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讓我告訴你一個真實的版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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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門外漢們更容易了解相對論,愛因斯坦曾說過一個著名比喻:“一個男人與美女對坐1小時,會覺得似乎隻過了1分鍾;但如果讓他坐在熱火爐上1分鍾,卻會覺得似乎過了不止1個小時。這就是相對論。”
我想,我現在算是徹底的領會了這句話的精髓,不止領會了,還切身實踐。身邊的這個火爐,讓我焦躁不安,覺得3個小時的車程,似乎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
好在再漫長,也有到達終點的時候。當“各位旅客,前方到站是本次列車的終點站長沙南站”響起的時候,我情不自禁長籲一口氣,覺得平時聽在耳裏機械死板的聲音,此時竟美好得如同天籟。
我起身向門口走去,打算積極的去那等侯。羅亦琛見我站起,也拿了行李,緊隨其後。我甚至懷疑,他會不會跟我回家。
下得車來,我友好的跟羅亦琛打招呼,說:“時間不早了,我還要轉趟車,就此別過。”
羅亦琛看我一眼,聲音柔和,說:“我們一起吃個飯。”
不了,吃了飯,我估計趕不上車了。”我笑著拒絕。
小蝶,我有話和你說。”他的聲音依舊溫和,就像我們當初在一起的樣子。
我差點兒就要被這熟悉的音調蠱惑了,很多時候,我就是一個心軟且感情用事的家夥。你看,此時,我就沒頭腦的問出一句:“什麽話?高鐵上你怎麽不說?”
羅亦琛何許人也,精英啊,在兵不血刃的銷售群裏練出來的人尖兒,一個表情,一個眼神,他就能猜出對方的心思,何況還是這麽白癡的一句問話,他自然明白我已經生了好奇之心,便再點了一把火,把我的好奇心燒得更旺一點。
高鐵上說不方便,是關於雲婧的,我的,當然,還有關於阮臻的,我想,你應該想知道一個真實的版本。”
我當然想知道,我無法拒絕這樣一個得知真相的機會,雖然我曾經口是心非的說不想撩開這些神秘現象的麵紗,可是,當我隻需要提供兩隻耳朵就能知曉一切時,我願意做一個好的聽眾。更何況,在我潛意識裏,羅亦琛絕不會胡捏亂造一個版本給我聽,他說的,絕對是最接近事實的。
我們在長沙南站附近一個飯店要了個包廂,當兩個人坐在諾大的圓桌前麵時,難免也幾分滑稽。不過,雖然滑稽,但好在夠安靜,關起門來,哪怕我們吵架,外麵大概也是聽不到的。
羅亦琛點了好幾個我愛吃的菜,剁椒魚頭、攸縣香幹、走油豆鼓扣肉、麻辣仔雞,還有一份甜菜冰糖湘蓮——他還記得我酷愛甜食。在餐飲方麵,羅亦琛一直是一個堅持吃多少點多少的人,用當下流行的話說,就是光盤族,這次倒又不怕吃不完浪費了。不過我懶得管這些,我愛吃,是個吃貨,而且,如果跟他客氣:“啊,夠了,夠了,不用點了。”是不是很別扭,好像我多待見他,多稀罕跟他吃這頓飯,多怕他破費似的。
菜上得很快,每一樣都色香味俱全,看得我食指大動,何況中午我隻吃了個肯德基,這下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計,反正羅亦琛此時也不打算開口,我且先吃了再說。
埋頭苦幹一番,很快就吃飽喝足。在這個過程中,羅亦琛隻是略動了動筷子,等我吃完了,他遞過一張紙巾,說:“吃飽了?你還是像以前那樣,吃東西太快,這樣對胃不好。”
餓了。”我笑笑,沒一點不好意思。奇怪,在阮臻麵前,我似乎淑女很多,吃啥都細嚼慢咽,因為阮臻非常注重養生,我要是囫圇吞棗他能嘮叨個沒完。當然,更重要的是,和阮臻在一起吃的東西,大多淡得很,哪像眼前的這些菜肴一樣能勾起我的食欲。
我們去酒店吧。”羅亦琛說這話時,神態自然,好像我是和他度假來的一樣。
我幾乎當場石化。
你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嗎?”我強忍著胸口那口氣,努力不讓自己爆粗口。
回酒店說也一樣。”羅亦琛淡定得很。
一樣你個鬼。我在心裏問候他一句,嘴上卻說:“還是在這吧,等會我還要去趕車呢。”
這會怕是沒車了吧。”羅亦琛看看時間,6點過了。
我也知道沒車了,但還是堅持。我不要和他去酒店,他忽然這麽主動,高鐵上一節一節車廂找,到站了又邀我共進晚餐,現在還喊我去酒店,肯定不安好心,弄不好存在狼子野心。雖然以羅亦琛的正人君子樣,這個的概率很小。
羅亦琛倒也不勉強,他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幽幽開口:“雲婧跟你說的,並不都是真的。”
我沒馬上接話,他說要讓我聽一個真實的版本,那雲婧說的話有水分,也就在我意料之中。
雲婧是懷孕了,但孩子不是我的。”羅亦琛繼續說。我的手不由自主抖了一下,他們小兩口當我是什麽,拿這樣截然不同的消息來刺激我,不怕我神經分裂嗎?
可她說是做了試管。”我問,還有一句話在舌頭打了個轉,又被我生生咽回去了,那就是:阮臻說不會是試管,就是你們激情之後的產物。
不是。是她以前男朋友的。”
啊?”我的“啊”前半部分揚起,後半部分又低了下來,就像唱詠歎調。真他媽太刺激了,雲婧不是拉拉嗎?她的戀人不是琳琳嗎?怎麽又冒出一個前男友。這些人的私生活,真的是太超出我的常規認識了。
那她為什麽要騙我?”我的腦細胞簡直不夠用,我和雲婧無冤無仇無交集,她跟我開這國際玩笑做什麽。
今年夏天的時候,不,現在是去年了,她和琳琳分手了,那段時間,她情緒很低落。鬼使神差的又和前男友有了一夜情緣——我不知道他們是偶遇還是她找的他。偏偏不巧的很,這一夜情緣還有了孩子。雲婧是稀有血型,而且還不是比較常見RH陰性血,而是孟加買血型,這種血型在全國目前不超過30例。所以,她去醫院做流產的時候,醫生不同意。她去了幾家醫院,隻有一家醫院口氣略鬆,答應如果能找到和她血型一致的人,可以考慮給她手術。其實,這血型一致的人,別人不好找,她卻好找得很,因為她媽媽和她血型就是一致。不過,這樣一來,她父母都知道她懷孕了,我們形婚的事,其實她父母也是隱隱猜到一點的,隻是事情走到這一步,幹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而現在懷孕,她父母高興得不得了,以為女兒走上了正常軌道,無論如何也不答應把孩子打掉。這樣一天天拖下來,雲婧自己也舍不得了。便和我商量是不是幹脆把孩子生下來,組成真正的一家三口。
雲婧人很好,溫柔善良,我們相處非常愉悅。這一年半來,如果撇開婚姻這張紙,我們算得上是很好的朋友。朋友懇請幫忙,我自然是要答應的,而且,我媽不知我的具體情況,一直催著我要孩子,我且拿雲婧懷孕的事,讓她高興高興,雖然這不是為子之道,可總比事實真相溫和得多。”羅亦琛聲音平穩、表情平靜,就像在述說別人的事。
那你……”我想問你的病好了沒有,可終究沒問出口,以我們的關係,來談這個問題,太難啟齒了吧。
你是不是想問,我和雲婧會不會一直這樣過下去?”羅亦琛誤會了我含在嘴裏的半句話。
會嗎?”我順著他的話問。
當初我以為會,她過她的,我過我的,就像我們一開始約定的一樣,彼此是自由的,絕不幹涉對方生活,一旦一方想要脫離這種關係,另一方則無條件同意。可是,事情一步步走到今天,我猶豫了。”
因為雲婧懷孕了,你怕擔負做爸爸的責任?”
不,是因為自從雲婧懷孕後,對我的感情,不知不覺變了。雖然我答應她維持三口之家的模式,但老實說,並不想承擔更多的責任。比如,我可以扮演孩子的爸爸,但終歸不是孩子的爸爸,比如,我把雲婧當朋友,卻無法接受朋友之外的感情——雲婧這樣由演戲到入戲,是和我們當初的契約關係相違背的,這讓我感覺被束縛了一樣。所以,我和她,很難一直這樣過下去。我原計劃照顧她到孩子出生,把能幫的忙都幫了,該辦的事辦完,我們就離婚。當然,隻要她需要,我會一直以爸爸的名義去看她的孩子。”
原來這樣,我終於有點明白雲婧那天為什麽要告訴我,孩子是羅亦琛的了。那是因為,她情感的天平,已經不知不覺傾向了羅亦琛。更重要的是,她希望以這樣的既成“事實”,讓我徹底斷了對羅亦琛的那點心思——如果我還對這個男人存有一份心思的話。
雲婧會同意嗎?就算她會同意,你媽不知情,應該不會同意的吧。”我說。
是會有些阻力,但是,一切都會解決的。”羅亦琛倒挺樂觀。
其實我覺得也不是非離婚不可。不管什麽原因,孩子沒有爸爸,總是可憐的。”我有點同情那沒出世的孩子,真是奇怪,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雲婧為什麽不回到她前男友身邊呢。能在失戀的時候想到他,能和他一起那個,想必是有點餘情未了的吧。我以己心度人心,想起那次我和羅亦琛在小公寓裏的事,臉不由自主的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