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古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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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石像擺放的都很密集,間隔不超過半米,對於我和強子來說並不費力,跨起來都遊刃有餘,無奈的是我們的鞋子都不防滑,踩上去容易脫腳,不像貓大爺的爪子上有指甲,可以牢牢的抓在石像上麵,根本不需擔心,我和強子就不一樣了,每跨一步都格外謹慎,生怕一個不小心給掉了下去。

    人在跑動的時候,雙手會前後的作出擺動,速度越快手臂的幅度就越大,假如有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控製自己的雙手,怕是牛頓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了。我被強子的手電光晃得眼暈,別說腳下了,就連眼前都很難看清,能見度非常低,與其暴瞪雙目的去仔細分辨,倒不如憑著感覺去跨步子,反正四周都是漆黑一片,跟睜眼瞎沒什麽區別。

    到達坑中心並沒多遠,這期間我攏共摔下去了兩三次,雖然不是很高,危險性也不大,但因為速度快,再加上慣性和撞擊力,還是把我摔的七暈八素,眼冒金星,暗自叫苦的同時還得趕緊重新爬回去,繼續跟在他倆後頭。

    因為我受夠了一人獨處的窘境,鬼知道這個坑裏還有哪些稀奇古怪的機關,萬一落單後被困住了,又要麵臨獨自應對的恐懼,一想到這些,我就感到渾身刺撓,絲毫不敢怠慢。

    一陣劇烈的運動過後,我身上的外套也快風幹的差不多了,不再有濕糊糊的感覺,舒適度也恢複了先前的幹爽,唯一不變的隻有尿騷味,看來我必須吃一點降火藥了。

    我們三個從石像上跳下去,往前走了十幾步,看到一口古井,凸出地麵半米多,而且非常的古老,井口上生滿了綠油油的苔蘚,這些苔蘚上還沾著很多紅色顏料,跟石像上的一模一樣,手電光下,綠紅交錯的顏色很是惡心,就好像是從井口裏冒出來的一樣,而且那些石像都統一對著井口的方向,很像是文獻裏記載的某種祭祀儀式。

    古井四周的地麵非常泥濘,一腳踩上去鞋底都是紅泥,黏糊的程度把人的鞋子都能黏掉了,不得已,我隻能彎腰係緊了鞋帶,防止鞋子脫落,再看看強子,他可就悲劇了,因為他穿的是休閑鞋,這種鞋沒有設計鞋帶功能,全憑腳後跟來吃力,所以他沒走幾步,就要彎腰去撿鞋子,樣子很滑稽,跟個逗比似的。

    我繞著井口掃視了一圈,根據這裏的地形地貌,很快就猜測出一些結論,回想剛入坑那會,我一直以為那些紅色顏料是從石像裏滋生出來的,現在看來並不是我以為的那樣。強子看見我來回走動,趕緊提醒我道:“我說老王,進來之前你是怎麽說的,怎麽關鍵時刻淨犯糊塗。”

    我回頭瞅著強子,擺出一個why的手勢,就聽強子繼續道:“你說這個坑裏非常凶險,一定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存在,所以那個老頭才不敢輕易進來,現在那個東西還沒有出現,你怎麽就敢隨便走動!”

    很顯然,強子也想到了這些事,雖然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可是,他跟我想的關鍵點卻不一樣,從他的話語中我不免聽出他的思考程度隻停留在表麵,而我的思考是深入性的,透過表麵現象看問題的本質。

    我抬頭看著空曠而又深邃的頭頂,回道:“你說的是不錯,不過你卻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關鍵,讓一個人害怕的東西有很多種,不止是鬼怪和異物,也有可能是其它一些事物,或許這個事物的本身是不可怕的,但是它非常的棘手,足以使人致命!”

    強子撓撓頭,作出一個請繼續手勢,我解釋道:“還記得咱們剛下坑的時候嗎?地麵雖是泥濘,可走起來並不費力,你再看這裏,整個地麵都像是沼澤地一樣,很顯然這裏被浸泡的時間要更久一點,還有那石像上的紅色染料,起初咱倆都以為是從石像裏流出來的,於是這個想法就在腦子裏先入為主了,便理所當然的認為這裏就是個凶險萬分的石像坑,可當到這裏以後,我才知道我們的那個想法是錯誤的,如果想讓一件東西上殘留色澤,隻需要從外邊染上去即可。”

    強子聽我說完,一下子恍然大悟,興奮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坑其實是個大染缸,這些石像原先都沉浸在缸裏,後來被司馬光砸了,缸裏的染料就都流了出來,滲進了地麵,才形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點點頭,說:“意思差不多,不過你說的很生動,讓人一下就能理解,看來你幼稚園的學費沒有白掏。”說完,我又指向井口,“這口井就相當於排水係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你看這個坑的占地麵積,如果沒有這口井的話,單靠地麵滲透作用,沒有半個世紀都不算完事,根據這些我們從而可以得知,這個坑在注滿液體後的大概時間,少說也有二十多年了。”

    當我脫口說出“二十多年”這幾個字的時候,心裏頓時一沉,怎麽又是二十年?難道這個坑和我爺爺有必然的聯係?二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又是什麽導致了這二十年間的空白期?我無法得知,我隻能單方麵的知道參與這件事中的四個人,一個是我爺爺,一個是那老頭,還有兩個陌生人,我卻一直無緣得見,可能參與的人數還有更多

    我此時的感覺就好像是再玩一個關於時間迷宮的遊戲,從進到遊戲的那一刻起,我就必須找到所有通往下一層的入口,而這些入口有很多都是陷阱,我在堤防的同時還要找出真正的關卡,如果失敗了就會gaover,大不了存檔重新再來,可當這遊戲歸入現實,失去了存檔功能,命數也隻有一條,失敗也就意味著到此結束,沒有重來的機會,所以我必須三思再三思,如果沒有十全的把握,就不能輕易亂動,否則後果可想而知。

    強子見我低頭沉思,便知道我在想事,他很識趣的在一邊逗貓,沒有過來打擾我,我則越想越覺得頭大,都快要裂開了似的,我畢竟沒有上帝視角,倘若沒有人過來告訴我二十年前發生的事,我就算是想破大天也想不出來,俗話說:不爬不知山高,不趟不知水淺。對於我而言,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趟水過河,走一步看一步了。

    念及此處,我心裏就好像有一隻破繭而出的蟲子,既有求生的希望,又有對未知事物的欲望,可以說是非常的複雜,如果我可以從這鬼地方全身而退,我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去找我爺爺,求他把二十年前所有相關的事情都說出來,假如他不說的話,我就是用撬杠撬掉他的大牙也在所不辭。

    片刻後,強子還是忍不住打斷了我的思路,問道:“老王,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走,到目前為止,咱們還有沒找到那老頭想要的東西,我剛才四處看了一下,這個坑是封閉式的,沒有通往別處的路徑,也就是說,這裏除了石像外,就隻有一口井了,如果那老頭想要的東西是這裏的石像,我想咱們還是放棄吧,大不了出去和那女鬼血拚,可能還有一線生機,但要是把石像從這裏搬出去,咱倆就一定會累死在半道上。”

    我沒有理會強子,而是去征求貓大爺的意見,貓大爺似乎也看出的我想法,便一轉身跳到古井上,衝著井裏一通叫喚,明顯是讓我倆下去,我和強子對視一眼,各自苦笑,沒辦法,貓大爺都發話了,我們也隻能照辦了。

    我以前總說,能左右我命運的人隻有我自己,如今卻實力打臉,不得不感歎這真是命運使然呐!竟會任由一隻貓來擺布,這事要是說出去,真他媽的丟人。

    我從井口向下張望,看到井口內側的邊緣上貼著四道黃布符,已經成棉絮狀,符上的字跡也都模糊的不成樣子,我看的心裏直犯怵,因為不管是影視作品還是文獻記載,能貼符紙的地方都是禁地,裏邊定有大凶大惡之物,我無法得知這黃布符是被浸泡成這般模樣,還是被以前進來的人撕碎的,再加上這口井深不見底,我越發覺得可怖。

    強子再三問我要不要下去?我無奈的說道:“貓大爺都鑽進我的衣兜帽裏了,你覺得呢?”

    說罷,強子朝手心唾了幾口唾沫,雙手成掌互相摩擦,幹體力活的人都知道,這是為了防止手心出汗發生打滑,唾沫可以起到防滑效果,準備工作做足後,他將手機叼在嘴裏,當即攀著井口一點一點下去。

    強子整個人擺出一個“大”字,雙手雙腳撐著兩邊的井壁,向下的速度非常慢,我看著他的手電光越來越小,不免擔心起來,時刻提醒他注意安全,千萬別摔折了!從他下井時算起,少說有一兩分鍾了,從他的手電光上我可以判斷出距離井口高度,至少有七八米深,而且還遲遲沒有到底。

    我聚精會神的從上觀望著,忽然間,強子的手電光從我眼前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