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離職進行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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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公司呆了六年,我和同事的關係相處一直不賴,於是,在等流程審批的最後半個月,散夥飯一場接著一場。我也趁著離別的傷感,猛喝了幾杯酒,每次都醺醺而歸。
一個晚上,夜風很冷,我和幾個女同事吃了火鍋回來,在家門口,卻見到一個守候的身影。
我看著那個身影笑,喝了酒的腦子有一點點混沌。
你來多久了?”我問。
小蝶,你怎麽喝成這樣子。”心痛的語氣。
高興。”我說。
小蝶。”他過來拉我的手。
我甩開。
如果你是為那點事而來,請打道回府吧,小女子今天身子不方便。”喝了點酒,是真的高興,我笑容燦爛。
阮臻臉上一滯,一把拉我入懷。
我嘻嘻笑著,說:“是真的不方便,大姨媽來了,你若不信,可以摸摸看。”
阮臻緊緊抱著我,隻歎息了一聲:“傻瓜!”
我沒有反抗,可也沒有回應,木木的任他抱著。想抱就抱吧,再過半個月,怕是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現在已經是十一月末,我的離職流程,比我預想得稍微晚了點點,但是到12月中,差不多也能辦下來了。
小蝶,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大姨媽來了,本就應該注意飲食,你卻還喝這麽多酒,而且,你胃不好,這樣下去,遲早會落下病根的。”他的話,還是那麽動聽。
我抬起頭,看他,長長的丹鳳眼裏,有無限的疼惜——我差點兒以為是真的了。
我去包裏摸鑰匙,鬼使神差卻摸出那個陶瓷小男孩,我待把小人兒放回去,倏忽卻又冒出另一個念頭。
給你。”我把小人兒遞給他,原本是想留做最後的念想的,但既然當著他麵摸出來了,放回去總嫌太二。
阮臻接過小人兒,仔細的看了又看,問:“還有一個呢?”
扔了。”我輕巧的說。
他卻不信,說一句:“我來開門。”摸出來的,卻是那個小女孩。
他微微一笑,說:“不要把他們分開,他們是一對。”
我依舊嘻嘻的笑,說:“那就都給你。”
或許是我那無所謂的態度,刺激到了阮臻,他鬆開我,把兩個小人兒並排放到手裏,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我掏出鑰匙開門。
換鞋的時候,問他:“你要不要進來?”
他沒回答,依舊在看那對小人兒,說:“小蝶,這小女孩,真的很像你!”
是嗎?”我飄忽的笑了,恨不能扇自己一個嘴巴。剛才為什麽要問他要不要進來,若我大姨媽沒來,他肯定早就強行進來了,還用得著我邀請。
我伸手關門,他卻用一隻手撐住,就這樣站著門口,看著我的眼睛,深情的說:“小蝶,你放心,他們不分開,我們也不會分開,再給我半個月時間。”一個能把情話說得像真話一樣的男人。隻是,你的話說得再深情,你的行動已經露了陷,難道你敢說,你今天不是因為性而來的?隻是來的時候不對罷了。
小蝶,我先回去,下回再來看你。”他頗有點戀戀不舍,門都不願進卻戀戀不舍,鬼才相信。
我很想大聲告訴他:“沒有下回,沒有下回,永遠也不會再有下回了。”可我終究沒說,我依舊笑著,淡淡的回答:“隨便。”手上一使勁,關上了門。
門外旋即響起了腳步聲,匆匆離去的腳步聲,是要奔赴下一個女人吧?阮臻,除了方柔,你現在還有幾個女人?怕是不會少吧。方柔帶給你的痛苦,你要千百倍還給其它的女人,是不是?隻是,這些女人,何其無辜!隻是,我,何其無辜!
回到屋裏,洗澡,上網,我竟沒有過多的想起這次會麵。是因為已經習慣了這種痛,還是,我已經漸漸走出這個心魔?
何騰飛也在網上,他發過來一個憨笑的表情,問:“小蝶,好久不見,最近可好?”
當然好。”我發過去一個呲牙的表情。
跟你說個事兒,我們怕是做不成鄰居了。”
為什麽?”我略有點驚,難道他有未卜先知的本領,竟知道我在賣房。
我這邊的房子賣了,在蛇口另買了套,下周就要搬家了。”
哦,恭喜恭喜,喬遷新居。不過,話說回來,你那個房子夠大,又安靜,為什麽要賣啊。”
離公司還是有點遠。”
這麽多年你都遠過來了,這會怎麽又嫌棄了。”
嗬嗬。”何騰飛憨憨的笑著,說,“主要是我老婆嫌遠。”
你老婆不是沒上班,在家裏做米蟲麽?她嫌什麽遠,她該不會是嫌這房子離你前女友上班的地方太近,怕你們舊情複燃吧。”
嗬嗬,我說小蝶,不用說這麽清楚的。”
哈哈,罪過罪過。”我連連作揖。
對了,小蝶,還有個事跟你說下,我要結婚了,婚禮定在元旦,這幾天請貼陸續會寄出去,到時你一定要來啊。”
哇,又想要我破費啊。”我開玩笑,“不過,我很高興破費,禮到,但是,人估計到不了了。”
怎麽了?”
你說我們算不算得上心有靈犀,你的房賣了,我的房也賣了。隻是,你是要另買婚房結婚,我是要回老家相親。”
啊,你不留深圳了?”
不留了,這城市節奏太快,跟著真心的累。”我說。
那,你和他?你們……”何騰飛有點小心翼翼。
分了,我們已經分手好多天。”為了不讓他難過,我沒心沒肺的發過一隻跳舞的企鵝。
分手好多天?不會吧,前幾天,我還看到他在你家樓下。當時好晚了的,我和老婆去吃夜宵,見他在那抽煙,本來想打聲招呼的,但是看你房裏的燈亮著,他又不上去,以為你們吵架了。怕打招呼碰一鼻子灰,所以就沒打。原想回頭打個電話問問你,可雜七雜八的事一忙,倒把這個事忘了。”
當時大概是什麽時候?”我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腦海裏浮起一句話:我在樓下等你的次數,遠比你看到的要多。這個男人,他如此這般,到底演哪出。
12點左右吧。我說小蝶,你們到底怎麽回事?老是吵個不停。其實兩個人相處,凡事不必那麽較真的。”
就這麽回事唄。以後不會再吵啦,從此蕭郎是路人,嘻嘻。”
你真能放下。我看你,對他用情很深的樣子。”
我對初戀用情也很深啊,不一樣放下了。這世上,愛情是最容易變質的東西。”我話題一轉,問,“你老婆在不在身邊啊,要是不在,陪我鬥幾把地主。”
當然在,她在喂我吃蘋果呢。”何騰飛估計這會兒正幸福得冒泡泡。
啊,太刺激我了。羨慕嫉妒恨啊!得了,你吃你的蘋果吧,我不和你聊了,我鬥地主去。”我發了個BYEBYE的表情,都不等他回拜,立馬關了QQ。我承認,身邊人的幸福,真的刺激到我了。這略帶寒意的寂寞的夜,沒人相陪,是那麽的漫長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