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原來寄居在前兒媳的屋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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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宛從車上取來手機打給三姑,讓她趕緊將家裏的人都帶過來,因為她要收回屬於自己的房子。不在乎、看不起她的人,憑什麽她還要在乎、還要忍讓?
程明羞愧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一個勁兒請蘇宛原諒,又拚命地攔住自己的老娘,連吵帶求地請她不要再鬧。
可老太太哪裏肯聽兒子的?在她看來,前兒媳就是個喪門星,在門口站一站她也心中極不舒坦的。特別是現在看到了新的生活、可以兒子找一個她喜歡的新媳婦之時,她尤其不願看到蘇宛。
“你有本事,你會叫人,以為這裏就你有人嗎?”程老太太十分鄙夷地看著蘇宛,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這是她上回生病時兒子給她買的,為的是在醫院裏聯係起來方便,自然錢也是蘇宛掏的。
程明急得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下意識地去攔阻老娘。正在這時,程老頭悠哉悠哉地踱出大門,他一向唯老太太的馬首是瞻,見此情形,便毫不猶豫地上前攔住兒子。也不知道程老太太將電話打給了誰,隻聽她嘰裏咕嚕的一番家鄉話,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
在等人期間,程老太太的嘴一直沒有閑著,對蘇宛指著鼻子跺著腳的罵。蘇宛知道自己吵不過她,所以也不理她。程明卻不能淡定,一個勁兒地攔阻自己的老娘,可哪裏能攔得住?最後變成了母子倆幹仗,蘇宛成了看熱鬧的。
不一會兒蘇程兩幫救兵同時殺到。蘇家人是石進夫婦和三姑夫婦,老太太這邊則是幾個大家誰都不認識的女人,僅從人數上看,要比蘇宛喊來的多得多。
老太太很是得意:“蘇宛,你看看清楚,別以為這裏是你的老家,你就可以欺負外地人。我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
幾個女人連聲應和,姐姐妹妹阿姨姑姑地叫得十分親熱。那架式既是來幫架的,更是來認親的。
“喲,大姐,這就是你說的以前那個兒媳婦呀,難怪你不肯要她,打扮得小妖精似的,一看就不是正經貨色!”一個胖女人上來就口出不遜。
程明真的憤怒了,他不能責備自己的母親,心中正有一團火,沒想到胖女人送到槍口:“閉嘴,你要敢再罵蘇蘇一句,信不信我打得你滿地找牙!看你胖得像頭豬一樣,還敢出來找罵。”
在罵人方麵,程明絕對得到了老太太的真傳。
胖女人被罵直翻白眼,有些悻悻地質問程老太:“大姐,你兒子怎麽好賴不分呢!”
老太太略有一些尷尬:“他是被油脂蒙了心了,妹子,你別跟他計較。”回頭又罵自己的兒子,“你這吃裏扒外的東西,她都不是你老婆了,你還幫她做什麽!你要再敢與她勾三搭四的,我就死了給你看。”
程家人起內訌的時候,蘇宛抱著臂膀一言不發地站在旁邊看。
石進卻沒有這樣的好耐心:“妹妹,你說將什麽扔出去,哥來做!”
蘇宛冷笑:“哥,你看什麽不順眼就扔什麽,這是你妹妹的家,就算將房子點了隻要我高興也沒問題!”
“好勒!”石進巴不得這一聲,挽了一下袖子就大搖大擺地往門裏闖。
但他哪能闖得進去?程老太太叫來的那群女人在門口擋著呢。石進雖然強壯力大,但好漢難敵四拳,何況這是一群女人,而且是慣於胡攪蠻纏的女人?東拉西扯之下,除了扯壞了石進的衣裳,扯出石進一身汗,事情沒有一點進展。
蘇三姑上前默默地拉開石進,然後一指那群女人:“蘇蘇,她們是誰?”
“我不認識。”蘇宛一字一頓地說道。
石進心頭頓悟:“奶奶的,她們這是私闖民宅呀,還等什麽,趕緊報警!”一麵說一麵就掏出手機。
程老頭一聽說要找警察,腳底抹油立即竄進屋子上了樓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被抓賭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接二連三被抓。沒錢交罰款就拘留,可拘留所的日子不好過,特別是他這種年老身弱沒本事的。
程老太太跳著腳指著石進大罵:“放你的屁,這是我請來的客人,你們才是私闖民宅。我也要報警。”說著也裝模作樣將自己的手機掏出來。那群女人從程老太太這裏得到底氣,也七嘴八舌地叫喚著。
石進不理她們,自顧自地撥著電話。程明在旁邊再三地說好話,陪笑臉,怎奈石進哪裏肯聽他的?加上程老太太和她的那幫好姐妹還在不住口地罵,石進的強脾氣也上來了。
程明終於急了:“媽,算兒子求你了,你別再鬧了好嗎?一會兒要是警察來了,真要我們搬家可怎麽辦?”
兒子如此沒有誌氣,令程老太太氣不打一處來:“他報他的警,這是在我們家,我怕誰?你也是個男人,別一見你老婆就慫包了,行不行!別就知道慣老婆,你也給你媽爭口氣行不行?”
石進又好氣又好笑:“您可真牛啊,老太太,連兒子的話都不信了,非要等警察來才行是吧?成啊,滿足你的心願,警察一會兒就到。”
蘇家人氣定神閑地站到了一處。程明知道事難以挽回,明天到單位又會多出一樁笑柄,想到單位裏那些看他的眼神,頓時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媽,兒子真的沒有辦法。您趕緊地在警察來之前將這堆女人弄走,實話告訴你,這房子不是判給我,而是判給了蘇蘇,是她好心才借給我們住半年的。可您這樣一鬧,我們還能住麽?”
老太太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
“這房子是我妹妹的,老太太!”石進在一旁興災樂禍。
程老太太的腳下一時沒有站穩,打了個踉蹌,差點摔倒。若非她的姐妹們人多手眾,她準得摔給大跟頭,又得要兒子送上醫院。
等一轉過神來,她便哭了,拉著兒子又捶又打:“你這個敗家的玩藝兒,好好的房子讓給別人,這房子裏還有媽投進去的五千塊呢。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媽媽著想啊。就這樣將房子讓出去,吭也不吭一聲呐,就將你媽蒙在鼓裏呀!”
如此撕心裂肺地動山搖的哭法,令程明既心痛又無奈。安撫了半天,都沒能讓老太太安靜下來。
蘇宛覺得好笑:“你是投了五千塊,我媽投了五萬都不止。”
蘇三姑給蘇宛使了個眼色:“好了,別說了。畢竟她是程明的媽媽,老人家一時接受不了也能理解。反正有理不在聲高,等警察來了再說吧。”
一說曹操曹操就到。就是那麽巧,來的還是上次的那一男一女。
因為上次的事,女警察還認得蘇三姑,而且印象不錯,一見麵就問她:“這一次沒有報錯警吧?怎麽一回事?”
蘇三姑歎了口氣:“別提了,我侄女離婚了,這房子是她的,好心借給前夫的家人住,這老太太倒找了一群不相幹的女人來欺負我侄女,害得我侄女有家難回,這不找人民警察來給我們做主嘛?”
“你侄女離婚了?上次不是還好好的嗎?”女警察也是人,有一般婦女同誌愛八卦的本性,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是來執行公務的。
三姑裝作怪不好意思地簡明扼要地說了幾句,在她說話的時候,程老太太連著罵了好幾句,說她顛倒黑白,若非程明攔著,還要過來與三姑拚命。
女警察有些不太高興:“大姐,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有理說理,別總罵人成麽?你這樣吵吵鬧鬧的,我還怎麽了解情況?”
老太太淚如雨下:“警察同誌啊,她說得不對。”
“她說得不對,你也不能罵人!”女警搶白了一句,“我這是在詢問情況,一會兒會給你說話的機會,別再吵了成不成?不然告你一個妨礙公務!”
程老太太不情願地閉上嘴,因為她也看出來,女警是從根子上就幫著蘇三姑的。
其實這也不能怪女警,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蘇宛到現在沒有開一句口,老太太卻撒潑打滾地罵,誰更令人同情,不是一目了然嗎?
蘇三姑痛心疾首地將事情說完,女警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刺向程明:“她說的是真的嗎?”
雖然有出入,但也相差不大。作為一個男人,程明也不好意思與曾經的三姑去掰扯,默默地點了一下頭。不僅如此,他還在女警的要求下,上樓拿來了離婚協議書。白紙黑字寫得清楚,這房子歸蘇宛所有,程明必須帶著家人在明年三月前搬回去,到期如想再住,必須提前與蘇宛進行協商。更重要的是,上麵還有一句話:在程明與家人居住期間,如有特殊情況發生,蘇宛隨時有讓他們搬走的權利。
當初這是程明為了巴結蘇宛,擅自加上去的,連蘇宛自己都要忘記了。
一切真相大白。女警手一指在場的那群女人:“聽到沒有,這房子是人家小媳婦的。你們聚眾鬧事,這還得了。小王,帶回所裏做口供。”
程老太太的幫手一聽說自己的罪名,還要被帶去派出所,頓時都嚇了一大跳,恨不得立即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但小王警察是一個工作認真負責的人,哪裏能容許這樣的事發生?立即高喝一聲“站住”,一個箭步上前攔住去路。
“你們要敢走,就當逃跑。”小王很認真地說了一句。
女人們都要嚇傻了,有那會說的已然展開自己的伶牙俐齒,準備將小警察侃暈:“小同誌,你誤會了。我們也不知道這房子不是我們這侄大少的,老鄉在外麵總要互相照應,這老姐姐一個電話,說是與人吵架了,我們總不能不來勸一勸,拉一拉。你看現在天色也不早,我們也得回去了,家裏還有一堆活兒呢。”
女警察很嚴肅地走過來:“家裏有事就別出來亂跑,事情青紅皂白都沒弄清楚,就過來拉偏架是要出亂子的。不是你們攪和,人家也用不著報警,頂多就是家庭內部矛盾。好了好了,趕緊地走吧。”她處理慣了家庭糾紛,知道怎樣對付這幫女人。
她揮了一下手,眾女人如蒙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