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六十七章 陳氏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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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微風撫麵,旭日東升。冬日的陽光灑滿大地,讓人感到渾身上下暖暖和和的。
一輛外飾華麗的馬車迎風駛來,車輪在平坦的水泥路麵上駛過,車後緊緊跟隨著八個騎馬的保鏢。
這八個人腰懷間都鼓囊囊的,顯然都揣著火槍的。而且一個個腰板挺得筆直,目光鷹一樣掃視著周邊,看著就給人一種當兵的感覺,雖然他們沒有穿軍裝。
那馬車的車廂前頭還插著一根一尺多長的鑲金旗杆,上頭挑著一麵赤色朱雀旗,這個標誌簡單而直白地表明了車裏那位乘客的身份:他是蔡國的王室中人。
蔡國,那是陳鳴的大弟弟蔡王陳喣的封國,位置就在下佳州半島。還有一塊飛地在哥倫比亞。後者是不久前才被陳鳴給圈定的,因為下佳州半島的情況實在有點不稱心,陳喣幾次哭窮,陳鳴也就隨他得意了。其他的幾個弟弟,在原定國土麵積無法得到擴大的情況下,也各自收獲了一塊不大不小的飛地,而能繼續外擴地界的,那就更省心了。
陳鳴不想臨到老了再被人傳成屈待自己兄弟了。反正這幾個兄弟增加的地盤,比之遼闊的中東北美,是差的太多太多了。要清楚,到現在為止燈塔國還存在著呢。
這馬車的主人還是蔡王室的嫡係人物,不然的話就不是鑲金旗杆了。要知道,陳漢這方麵的禮儀上是有過規定的,銅杆、銀杆、鑲金旗杆、金杆、金鑲玉杆、玉杆,這都是有嚴格規定的。
皇帝是玉杆,太子的是金鑲玉杆、諸王的是金杆,王子、皇子和各公侯伯國君王的都是鑲金旗杆。
也就是說,這馬車裏頭做的就是當今蔡王的兒子,陳鳴的侄子了。
這輛馬車裏坐著的人叫陳洪,是蔡王陳喣的三兒子,但自從上大學後,人就沒怎麽離開過本土。他學的是經濟,生平最大的願望不是當國王當將軍,而是成為一個大富翁,不敢說是中國首富,他也要當蔡國首富。至少他明麵上是這麽說的。
他現在是陳漢工商聯中的一員,還是上海諮議局的議員,一直都在謀求著資政院議員的資格。
雖然在潛規則裏,不是本地人是最高能當上諮議局議員,是不可能成為資政院的議員。每個省府地方的資政院議員名額都是有限度的,那數量也都是很少很少的,怎麽可能讓外人得了去?
不過作為局中人,陳洪卻對這種潛規則嗤之以鼻。雖然這個潛規則是通行於全國南北東西的,可是法律上有這樣的規定嗎?
而隻要法律上沒有明確的規定,些許潛規則,對於陳洪這種來路硬朗的比鐵都硬的人,那是半點用處都沒有的。
現在陳洪的日子過的很舒服。
收斂心思,陳洪注意到馬車減慢了速度,向前一望,預定會場旁邊的停車場內已經是黑壓壓地一片,都是比他早到的上海工商界人士的馬車,還有他們隨從的馬匹等。停車場門口的保安看到駛來的豪華馬車前頭的鑲金旗杆後,下意識的就站直了腰杆。
話說陳洪平日出門也不見得都坐這輛帶著鑲金旗杆的馬車的,隻有見重要客人,或者是參加重要聚會的時候他才會乘坐著一輛。
今日出來,陳洪就是因為有重要典禮要參加,陳洪要出席一家證券交易公司的開業典禮。證券交易公司早二十年在上海就不稀罕了,但眼下這家公司的背景深厚,陳洪以及很多上海灘商政圈子裏的頭麵人物是要出席的。
上海可是曆代內閣都認定的本土金融中心,也是世界金融中心之一。西方的倫敦,東方的上海。
而廣州那就好比巴黎,誰也不會否認它們的實力,但在金融上卻顯然弱了上海倫敦一頭。毫無疑問,在金融方麵,上海就是中國的no.1。
陳洪去年投資了呂宋的一處銅礦,銅錠始終是中國所急需的材料,隻要能挖出值得冶煉的銅礦來,賺錢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這也需要賭博,因為現如今的科學技術有限,在勘探儲量上存在著不小風險,投資礦產那就等於一次賭博。
而且投資了銅礦要是不建立一處銅礦冶煉廠,那就是極大地浪費,陳洪手裏是有錢不假,但一個銅礦公司還需要配屬礦石精選場、煤炭預備場、輪船運輸等等,不形成一條鏈模式,就做不到利益最大化。
如此一來投資就太巨大了,陳洪有錢也不可能全都拿來賭這一次。雖然這些投資可以一點點的到位,陳洪精細一點,倒也不是撐不起這幅攤子來。但賭博是具有風險性的,一名成功的商人總是要盡可能的躲避風險的,所以他需要籌股。
陳洪與這次證券交易公司的後台老板很有交情,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家手下的這家銅礦公司可以由這家證券交易公司來牽線搭橋。
陳洪是真的被這幾年銅礦的不停上漲給深深地吸引了。雖然他知道銅價格不停上漲的原因是因為打仗,而陳漢是不可能一直打仗的,也就是說這銅產業的前景恍惚的很。但陳洪堅信,就是不打仗,這銅的價格也低不了多少。
別問他為什麽這麽堅定,他是不會告訴外人的。真正的好消息隻需要心裏有譜就行,告訴外人,那是要泄露國家機密的。後膛槍和銅殼子彈的消息是陳鳴最高級別的秘密。
陳洪要是告訴了外人,他自己就該滾進監獄了。
陳漢早早的就發明了後膛槍,但限製於冶金技術,所生產的刺針和彈簧堅韌度不過關,以至於始終無法走出試驗場,走上戰場。
可幾十年的時光,陳漢的研究人員也不是白過的。他們經過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的摸索,最終生產出了合格的鋼材,生產出了合格的針刺和彈簧,自然的,針刺型後膛槍也就正式定型了。
而後膛槍所需要的子彈,也不再是前膛槍那樣的鉛彈了,而是銅殼子彈,配合著底火和起爆藥,所能發揮出的作用——射擊速度和射擊精確度,都有質的提升。
這當中的商機有很多,陳洪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份量,太過火熱的行業他不去碰,而就去呂宋撈銅了。
陳漢已經有了質地不錯的鋼材,但是鋼這東西,它的膨脹係數要比銅小,延展性差,在射擊以後,發射藥爆炸,回對彈殼產生一個作用力,而蛋殼需要和槍膛的配合下限製這個力,使其集中在槍管內,限製不住那就是炸膛了。
因為爆炸時的作用力,使得彈殼發生膨脹變形,而銅彈殼因為材料軟,可以順利的被從槍膛內抽出,而鐵彈殼延展性差,會和槍膛緊緊的貼在一起,容易出現抽殼不暢,甚至拉壞彈殼底沿。所以為了保證彈殼能順利的被抽出,銅就是戰爭必須品。
前世的兔子,限於國內銅儲量有限,銅產量的數字一樣是不夠多,再加上軍費苦逼,兔子的軍隊就隻能用鋼鐵彈殼了。於是,兔子的彈殼外麵錐度要比銅彈殼大很多,這樣可以用很小的力量完成抽殼,另外兔子還要在鋼殼外部用一層金屬漆來防潮防鏽……
可現如今的陳漢沒必要像兔子那麽苦逼,呂宋的銅礦是出了名的多,而現在呂宋就是中國的了。那當然不會去想著鑽研鋼鐵彈殼。
銅是一種非常好的自潤滑材料,就算不做槍彈殼子,也有的是別的作用。陳洪的這次賭博,賭的不是銅料將來的價格,而是他所買到的那個銅礦的儲量。
陳洪幾天前剛拿到銅礦的開工前三個月的報表,行情很是不錯,這報表多多少少給了陳洪信心。
煉銅廠已經進入後期建設,還有煤炭儲備和運輸部門的組建,這些都是陳洪一力承擔的,他現在身上的壓力不小啊。是一心要把銅礦公司的股份變現,以解決自己的資金壓力問題。
之前陳洪也把自己要變現銅礦公司股份的消息透到了外麵,可惜,他那個銅礦公司入行的太晚了。要是早兩年,那真的是賺大發了。而現在,沒幾個人認為戰爭還會再打個三兩年。
陳洪那個銅礦公司,等到一係列的配套設施全部籌備齊全,那也快過明年的新年了。那還能有幾天的好日子啊?入股這樣的一個礦石冶煉一體化的新銅礦公司,那還不如直接入股老牌的銅產業公司呢。
陳洪日常所接觸的朋友,層次可都不低。不需要陪著本的來巴結他,所以兜了一圈子也沒賣出去一分錢來。但是證券交易公司就不一樣了,後者所能接觸到的對象是百倍、千倍於陳洪圈子裏的朋友數量的,而且層次高低不一,甚至說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都沒有陳洪的圈子層次更高。裏頭有的是些頭腦靈活的人想要巴結洪的。
陳洪這次不會講層次了,他現在是金錢第一。無論是哪個省的商人,不管之前是幹什麽的,隻要肯掏錢,就能成為他那銅礦公司的股東,並且享有真正的股東權利。
要知道,不少人為了巴結上麵的人,那都是隻掏錢吃紅利的,公司權力半分也摸不著,甚至分紅都有所不對時,也一聲都不吭。
陳洪這次可以說是真的有點急了。
但他心裏也有自己的盤算,根據估算,如果擴股完成的話,銅礦公司至少能給他帶來二百萬的現錢,這還是保守估計。如果操作得好的話,三百萬現錢都不成問題。而這三百萬現錢拿到手,可就能解他的燃眉之急了。
當然,這不能說陳洪在坑人,他隻是想盡量將手裏的公司賣個好價錢。
畢竟新時代就要來臨了。他跟這皇室的親緣是又拉開了一步,這身上的特權光環也就減弱了一層。
之前還能說是皇帝的侄子,現在呢?皇帝的堂弟?
俗話說得好,一表三千裏。這夾著一個‘堂’字,那也不是太親。特別是在皇家,而自己又不太可能繼承老爹的王位,這重要性就更差了。
陳洪需要為自己的將來考慮啊。或許有一天,他除了錢和自己的身份外,什麽都不剩下了。
畢竟他今年還不到三十歲,而不久後的新皇帝已經快五十了,兒子都比陳洪大。他們倆之間誰先死誰後死,那是一目了然的很,而等到新皇帝的兒子再繼位,他這個堂叔/族叔還算個屁啊。
陳洪一直都不覺得當今皇帝與自己老爹有多麽深厚的兄弟情義的。兩者差了那麽大,都是爹跟兒子的歲數了,還不是出自一母同胞,生在皇家,還有個屁的兄弟情義啊。
陳洪盤算著新年的到來,也在慢慢盤算著自己的未來。他準備把股份變現之後就立刻趕往南京,現在還不到臘月,他還有的是時間。
事實上如陳洪這般在本土打拚的藩國王室子弟還有很多。畢竟東方君主麽,那除非是身子不成的,或者是有隱疾、要做戲的,否則不可能隻一兩個孩子。
最好的例子就是劉老三。劉邦當王稱帝之前隻有三個孩子,長子劉肥,次子劉盈,外帶一個沒有留下姓名的長女魯元公主。子嗣上也不比21世紀的多哪兒去了,畢竟那劉肥不是呂雉生的。但他坐上了漢王之後呢?
劉如意、劉恒、劉恢、劉友、劉長、劉建,那孩子是嘩啦啦的蹦出來。
李淵也是如此。
這男人身體康健的,隻要老婆一多,嘩嘩的多了,那總會玩出人命來的。
陳洪他老爹兒女十餘人,他也不是什麽政治大才,軍事奇才,蔡國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陳洪跑來中國混吃喝,他老爹一點意見也沒有。而如此這樣的陳氏族人多了去了。
這些人也混的有好有壞,陳洪這樣的已經算好的了,至少生意做起來了。那有的混的差的,都混不進藩屬國的使團當中。陳洪就能混的進去,蔡國此次的觀禮使團名額中就有他,而且還是一副使。但不管混的好還是混的壞,肯定是要在新年之前都趕到南京的。
“嘣嘣嘣……”
會場外圍,鞭炮聲劈裏啪啦的響了起來。
陳洪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停止了跟人的寒暄。這證券交易公司的開業儀式就要開始了。雖然後台大老板沒有親自出馬,但這也不是陳洪喧賓奪主的地方。
陳鳴在公司總經理講話的時候,眼睛東看看西喵喵,心裏頭對今天到場的嘉賓數量和份量都有一個大致的了解。這人真的是很不少,不少之前跟那後台老板沒大交情,或者是交情淡薄的人,都親自到場了。
陳洪心裏頭品了品,也沒啥眼紅的。畢竟這是證券交易公司,現如今上海已然是中國的金融中心了,在這樣的地方辦一家證券交易公司,倒閉非常正常,但賺錢也一樣正常。
上海這地方,每個月都有證券交易公司倒閉,每個月也都有新的證券公司開業。沒有辦法,人的眼睛都是盯著利益的。證券交易公司的風險雖然夠大,但也真賺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