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還是主動撤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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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粉妹對程家祖孫視若無睹,依舊一五一十地與程老太太講著道理。實際上這理不講也是在她這邊的,但程老太太卻不肯就此落於下風,句句話講出來總要辯白一下。一來二去,程粉妹被徹底若火了:“大姐,您要總是這樣說的話咱們可就沒辦法談了。說什麽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生米都成熟飯,你再說這話不遲了嗎?不是我家小雀兒上趕著要嫁,是你上趕著要我們來的。而且你也讓大家見證過了,現在後悔可不行,你們家將我家溫雀當成什麽子,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回頭一見女兒落淚,又有些不耐煩,“哭什麽,你幹媽是講理的人,不會讓你這樣不明不白的。”

    這話猶如打在程老太太的臉上,老太太臉色十分難看:“妹子,這件事先緩一緩好不好?孩子們之間鬧了一點小別扭,很快就會過去。咱們姐兒倆個可別傷了和氣,有些事老人越摻和越壞事。”

    程粉妹不是蘇媽媽,聽不進她這一套:“大姐,我不摻和行嗎?我家小雀兒已經被你兒子睡過了,現在說不要,不是坑人嘛。這樣吧,我和你說理也沒用,請我那好女婿出來,我倒要聽一聽他是什麽道理!”

    可是程明哪裏敢出來?就是程老太太也不敢讓兒子出來。

    程粉妹於是往地上一坐,撒著潑打著滾地鬧。這些本都是程老太太的活計,可是被她搶走了。等程老太太醒悟過來也坐到地上哭時,已然落了下風。

    程家老中青三個男人都嚇壞了,躲到另一間屋子裏大氣都不敢出。

    可是鄰居們哪裏肯答應雖是夏天,但星期天一大清早就不讓人睡覺,這與殺人放火無異。大家紛紛起床,過來準備譴責罪魁禍首。

    一見來了人,程粉妹哭罵得更來勁:“大家快來看一看吧,國家幹部欺負人啦,睡了不認帳,這讓我們到哪裏說理去呀!”

    溫雀羞得恨不得鑽到地縫裏去。媽媽可以不要臉,但她是個年輕姑娘,不能不要臉。一個勁兒拉自己媽媽的袖子讓她別再說,但媽媽怎麽可能聽她的?

    程老太太從地上蹦了起來:“程粉妹,你要這樣說話,我這老臉也撕下來不要了。什麽我兒子睡了你家姑娘,是你家姑娘看我兒子條件好,主動爬到他床上去的。我兒子喝醉了,根本什麽都不知道。本來我還想著溫雀這孩子人不錯,以錯就錯收下了。可你這樣胡說八道,敗壞我兒子的名聲,這孩子我可不敢留下,以後你三天兩頭來鬧,別說我家受不了,鄰居們也受不了。”

    一句話將程粉妹引為公憤。

    畢竟是在附近住著,鄰居們嘴上說著幫理不幫親,實際上天平還都向程家這邊傾斜。程老太太雖然精明,程明在與大家相處中可一直彬彬有禮,口碑一直不錯。

    程粉妹見自己落了下風,也不說話,電話一掏就叫人他家兄弟妯娌幾個都在市打工,不缺人。

    程老太太一見就懵了,她不是不想叫人,可她能叫的有誰?還不是那幾個買菜時認識的小姐妹,來了可未必就會幫著她。說到底今天這件事是自己兒子做得不對,但要她就此矮下頭,卻又十分不甘心。

    溫雀家的叔叔嬸嬸不一會兒就殺到了,叔叔都是鐵塔一樣的壯漢,嬸嬸都是與程粉妹一樣精明的胖婦人。整齊劃一的腳步和姿勢令程老太看著就暈。

    “這是怎麽話的,好好的婚事弄僵起來。”他們一上來就兵分兩路,女人們圍住程老太講道理,男人們進屋找程明。

    看熱鬧的鄰居們剛才還敢說一兩句話幫腔,這時全都老老實實地閉上嘴。溫家大舅向著周圍一瞪眼:“你們都是幹嘛的,好玩呢,該幹嘛幹嘛去。”一麵說一麵捏得自己的拳頭咯吱咯吱地響,好漢不吃眼前虧,鄰居們頓時跑得幹幹淨淨。

    程老太太好嘴對難敵四口,這時也老老實實成了沒了嘴的葫蘆,至於程明,不敢再講什麽不願意的話了,因為一個“不”字換來一拳,不僅是他,就連老子都沒能饒得了。好在溫家人還算講道理,沒有動程成這孩子。但就這樣,程明也已覺得羞辱難當。

    鬧騰了一上午,事情總算最後訂了下來,退貨是不行的,程明必須接受,否則便鬧到他單位去。

    “你可是公家的人,我們管不了你,自然有地方管得你了!”程粉妹拋下最狠的一句。

    這一下,程明真的屈服了。上次媽媽到單位一鬧,他已成了過街老鼠,現在溫雀的媽媽再去一鬧,他真的趕緊拎上包袱走人了。

    見他答應了婚事,溫家人立即換了嘴臉:“這就對了嘛,好女婿,隻要你不忘恩負義,我是不會與你為難的。省得夜長夢多,下個月咱們就將婚事給辦了。”

    程明還能說什麽?不想吃老拳隻能答應。

    事情鬧到此時,程老太太有些後悔雀兒人是不錯,可她媽也太難纏了。這才剛剛開始就已鬧得天翻地覆,以後長年累月相處,還不知會出什麽狀況呢。

    她趕緊拿出一臉為難之色:“小妹,給孩子們辦婚事是好事,我不反對,可明的房子還沒有分下來,這是其一其二我家明剛離婚沒多久,手頭上的錢也都因為離婚花光了。現在辦婚禮,可太委屈雀兒了。我家雀兒這樣好的姑娘,如論如何我家也得為她大辦一場呐!”

    這番話說得極其漂亮,明明是拒絕婚事,聽起來卻還像是在為人家姑娘著想。

    沒想到程粉妹滿不在乎。程老太太有她的一本賬,程粉妹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房子反正是要分的,不少不了。程家真有房子的話,按照b縣的規矩那她可得要出裝修的錢了。她是沒有錢給女兒嫁妝的,所以女兒嫁妝都準備用蘇宛送來的電器代替了,還哪裏肯裝修?

    “大姐,咱們做親家就別多計較。我知道你家困難,所以彩禮酒席都能減就減,我家是嫁女兒,不是賣丫頭。”

    程老太太不曾想到她會有這樣的高風亮節,頓時也愣住了。不花錢娶媳婦不正是她的初衷麽?那還有什麽好遲疑的。可是以她對程粉妹為人的了解,卻知道其中不會這樣簡單。

    見老太太遲疑,溫老舅的拳頭又亮出來。眼看兒子又得吃虧,程老太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既然答應結婚,兩家人自是要好好合計一下了。當初電器搬來時,程家是另租了一間屋子放多餘的東西的,房東說了幾次要錢,程老太太都沒肯給。現在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將房子租下給小兩口做婚房。多出來的電器既然沒處安放就幹脆拉到舊貨市場賣了,作為補貼婚禮之用。因為程粉妹方才說了婚事從簡,所以程老太太在算賬時根本沒有計算彩禮和擺酒的錢。

    沒想到程老太太居然老實的一個子兒都不想掏,程粉妹心中不高興了。不過,這種事本就無需她出馬,因為溫家現場有的是人。

    溫家大嬸嬸笑笑:“粉妹呀,咱家小雀兒不缺胳膊不缺腿,漂漂亮亮的大姑娘,你說一個彩禮都沒有,那也太不像話。婆家再困難,買三金的錢還是得給。此外,酒席從簡不假,但一桌不請說不過去!”

    她倒會辦事,不直接譴責程老太太,而將不滿的矛頭指向自家人。

    嬸嬸的話立即得到溫家另外幾個人的讚同。

    程粉妹心裏明鏡似的,一幅通情達理的模樣替自己和程老太辯解了幾句,但這當然不足以說服溫家人。說來說去,程粉妹一直落在下風,終於一臉抱歉地看著程老太太,意思她沒有辦法了,程老太太多少出一點,別讓她的麵子上太難看。

    程老太太剛剛說出一個不字,溫家女人們又是齊齊擁上,不約而同地給她上著課。事到如今,老太太也沒了辦法,咬咬牙,答應連三金帶請客,她出五千塊。

    溫家嬸嬸隻是笑:“親家,您的錢真是好大喲,五千塊是夠買首飾還是夠請客?”

    “你家也不打算出嫁妝呀!”程老太太怯怯地說了一句。

    溫嬸嬸冷笑:“哎喲喂,您老可別說這樣的話,你要出十萬二十萬的彩禮,房子也給我家小雀兒備好,別說嫁妝,再送你家全套裝修又如何?您現在不是拿不出錢來嗎?說到底,我家是不想讓你家難做。”

    程老太太此時也不得不承認,強中自有強中手,自己今天是輸到家了。可要她拿錢出來,簡直比要她的命還厲害,兒子也沒有錢,如今又沒有人傻錢多的蘇宛替她兜底,一切隻能自己掏了。猶豫了半天,咬著牙又加了五千。

    溫家人還嫌不夠,一致要她再加一些。程老太太幹脆一臉無賴相了:“就這些我家還要等賣了電器、再回老家借一些才能有呢。你們願意就願意,不願意就算。總不能為了兒子的婚事去借高利貸吧。”

    程粉妹見她這幅模樣,知道再榨也榨不出油水來了,但做好做歹地讓自家人就算了。

    婚事就這樣定下了。溫家女人說話厲害,辦事也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幫程家收拾好了屋子,不過半天時間,新房居然也初具模樣。萬事俱備之後,晚上溫雀自然就不回去了,程明也被趕進新房中去睡。

    第一夜真正在一起,溫雀心中充滿了期待。程明多日不碰女人,說不想是假的,但不知為何,一到關鍵時刻總是想到蘇宛,一陣負罪感,便又軟叭叭地沒了用。溫雀開始還保持著一份女孩子的矜持,不好意思主動,但幾天過後見程明總是不行,又忍不住上來幫他她之前與男友同居過,經過人事後總會有一份渴望。

    但越是著急,兩人越是不行。

    溫雀失望了,終於在一天努力後忍不住說了一句“你不會就是不行吧?”

    程明十分羞愧。

    本來約定了一個月後舉行婚禮的,這時溫雀自己主動打了退堂鼓,麵子上好看有什麽用?總不能夜夜守活寡。

    對女兒竭力退婚的舉動,程粉妹初時當然不理解。直到溫雀聲淚俱下地說明理由,程粉妹才無可奈何地答應了。她是個寡婦,自然知道獨守空房的日子不好過。女兒還年青,模樣也在這裏,真的無需在這棵歪脖樹上吊死。

    但是,這一個月可不能就這樣算了。程粉妹打好主意,叫上家人再次來到程家,她要為女兒討取青春補償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