻的小薰與原本的溫柔體貼的小薰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聽到小薰的話，我沒有再說什麽，因為我知道說的再多也沒用，當一個人下定了決心，想要去做某一件事情的時候，是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幾句話而不去做的。

    就算我現在不帶著小薰過去，小薰也會從別人的口中打聽到林曉雪的病房自己過去。

    慢慢的走著，當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我停下了自己的步子，抬起的手剛準備敲門，就放了下來，我把小薰拉到一邊，我說，“雪姐已經很可憐了，為什麽你要逼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

    我害怕。”小薰臉色也白白的，當她越接近自己想要得到的真相時，她心底的那種不安就更加的劇烈起來，“我害怕失去你。”

    ”我啞口無言，我不知道該怎麽消散小薰心中的這一份不安。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我走到醫院的吸煙室，蹲著，像陸大牛一樣，一口氣抽了半拉子香煙，抽了幾根，直到自己的嗓子發癢，一直咳嗽還想吐，我才站了起來，往林曉雪的病房那邊走去。

    鼓起勇氣，我抬起頭，最終敲響了病房的門。

    咚咚咚！

    聽到林曉雪的一聲，進來吧，我才帶著小薰走了進去。

    小薰就跟在我的一邊，看到我進去的時候，林曉雪並沒有注意到我旁邊的小薰，當她臉色一喜，想要叫我的時候，才發現站在我身邊的小薰。

    這個時候林曉雪的臉色猛地就停在了之前的那一秒，嘴巴張開，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麽。

    氣氛瞬間沉悶了下來。

    雪姐，我們來看你了。”我尷尬的笑了笑，走到床邊，看到雪姐的床單亂了，我想伸手去弄整齊，但是想到小薰，我就沒有動手，“這是小薰。”

    雪姐好！”小薰對著林曉雪鞠了個躬，她的眼神打量著林曉雪，林曉雪也在打量著她。

    王林，你先出去吧。”林曉雪對著我笑了笑。

    或許林曉雪已經猜到了什麽，從她發現我和小薰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雖然林曉雪仍然是在對我笑，但是從改變的稱呼上，我感覺到了林曉雪心中的難受。

    也好像是讓我出去的那一刻，林曉雪做出了什麽決定，不想要讓我知道一般。

    本來我是想要開口的拒絕的，但是我發現小薰也在看我，我深吸了一口氣，還是走了出去，把門帶上。

    坐在外麵，我顯得異常煩悶，我不知道該怎麽解決，我也不知道她們在裏麵說了些什麽，也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

    我隻能等，我甚至什麽都做不了。

    心裏備受煎熬。

    在外麵的等了大概幾分鍾，我就再也受不了的走了進去，沒有哪個女人會像電影裏麵的一樣，願意拿出自己的東西和別人分享，更何況還是男人。

    這是我一直以來都在逃避的現實，也是我一直不願意去思考的現實。

    這當我推開門的時候，裏麵的兩女都愣住了。我知道，我清楚的知道，她們都喜歡我，說實話能被她們這樣漂亮的女人喜歡，是我以前一輩子都想象不到的事情，如果別的男人知道，估計都能把我給妒忌死。

    可能在所有人的眼中，我是踩了幾輩子的狗屎，攢了幾輩子才換來這個狗屎運，但是這福氣背後的辛酸苦楚，隻有我自己才知道。

    我現在感覺自己就好像是身處於懸崖峭壁中一樣，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這樣的感受誰都不懂。這樣子，帶給我的煎熬，比挨了槍子，殺了我還難受。

    我進了門兩女都沒有再說話，她們各自在一邊，別過去誰都不看誰，但是我能看得見林曉雪和小薰眼中陣陣的殺意，恨不得對方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小薰不會妥協，而林曉雪一直是小魔女的性格，就更加的不會妥協了。

    當我進來之後，她們全都不約而同的看著我，就是在等我的選擇，在等我給出的答案。我站在原地，身上的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

    對不起。”突然的我說了一句對不起，林曉雪和小薰詫異的望著我，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句對不起我是對誰說的。

    小薰因為我的原因，丟了清白，也因為我遭受了委屈和折磨，卻始終不離不棄的陪著我，而林曉雪更是兩次為我差點丟了性命。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思考什麽，我腦子一片混亂，原本我以為我隻會有小薰你一個，但是我卻發現，雪姐一直都在我的腦海中，小薰你能懂嗎？”說完，我就看著小薰。

    小薰臉色蒼白，她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來，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以為永遠都不會走到這一步，其實都是我在自欺欺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個道理我懂。原本我想要拒絕雪姐，但是她對我的好，我做不到無動於衷，如果誰因為你差點兩次丟掉性命，你還割舍的下那份情嗎？”我說話的時候眼眶微紅，指了指自己的心，“我的心告訴我，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真的，我做不到給你們都想要的答案。”

    也顧不上這裏是不是病房，我直接坐在一邊點燃了一根煙，我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心亂如麻，腦子裏一片空白。

    雪姐，你知道嗎，小薰當初因為我丟了自己的清白，被人指著鼻子罵。看著她在公園的角落裏一個人哭，那時候我都不曉得自己是種什麽感覺。她被人在廁所圍著打，脫衣服，甚至還要拍視頻。”

    當我進了警局，小薰一直跟著我，陪著我，她在我最無助最落魄的時候，跟著我。在伐木場，她因為我差點死了，我真的做不到。你懂嗎？”

    我抓著自己的頭發，臉色痛苦，傻傻的，呆呆的看著早就哭了出來的兩人。

    林曉雪看著我，她輕輕的點了點頭，別過頭，不想讓我看到自己哭了。

    我已經做過一件錯事了，我和艾旭的約定，我沒做到。我王林妄想著吃天鵝肉，被現實無情的打了一巴掌。”我突然想到了艾旭，想到我和艾旭的約定，想到我和艾旭的往昔，這一刻當全部的情緒湧現出來，艾旭也跟著跑了出來，“是我辜負了艾旭，所以現在，我不想辜負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但是呢，現實又給了我一巴掌。”

    對不起王林，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薰搖著頭，語無倫次的說道。

    艾旭的事情和你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原因，或著說，天鵝本就是我能染指的。”我苦澀的笑了笑，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可是聽著我的話，小薰卻把所有的原因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她認為是自己，打擾了我原本的生活，她不該如此任性的想要和我在一起的。

    小薰也沒有再說話，可是在這一刻，她卻咬著牙，仰著頭，挺著胸，擦幹淚，慢慢的走出了病房

    仰著頭，挺著胸，擦幹淚，像個人樣，千萬別讓人看出來自己的不舍，還有悲傷。

    小薰走的很慢，她一再的告誡自己，表現的自然點，灑脫點。或許她本就不該出現在王林的世界裏麵。

    放手，是因為愛。

    當她走出病房，關上門，看著那個痛苦不堪的人兒時，心都碎了，這一刻，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