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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考勤截止日是2013年12月13號。

    在此之前，我要先找到羅亦琛，把一半房款交到他手上。我知道，他未必會接，但我卻是一定要給的。這些錢，在我手上，不過是個數字，於他，卻有很大的用處。他那一大家子，就他一個有著不錯的收入，其他的人，都是土裏刨食的。他把這筆錢用來接濟哥哥姐姐，比放在我手裏有意義的多。

    然而找羅亦琛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竟像上天入地一樣，連大學裏最好的哥們都不曾聯係。我在我們昔日的朋友圈裏兜了個轉，得到的消息卻是他最後告知我的：出國了，留學了。

    可阮臻卻分明告訴過我，羅亦琛就在廣州。

    也不是沒想過要問阮臻要羅亦琛的聯係方式，但我卻怕麵對他那充滿質疑的目光，仿佛我要背著他去偷情似的。雖然，我自認為，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再有瓜葛。

    隻能去找雲婧，那個他名義上的妻子，有了法律上牽絆，他們，總不能斷了聯係吧。

    雲婧的小區，我大致能記起來，但具體哪一棟哪一層，卻是一點印象也沒有。那一個夜晚，在那樣一種瘋狂的傷痛中去找他，我的意識隻聚焦在那讓人震驚的消息上，對其它的，自然是置若罔聞。

    或許可以再找找偽娘，雖然和阮臻分了手，偽娘未必會幫我，但總要試試才知道，不是嗎？

    撥通偽娘的電話，他正在公司，我先是寒暄著問了幾句他父親的病況，然後才說出正題。出人意料的是，偽娘居然爽快地查了羅亦琛的住址，直接報給了我。而且，整個過程中，他對我的態度友好而熱情，和以前對我的那份冷淡相比，幾乎判若兩人——經驗告訴我，他這是在同情我。哎，同情就同情吧，又不會少塊肉。

    找雲婧竟十分順利。我是在下午四五點的光景到她家門口的，原想著要等一段時間，哪知才一按門鈴，門卻應聲而開。然而，讓我吃驚的是，開門的是雲婧，而從主臥裏走出來的，卻分明是羅亦琛。

    羅亦琛穿了一套淺咖啡色的家居服，腳上是白色的棉拖鞋。他麵色柔和，神情慵懶，問：“小婧，是誰啊。”

    一個老朋友。”雲婧朝我微微一笑，移開身子，示意我進來。

    我站著沒動，目光對上羅亦琛的眸子，耳邊似乎還有一個清冷的聲音也在問：“小婧，是誰啊？”那是一個叫琳琳的帥氣女孩，她到哪去了呢？

    進來吧。”雲婧招呼我，從鞋架上拿出一雙鞋放到地上。

    我彎著腰換鞋，腦子飛快的旋轉著，在猜測他們現在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關係，隻是形婚男女嗎？可實在，實在是親密了點啊。而且，我胸口湧起一種莫名的情愫，似乎對他們的這種親密，很不爽很不爽，甚至說得上是嫉妒。

    換好了鞋，坐到沙發上，雲婧去給我倒茶，羅亦琛則坐我側麵，他的神情又恢複了冷峻，這倒讓我有種惴惴的感覺，仿佛我是一個不速之客，破壞了人家小兩口的溫馨時光。

    小兩口？我心裏一驚，原來，剛才的景象，他們給我的感覺，竟是如假包換的小兩口。在他們婚禮上的那種苦澀感覺，再次溢滿了我的心胸。哈，我竟是一個這樣自私的女人，見不得曾經心愛男人的幸福——盡管這所謂的幸福，現在還是真假莫辯。

    我沒有問羅亦琛怎麽沒有出國，也沒有問他為什麽會在深圳，我隻是從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這是當時我們貸款買房時辦的一張卡，他一直沒銷掉，我也一直在往這張卡上打錢還房貸。

    這張卡還你。”我說。

    剛好雲婧倒了茶回來，羅亦琛順手接過茶杯，放到我的麵前，臉上微微有驚訝的表情，似在問什麽意思。

    呃，房子賣了，賣房所得的錢，我分作兩半，這張卡裏，有你應得的一半。”我解釋道。

    房子賣了，你住哪裏？”他的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關心，這讓我多少平衡一點。

    回家啊。”我沒看他，而是看向雲婧，故作輕鬆地笑道，“我辭職了，回老家去，我爸媽一直希望我能回去。”

    他呢？”似從胸腔裏擠出的兩個字。

    誰？”我裝傻。

    我問你阮臻呢？”羅亦琛忽然提高聲音。

    我聳聳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分手了。”

    羅亦琛猛地站起來，雲婧拉拉他的袖子，他似乎意識到什麽，又坐下來，用平靜的語氣問：“為什麽？”

    我瞟了他一眼，看雲婧緊挨著他坐著，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心裏問號連連。但我終究什麽也沒問，隻說：“卡的密碼沒變，851002。”這是我的生日，雖然用生日做密碼的人有點蠢，但當初羅亦琛辦卡的時候，就是這樣設置的，我也一直沒打算要改。

    羅亦琛沒有作聲，也沒有去拿那卡。我心裏惴惴的感覺更強烈一點，似乎真不該來啊，好像窺到了什麽不能窺伺的秘密一樣。

    早點離開方是上策，我站起來，禮貌的跟女主人告辭：“打攪了，我先走了。”

    卡拿回去。”羅亦琛的聲音很冷。靠，我就有這麽不招人待見嗎？剛進屋時，還一臉陽光，轉眼卻烏雲密布。難道，我來得不是時候，打攪了你們的好事？我心裏邪惡的想著。

    不理會他的冷聲冷臉，我朝門口走去，雲婧追上來，把卡塞給我，說：“這些年的房貸，一直是你在還，這錢，理應給你。”

    替夫君代言，這是賢妻的表現啊，什麽時候，他們之間，竟親密如斯。

    我已經拿走了我該得的一半。”我盡量微笑著，拒絕接受那卡。

    雲婧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羅亦琛。

    羅亦琛走過來，拿過雲婧手裏的卡，幾乎粗魯的塞到我包裏。我怔怔的看著他，忽然氣急敗壞起來，把卡拿出來，扔回給他，說：“你愛要不要。”由於我用力過大，卡在他的袖子上彈了一下，掉到地上。

    我這非常不合時宜的舉動，驚到了雲婧，她俯身撿起卡，說：“阿琛是一片好心。你現在辭職，回去肯定很多花費的地方，倒不如先留著這卡。”

    我也為剛才的行為感到抱歉，聲音輕了下來，說：“無功不受祿，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雲婧沒再堅持，無奈的朝羅亦琛笑了一下，羅亦琛是了解我的，知道有時我認定的事，幾乎沒有回旋的餘地，便朝她微微點了點頭。

    有了羅亦琛的同意，雲婧便把卡放到鞋櫃上，自己也換了鞋，說：“我送送你。”

    我剛想客氣的拒絕，忽然明白她此舉應該是有話要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