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想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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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霍寶陷入苦惱。

    不開心的過了數日,霍寶漸漸發現,真正讓他苦惱的不是“我是什麽”,而是“我什麽時候才能報仇雪恨”。

    我究竟是什麽?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這些問題,很多人活了一輩子,也沒能給自己一個真實清晰的答案。

    霍寶一個小屁孩,實在沒有閑情逸致的去想這樣富有哲理和深度的問題,他更想活得痛快一點,就像夢想成為遊俠的二姐素衣那樣,遇見不平事一聲吼,十步一殺,快意恩仇。

    霍寶的不平事便是殺親仇人近在咫尺,卻不能血濺尺。

    這種如鯁在喉的感覺,要多不痛快就有多不痛快。

    按照數個月前的想法,先利用濯垢泉強大自己,有了基本的自保能力後,立刻逃離盤絲洞,去萬壽山五莊觀找地仙之祖鎮元子拜師學藝,練成一身通天的本領後再殺回盤絲嶺,取他麽的桂陰絕首級,祭奠雙親。

    這個計劃少說要十年才能完成,貴在非常理智。

    可是,隨著他能跑能跳,隨著牆壁上小拳頭轟出的裂縫不斷擴大,內心的仇恨之火也瘋狂的燒起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他是真小的一個人,報仇當然不能隔夜。

    霍寶抖索精神,從那天起,每日都埋伏在濯垢泉不遠處那片草叢裏,抓一把碎石子磨得尖尖的。

    高瘦個和矮胖子有五六天沒敢來偷水,到第天的下午,他們縮著身子再次出現在霍寶的視線裏。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兩個家夥居然是帶著頭盔穿著護甲來的。

    桂陰絕這夥人全是朱紫國的反賊,他們有的當過一國將軍,有的混的差些也是半城兵卒,有一身像樣的鎧甲,自打當了山匪之後,丟盔卸甲,脫了一身鮮光,換上一身凶煞匪氣。

    俗話說得好,幹什麽得像什麽,當官全靠那身禽獸衣冠,當匪全靠裏的刀和臉上的醜疤,當采花賊一定要蒙住臉還要射得快,平時最好多練練翻牆技術。

    這兩個盜水賊,真他媽有創意,居然穿著正規軍的盔甲來偷水,把霍寶唬的一愣一愣的,傻眼了一會兒,霍寶摸出一塊碎石子,瞄了瞄,憋住一口氣扔了出去。

    高瘦個和矮胖子再次渾身流血地逃走。

    嘿嘿,盔甲防得住刀砍劍傷,卻防不住冷箭。

    這兩個盜水賊自以為把身體保護的周全,無奈霍寶的百發百瞄哪打哪的技能太逆天,虐你倆抱頭鼠竄,有淚沒淚都得哭。

    哼,不要小瞧任何一個整天被彈蛋蛋的爺們!

    霍寶搓了搓雙上的幹泥,張開雙臂往後仰倒,躺在翠綠的草叢上,虎媽在旁邊闔眼酣睡,猛地被他一陣瘮人的大笑驚醒,瞪著虎目看了看他,再次打起了瞌睡。

    “解氣吶!”

    虐了兩個盜水賊一頓,讓霍寶開了一個下午,但他心的這點快樂,很快被夕陽沉落後從心底噴湧而出的仇恨衝散幹淨。

    說到底,欺負兩個小卒隻能解氣,卻不解恨。

    要解恨,就必須殺了桂陰絕。

    思來想去,霍寶去找青衣諸葛,這個最聰明的蜘蛛精。

    這無疑是一次冒險,但向最聰明的妖魔請教難題,說不定能得到超乎想象的指點。

    衝她露出諂媚的笑,甜甜的道:“姐。”

    “寶寶,今天玩得開心嗎?”放下的書,青衣諸葛緩緩抬起頭,看了霍寶一眼,輕輕笑了。

    “還好……”霍寶麵上一紅,心說,整天被一群小妖魔盯著,我幹過什麽,開不開心,你還會不知道?

    靦腆地道:“姐,我想像諸位姐姐一樣,能飛。”

    “哦,飛啊……”青衣諸葛驚訝的挑了挑氣的眉頭,然後,就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沉默。

    霍寶緊張地閉緊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青衣諸葛突然笑了,她的笑容格外舒展,如同一朵長在樹蔭下的野花猛地見到陽光後開心地肆意地綻放開來。

    “寶寶,你真地想飛?”

    霍寶羞赧地點了點頭,卻堅定地道:“飛起來,一定很好玩兒。”

    “好玩,對,就是好玩!”青衣諸葛臉色一正,目光仿佛有火光,“寶寶,有些事不能急,要想飛,得先學會很多東西,嗯,天黑之後,你到山頂去一趟。”

    這天的夜,如狼的眼睛一樣深邃。

    霍寶本想早點去山頂,無奈路上被六姐黃衣逮住,強行被套上了一件新潮時髦的裸背羅裙,臨門一腳又遇著四姐皂衣,小弟弟慘遭一番蹂躪後才脫身。

    等到了山頂,月色正濃,萬籟俱靜。

    一道紫霞,在山巔。

    古劍清輝,未出鞘。

    “五姐!”

    霍寶吃了一驚,沒想到在山頂等著他是對他最漠然的五姐紫衣,她在練劍,不,與其說是在練劍,不如說是在舞劍。

    皎潔的月光下,那把未出鞘的古劍,如同一道柔軟的匹練牽在五姐紫衣裏,當空飛舞,舞出一片紫霞,與月爭輝。

    好美的劍法!好美的人兒!

    霍寶看癡了,滿眼劍影,滿耳劍鳴,心撼神搖,然而再漂亮的劍法,也比不過那片紫霞清絕脫俗,心曠神怡。

    “誰?”

    幾乎在霍寶投去目光的下一個刹那,紫衣女妖忽地有所感應,側過臉喝問。

    “五姐,是我。”

    霍寶急忙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滿臉都是諂媚的笑。

    “寶寶!”紫衣女妖微驚,聲音帶著些許詫異。

    霍寶眨了眨眼,心說難道她不是在等我。

    接著,紫衣女妖看到霍寶身上的那件騷氣十足的裸背羅裙,噗嗤笑了出來。

    “五姐,是姐叫我來這兒的。”霍寶額頭滿是黑線,趕緊提醒一下。

    “姐叫你來的?”

    紫衣女妖語氣更顯驚訝,眼神古怪地打量了霍寶幾下,低眉想了想,臉色一變,“哦,一年前,姐的確對我說過,有一天你會來找我學功夫。”

    “你說什麽?一,一年前……”這一次,輪到霍寶瞠目結舌了。

    “姐說你是那種生而知之的異人,雖然身在繈褓之,但一定記得殺親仇人的麵目,遲早要尋仇雪恨。”

    紫衣女妖把古劍往地上一插,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壇酒,揭開封蓋,抱起壇子汩汩喝了起來。

    霎時,濃醇的酒氣撲麵而來。

    傻眼的霍寶依然杵在地上,咀嚼五姐紫衣的話,勒個去,好個青衣諸葛,真把老子看得透透的,她,這,太恐怖了吧。

    那邊,喝了一陣酒的紫衣女妖,自說自話:“我們姐妹個,大姐擅長廚藝,二姐力大無窮,姐智絕天下,四姐神秘莫測,六妹裁剪一流,妹……什麽都愛吃,就屬我最沒用,除了功夫好點,能打能殺外,沒有一點別的特長。”

    她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把酒壇子送到霍寶嘴邊,問:“想喝不?”

    霍寶嗬嗬,搖頭。

    紫衣女妖再次自飲:“所以啊,姐說了,若有一日寶寶你想練功,最適合教你的人,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