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大張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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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棠這才明白,淑貴妃的意圖,竟是要大庭廣眾之下將楚千嵐琉國七皇子的身份坐實了!

    這跟她的預料簡直相差了十萬八千裏啊!她原是以為,淑貴妃會利用小公主來試探楚千嵐一番,依小公主活潑可人的性子,如果楚千嵐不討厭甚至不反感她接近他,那麽淑貴妃心裏有數,才會啟動第二招。

    但是若棠做夢也沒有想到,淑貴妃一出手,就是如此重磅的大招,簡直太出人意料了。

    也太狠了!

    若棠這才真正的,頭一次的認識到,淑貴妃絕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顯然,已經停止打鬥被團團圍困在中間的楚千嵐也也認識到了他那個所謂母親的手段,而這,僅僅隻是第一步而已!

    打鬥一停下來,半信半疑的小公主這才看清楚楚千嵐的臉,不由得也驚叫了一聲,疾步走到楚千嵐麵前,仰起頭仔細的打量他,“你、你真的是我七哥嗎?”

    楚千嵐冷冷看著她,淡淡道:“你們認錯人了。”

    這怎麽能認錯呢?”先前“認出”楚千嵐的兩個嬤嬤激動的上前來,“公主您瞧,是不是與陛下的容貌一模一樣?奴婢曾聽人說起過,幾位皇子中,長得最像陛下的,就是咱們七皇子了。不過七皇子一直在行宮養病,多年沒有回來都城,外人才一直不知道而已。”

    另一個嬤嬤忙附和道:“是呢,奴婢也是聽說過的!七殿下,快隨我們回宮去吧,陛下若是見了您,定然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小公主看看一身冷煞之氣一臉生人勿進的楚千嵐,又下意識的回頭去看若棠,“沈姐姐……”

    她一臉的茫然無措,心裏有許多疑問,比如為什麽追個刺客,竟就把她從未蒙麵的七哥給追了出來,比如,若眼前這人真的是七哥,為什麽他要偷偷摸摸的回來,又與三哥喜歡的沈姐姐同處一室?可這許多的疑問,她卻一個都問不出來,隻能求助一般的看著若棠。

    若棠走向她,目光與楚千嵐飛快的對視了下,楚千嵐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若棠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位是林公子,並不是你們口中的七皇子殿下。”若棠神色微有些冷的掃了那兩個言辭鑿鑿的婆子一眼,“縱然林公子與你們口中的七殿下生的相似,但大千世界,長得相似的人何其多?你們非說這是你們的七皇子殿下,我倒要好好問問了,你們有什麽憑證?”

    她此時已經走到了楚千嵐身前,本來嬌小玲瓏的身體往他麵前一站,卻硬是站出了鐵馬山河的氣勢來。

    那種“這個男人是我罩的”的宣告般的氣場,看的周厚元都忍不住想要捶地叫好!

    真不愧是他的外甥女兒,嗯,像他!

    那兩個嬤嬤相視一眼,其中一個壯著膽子說道:“雖說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是有,但是如此肖似的,可就少見了吧。沈姑娘,七皇子身份貴重,又打小就送到行宮去養病的,這一時半會兒的,您要我們給出憑證,我們也給不出來啊。但——公主,您細瞧瞧,七殿下是不是與陛下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一時半會兒拿不出憑證來也不打緊。”若棠冷冷一勾唇,“我跟林公子就在這裏等著,你們誰回宮去問問,到底七皇子身上都有些什麽憑證。這皇室血脈,可不事單單僅憑相貌相似就能確定的,這萬一要是弄錯了,欺君之罪算是你們的,還是林公子的?九公主,你覺得我說的可在理?”

    小公主連連點頭,“沈姐姐說得很是,即便這位林公子與父皇肖似,卻也是要弄清楚的,何況林公子並不承認他是我七哥,如此,更不能草率行事了——來人,即刻回宮將此事稟告父王與母妃,我們就在此靜候父王的旨意!”

    ……

    淑貴妃正靠在白玉石橋的欄杆上,晶瑩剔透的手裏拿了隻裝了魚食的小銀碗,正心無旁騖的喂著魚。

    娘娘。”貼身宮女紅鸞疾步走了過來。

    淑貴妃抬頭看了眼天色,將手裏的魚食隨手遞給旁邊的小宮女,又接過小宮女恭敬遞上來的帕子擦了擦手,方才抬起眼來,“如何了?”

    紅鸞神色鄭重,湊在她耳邊說了兩句話,淑貴妃原還閑適的神色立時變得有些難看起來,“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紅鸞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如今靜安寺還在等著,陛下方才也派人過來詢問,您看……”

    不過一瞬,淑貴妃的神色重又恢複成先前的柔美嫻靜,“先給本宮換身素淡的衣裳,本宮要去見陛下。”

    等淑貴妃紅著眼進了百裏煌辦公的勤政殿時,正看見百裏煌似有些激動的來回踱著步。

    見到淑貴妃,原本想笑的嘴角一下子垂了下來,心疼的摟著撲到他懷裏來的纖儂合度的身體,“這是怎麽了?可是歡喜壞了?朕跟你一樣,也歡喜的不行。原本朕還想著,要用個什麽法子讓皇兒合情合理的出現在人前,沒想到機會竟來的這樣快,真是……”

    陛下!”淑貴妃拖著濃濃鼻音喊道,話還沒出口,淚珠兒已經成串的落了下來。

    驚的百裏煌連聲詢問她哪裏不舒服,是不是又受了什麽委屈雲雲。

    淑貴妃搖頭,眼淚隨著她的動作飛濺而下,“我們怕是……怕是認不回皇兒了。”

    嗯?這話卻是從何說起?”百裏煌明顯被她弄懵了,“皇兒如今就在靜安寺,跟小九那丫頭在一起呢,朕知道這麽多年他心裏肯定有怨氣,耍耍小脾氣也是有的,你且縱容他這一回,告訴來人他身上都有些什麽特征,讓他心服口服的跟著小九他們回來……”

    他話音未落,淑貴妃卻哭的更傷心了,“陛下,都怪我,都怪蓉兒不好……當年他甫一出生,楚皇便將他抱走了,隻為了拿他來鉗製我,不讓我輕易尋死。為著皇兒,我才苟活了下來……可他不讓我見皇兒,也不讓我抱他,全是宮人照料皇兒,我根本……根本不知道皇兒身上都有說明印記特征。陛下,怎麽辦?我們是不是認不回皇兒了?”

    百裏煌聽她提到楚皇時,眼裏隱有怒氣狠狠閃過,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別的,而是要哄好懷裏這個傷心欲絕的可憐女人。

    這又不是你的錯,隻怪我當年護不住你們娘兒倆。”百裏煌深歎一聲,“你別哭了,朕會想辦法的。”

    如今都眼睜睜的等著,咱們還能有什麽法子啊?”淑貴妃抽抽噎噎的抓著百裏煌的衣袖,一副弱不禁風隨時都會倒下去的嬌弱姿態。“皇兒心裏定然十分怨恨我這個母親,才會……我可憐的孩子,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嗚……”

    朕直接下道明旨,宣他進宮說話,你看如何?”

    這、您下了旨,皇兒自是不能抗旨,可他會不會不高興?”淑貴妃不安又無助的望著百裏煌,就像望著她的天一般。

    他定然會有些情緒,不過,咱們對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他明白昔年你的苦衷,想必他定能諒解的。”百裏煌沉吟著說道,不過事關他們共同的兒子,因而平日裏的殺伐決斷到了淑貴妃這裏,才會猶豫不決。

    這樣也好。”淑貴妃想了想,又道:“聽聞沈姑娘也在靜安寺,且她居然也認得皇兒,不若將她一道帶進宮裏來吧。”

    沈姑娘?”百裏煌皺了皺眉,“就是老三府上那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她不安安分分的呆在府裏,怎麽也攪和進來了?朕就說了,沒爹沒娘的女孩子能有什麽好教養,這老三也是個不著調的,什麽人都敢往府裏領,年紀大了,這行事卻愈發的離譜了,很該好好訓斥他一番。”

    沈姑娘到底是三殿下的救命恩人,三殿下感激她,接她住進府裏也沒什麽,不過這沒名沒分的,也實在連累委屈人家姑娘了。”

    名分?”百裏煌眉頭皺的更緊了,“本就是上不得台麵的,還想要什麽名分?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朕,老三前頭的皇妃去了也有三年了吧,朕是該好好想想,你也幫朕想一想,這都城哪一家的適齡女子與老三般配,咱們忙了老三這一茬,可就得忙咱們皇兒的親事了……好了,快把眼淚擦一擦,朕這就宣他們進宮來。”

    ……

    皇帝下旨宣召楚千嵐等人進宮的消息,同一時間也傳到了百裏文瀚耳中。

    沒想到淑貴妃竟是如此意圖,倒是我們都料錯了。”百裏文瀚一掌拍在案桌上,眼裏隱有戾氣一閃而過。

    對麵的古先生搖了搖折扇,“是呢,淑貴妃此舉,怕是將所有人都打了個措手不及——她怕是料定了湘王無法拒絕七皇子的身份,又想著在人前坐實了七皇子的身份,湘王就再也推脫不了了。隻要身份坐實了,往後隨她軟硬兼施軟磨硬泡也好,湘王總會認下她這個母親的。殿下,是我們棋輸一著,料定以她向來謹慎的做法當不會如此大張旗鼓,如今要想辦法及時補救才好。”

    請先生指教,我該如何補救?”百裏文瀚連忙問道。

    將這一池水攪得更渾,誰也撈不著好處,您看如何?”古先生眸光微閃,笑微微的建議道。

    先生的意思,是將楚千嵐的身份公諸於眾?如此,這世上就隻有大楚湘王,而不會再有什麽七皇子了?”百裏文瀚撫掌大笑,“好好,我倒要看看,淑貴妃要怎麽接下我這一招棋——”

    他說著,起身就往外走,“這件事,我要親自去做!”

    ……

    依然是那個被人硬闖進來的禪室中,若棠拉著楚千嵐與周厚元坐下來,在眾人虎視眈眈的注視下,正有一茬沒一茬的說著話。

    小公主站在一旁,一副想要靠近,卻又不太敢的模樣。

    她也敏感的覺察到了,那三個人圍城的一個小圈子裏,是容不下她去插一腳的。

    原本沈姐姐是很喜歡她的,可是剛才她覺得,沈姐姐好像有點生她的氣?她氣什麽呢?因為她帶人衝進來打擾了她跟她的……朋友們嗎?

    小公主的視線忍不住落在楚千嵐身上,那個與父皇生的極像的俊美非凡的男子,真的是她的七哥嗎?如果真的是七哥,他又為什麽不肯承認?他跟沈姐姐好像很要好的樣子?

    沈姐姐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住在三哥府裏,認識長相野蠻粗獷的男子,如今又跟疑似她七哥的男子相熟——他們應該不止是相熟那麽簡單,小公主看見若棠拈了塊綠豆涼糕,極自然的送到那人口中。

    那人低下頭來,對她輕輕一笑,那樣溫柔的目光,就像父王時常看著母妃時一樣。

    他們到底又是什麽關係呢?

    若棠此時自然沒有空關注糾結的頭都疼了起來的小公主,她正忙著逃避小舅殺人一樣的目光呢。

    最後,她實在受不了周厚元那凶巴巴的目光了,舉手投降道:“小舅,你有什麽話好好說,不要這個樣子嘛,很嚇人的。”

    我倒是想好好說!”周厚元咬牙切齒的磨著牙,看看一臉若無其事正享受著若棠服侍的楚千嵐,再看看嬉皮笑臉的若棠,他就覺得一陣一陣的火大,滿是火氣的低聲問道:“但是你們誰有空告訴我一聲,七皇子到底是個什麽鬼?”

    若棠無辜的眨眨眼,“你也看到了,是他們認錯人了,非說王爺是他們的七皇子,你說離譜不離譜?”

    沈若棠!”周厚元警告的瞪她一眼。

    楚千嵐忙跳出來護著她,他自然明白,若棠沒有將他的身世告訴周厚元,又這樣護著他,是為著他的心情著想——她不想任何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包括她的親人在內。

    也沒什麽。”楚千嵐輕描淡寫的說道,“二十多年前,有個女人在大楚生了個孩子後,又逃離大楚回到了琉國,二十多年過後,這個女人因為報應生不出兒子來,於是就想到了被她遺棄在大楚的那個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