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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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萱知道道真有才,但是卻不十分知道道真的為人,先想法子將道真留下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生觀察幾年,若是當真人品貴重,又有才學,倒也可以暫且不顧他的出身門第,委屈雪安下嫁。
魏雪安聽林芷萱如此說,也是有些心動的,可是嘴上卻依舊無奈道:“他那樣一個人,是不會入朝為官的。”
林芷萱道:“你隻管勸勸他,說不定就成了呢。”
雪安卻搖了搖頭,道:“我並不覺著他適合入朝為官,還是閑雲野鶴的日子更適合他。芷萱,他引我為知己,我怎麽能拿這樣的話去勸他,那是在侮辱他。”
林芷萱不滿道:“他開口化你跟他走得時候,可有想過,你這樣一個永安郡主,能不能受得了背井離鄉顛簸之苦?你為他吃苦就是應該的,他為你留下卻成了侮辱,天下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隻這一莊,你也該瞧瞧你二哥哥,為了冷家大姑娘,他做到了什麽地步,而那個道真呢?留在王府裏救你的命與你朝夕相伴都成了為難和煎熬。他縱使才高八鬥學貫古今,可是你可曾想清楚值不值得!”
雪安淡淡對林芷萱道:“我心悅之,這般替他想為他做,我覺著歡喜。就像王爺對你,你可曾去問問他值不值得?縱使起初相遇之時,有一二算計,可到最後,也不過是因心悅之,情不自禁不能自已罷了。哪裏還會再想值得不值得?”
林芷萱啞然。心中默默念著雪安方才說的那幾句話:我心悅之,情不自禁,不想值得不值得。
有許多事,哪有那麽多道理可言。
可是,既然話說到了這一步,林芷萱不得不問她:“那你覺著,道真待你,可有王爺待我那樣好?”
雪安囁嚅片刻,才道:“我覺著凡事不能一概而論,那你對王爺,可有王爺對你那般好?我想王爺,也並不覺著自己吃虧了吧。都說娶妻娶賢,嫁夫嫁能,他才華橫溢,我並不覺著吃虧。況且粗茶淡飯,也是一種修行。為什麽他行,我就不行?”
林芷萱長歎一聲,道:“也罷,若你能如此想,我也無話可說,隻是如今深秋天涼,不用多久就要入冬了,冬日裏頭你身子弱,不易遠行,還是等開了春暖和了吧。你也趁著這些日子好生自己想想,也再多瞧瞧他這個人。
有時一時的傾慕並不能長久,才高八鬥隻人也未必就適合托付終身,若是你的身子像楚楠一樣,或許還胡鬧得起,可你這個樣子,我還是不舍得。”
雪安含笑道:“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我好,我會再好生想仔細的。”
林芷萱聽她如此說,才略略放下心來。
可躺在床上,林芷萱也沒有睡著,心中卻翻來覆去地念著雪安方才的話語。
自己對他可有他對自己那般的好?
林芷萱想起當初在金陵王家的相遇,在曲陽遇襲時的點滴,忽然發現,他隻是恰好是個王爺罷了。如若他不是王爺,自己是否會跟雪安一樣,能拋閃一切,隨他海角天涯。
林芷萱思忖了半日,也不曾有結果。
許是那種濃烈的炙熱的讓人覺著不可思議的感情,自己終究是無緣去體會了。
林芷萱輾轉反側,直至天色將暗,才與魏明煦回了王府。
魏明煦喝了不少的酒,可是好在他是個自控力很強的人,越是喝多了酒,話就越少,更不輕易許諾,和表露自己的情緒。
但是在自己麵前,卻是偶有例外的,就譬如此時,竟然忍不住與自己讚了道真兩句。
林芷萱見魏明煦都如此說,那這個道真想來也是有幾分能耐,而並非大奸大惡之徒的。
可想著他要帶走雪安,林芷萱心中還是先入為主地並不怎麽喜歡這個人。
魏明煦見林芷萱略微蹙著眉,也不說話,隻當是她還因著晨起的事生氣。
魏明煦歎了一句,道:“也罷,我回去就先與乳娘叮囑,不許九姐兒再抓頭發了,可好?”
林芷萱詫異抬頭,魏明煦不說,她都快將這事兒給忘了。如今說起來,不過是件小事,她都快忘了今兒早晨是怎麽就因著這麽件事與他賭氣的了,難為他還記著,林芷萱忍俊不禁。
魏明煦卻不知道是怎麽了,這就又笑了。
林芷萱含笑應著道:“原本就該這樣。”
這邊車馬轔轔地回府,杜勤走在前頭,而肅羽今日卻因公事沒有陪著魏明煦出來。
事畢後,便尋隙去見了夏蘭。
肅羽心中有幾分期待和欣喜。前一番林芷萱和秋菊在屋裏說話,外頭冬梅和幾個婆子在吃飯,也將林芷萱和秋菊說的話聽了個大概。
林芷萱屋裏也有幾個好事的婆子嘴長,就給說了出去。
說林芷萱說到了秋菊和夏蘭,還有肅羽跟杜勤,有意給他們四個指婚。
況且再看如今,林芷萱已經能伺候魏明煦過夜了,而魏明煦依舊沒提有找通房的事,可見從前不過是謠傳。
魏明煦並不想收了夏蘭,林芷萱更不做此想。
肅羽聽了這話,追根溯源上去,甚至還派人親自問了林芷萱屋裏那日在廳裏吃飯的白嬤嬤,白嬤嬤說聽林芷萱的意思,要先給夏蘭指婚,而且十分的中意肅羽,秋菊和杜勤都小些,過幾年也給他們湊成一對。
肅羽前些日子困頓了許久,如今卻像得了恩賜一般覺著也是柳暗花明,又想著自己那番在景山上避嫌的舉動,或許會寒了夏蘭的心,此番十分的想見她一麵親賠不是。
便找了草兒,托草兒給夏蘭傳個話,去後花園的曲徑通幽見一麵,那裏素來人少。
夏蘭因著身子一直沒好全,故而並沒有回林芷萱身邊伺候,這一次傷著之後,因著夏蘭心緒不佳,還連帶著牽扯起從前在杭州的時候,被陳氏打得那一頓板子腿上留的舊傷,病情又開始反複。
雖然如今好了大半,但是還是沒有跟林芷萱做那麽久的馬車出遠門。
草兒神秘兮兮地進來,趁著花兒不在,與夏蘭咬耳朵。
夏蘭一聽,心頭突突地跳了起來,麵頰也紅了,她已經許久都不曾見他了,當真也像去見他一麵。
可是再一想,他這究竟算什麽?
她是林芷萱的丫鬟,怎能與男子私下見麵,況且當初他在景山上他那樣一番,已經傷透了夏蘭的心。
便是強忍著喜歡,夏蘭也不想再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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