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恭喜師兄,賀喜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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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至尊,壓玉帝老兒一頭,嘿嘿,這個爽,我喜歡!”
二姐素衣一驚一乍,拍叫好,目光賊溜溜地環顧眾人,興奮地胸前一對峰巒上下抖動,“大家說說,令這朵幽冥無名花九層全開的,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啊?唉,會不會見者有份,大家將來可能都壓玉帝老兒一頭?”
老大紅衣翻了下白眼,立刻糾正道:“二妹,你想什麽呢,所謂第一至尊,必然是天上地下唯一無二,不然就不叫第一至尊了。”
“就是,就是。”
姐綠衣點頭道:“無第一,武無第二。天下第一永遠隻有一個,也隻能是一個。”
“不錯,一山還不容二虎,更何況是界第一。”
算上毗藍婆菩薩,在場的還有個蜘蛛精,百眼魔君,以及……寶寶。
第一至尊,到底是誰?
青衣諸葛想了想,笑道:“這個其實不難猜,幽冥無名花隻開一盞茶的時間,非常短暫,大家仔細回想一下,一盞茶的時間之前,發生了什麽?”
眾女妖仰頭回想,百眼魔君埋頭深思。
霍寶摸了摸鼻子,此刻他非常想告訴大家,這朵幽冥地獄花,其實是他……
時間回到霍寶被毗藍婆菩薩晾在一邊無聊至極那會兒。
霍寶按耐不住四處溜達,走到慘白大花前,小輕輕捅開了花瓣一角,就在這時候,有不香不臭的淡淡氣味飄散出來,霍寶聞到後鼻子發癢,然後,他忍不住,真地沒忍住,就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
就這樣,幽冥無名花九層盡開。
“唉,毗藍婆這頭老母雞,激動成這個樣子,簡直入魔了!……嗯,還是不要告訴她這朵花是我一個噴嚏給噴開的好……”霍寶想。
“一盞茶時間之前,我在……給師娘捶腿。”
“我在揉肩。”
“我在給師娘儀容。”
青衣諸葛擺了擺:“姐妹們不用想了,當時我們姐妹都圍在師娘身邊,寸步不離,然後……”
她轉向了百眼魔君。
大姐紅衣啊的一聲,驚呼:“師兄,是你!”
百眼魔君瞪圓了眼,傻了,支吾道:“我我,我怎麽了?”
“那時候,你恰好進洞,對不對?”
百眼魔君身軀一顫,想了想,點了一下頭:“好像是這樣。”
眾女妖神色一變,全部看向百眼魔君,看向他的目光已經大變,如同望著什麽超然的存在。
百眼魔君惶恐,“諸位師妹,你們,這樣看著我幹什麽?”
“恭喜師兄,賀喜師兄。”
眾女妖一起上前,團團圍住百眼魔君,連連道喜。
百眼魔君終於反應過來,想到自己進洞之後,幽冥無名花便開了,這等異象絕非巧合,換言之,毗藍婆菩薩口的未來的界第一,無極至尊,不是他是誰。
百眼魔君激動了,萬分激動!
努力壓了壓情緒,“諸位師妹,別開這樣大的玩笑,師兄何德何能,有資格做那第一至尊?”
青衣諸葛神色格外認真,語氣更是誠懇,道:“師兄是黃花觀裏一尊仙,伏虎降龍真羽士,上天入地,界任遊,豪情衝天,豁達誌高,風流倜儻,這些全是大能氣象。師兄在西牛賀洲隱忍多年,如潛龍在淵,而今積蓄深厚,正是一飛衝天一鳴驚人之時,想必此次萬歲狐王招婿,師兄定能威震八方,名望美人唾可得,而那萬歲狐王是西牛賀洲屈指可數的巨富,師兄入贅後,得萬歲狐王資助,招攬四洲群雄聚首,開創不世霸業,神佛叩首,八方臣服,更進一步,入住淩霄寶殿,給玉皇大帝換一把椅子,也不是天方夜譚。”
頓了頓,青衣諸葛用尊崇的聲音讚歎,“師兄,幽冥無名花今日為你而開,此乃天意!”
一番話,說到了百眼魔君的心坎裏。
講道理,他隻是個煉丹道士,燒茅煉藥,弄爐火,提罐子,平日裏沉默寡言,很少出門,低調到沒有多少存在感,黃花觀也沒什麽知名度,香火不旺,全靠賣丹藥營生,過著清貧苦修日子。
別說玉麵公主了,就連萬歲狐王他都沒見過,但常聽聞玉麵公主的美名,一品絕色,相貌如何如何出眾,還曾對她朝思暮想,心生暗戀。
可是,他隻是一隻小小的蜈蚣,如何能配得上那美麗的狐仙。
一番苦思冥想,他幡然頓悟,一隻蜈蚣當然配不上狐仙,但一隻有誌氣的蜈蚣,能!
憋著一股勁,他閉關苦修,修成九百九十九眼,就在千眼即將大功告成之際,萬歲狐王招婿的消息傳來,那一刻,他感到了天意。
此時此刻,幽冥無名花九層全開,再聽到青衣諸葛的真誠地,有理有據地分析,百眼魔君堅信,這是天意!
天意不可違。
百眼魔君徹底激動了,把持不住地大笑起來,麵容上湧現莫大的驕傲,低垂著的下巴高高揚起,笑道:“師妹過譽了。”
眾女妖再次膜拜:“預祝師兄早日登上淩霄寶殿,成就第一至尊。”
百眼魔君那叫一個開心,樂得渾身亂顫,擺了擺,仰天大笑:“不敢,不敢。”
就在這個時候,閉眼掐算的毗藍婆菩薩抬起了頭,說出了那句“采花非英雄,開花見至尊”。
百眼魔君聽到,先是一愣,旋即了然,得意地想,前句“采花非英雄”說得是師父千花老祖,是師父采到幽冥無名花,師娘正氣惱師父,罵他非英雄好漢,後句“開花見至尊”說得自然就是自己了,哈哈,連毗藍婆菩薩都承認他是未來的第一至尊,這是何等殊榮。
百眼魔君感動地哭了。
於是,百眼魔君拜倒,道:“師娘對多目的培育之恩,多目沒齒難忘。”
毗藍婆菩薩一愣,看了看多目怪,耗費死了幾個腦細胞才反應過來,一時間不知該做何表情,想了想,還是笑道:“多目你前途無量,且行且珍惜。”
百眼魔君大喜過望。
“草,老子真是高看了這頭蜈蚣,不,是太他麽高看他了。”霍寶傻眼了,驚呆了,下巴掉下來了。
撇撇嘴角,對百眼魔君投去鄙夷的目光。
毗藍婆菩薩沉了沉氣,笑道:“今個都留下來吃晚飯。”
大姐紅衣立刻應道:“好嘞,好姐姐,妹妹最近學了幾道新菜,想不想嚐嚐我的藝。”
毗藍婆菩薩點頭笑道:“求之不得。”
這時候,五姐紫衣盈盈一拜,道:“師娘,弟子許久未見師父,想念得慌,請容弟子去看看他。”
“去吧,他就在山下。”毗藍婆菩薩沒有阻攔,輕笑揮,“他就在山下,死賴著不走,你下山後一眼就能找到他。”
五姐紫衣轉身往洞外走去。
霍寶實在忍受不了毗藍婆菩薩對他的冷淡,更忍受不了百眼魔君的蠢樣,不想在洞內多呆片刻,而且他很想見一見這位神秘的千花老祖,於是跟著五姐紫衣出去了。
五姐紫衣很快發現後麵多了一個跟屁蟲,有些意外,卻沒有說什麽,任由霍寶跟著,下山時,山路崎嶇,滑行難走,紫衣刻意放緩步伐,讓霍寶能跟得上。
到了半山腰,放眼望去,山下的光景已經能看清八八,一片平坦的灘地外,赫然有一條險惡大江橫亙而過,江麵急流,大浪崢嶸,鬼見愁。
灘地上,隱隱可見一處木屋。
下了山,五姐紫衣和霍寶徑直走向那座木屋,到了近前才發現,這木屋還未完工,有個青衫老頭正忙裏忙外,伐木建屋。
五姐紫衣露出笑顏,笑容格外好看,喚道:“師父。”
青衫老頭抬起頭,眨了眨眼,猛地驚喜:“小紫,你來啦!”
五姐紫衣淡漠的性子忽然變得活潑可愛,走上前笑道:“師父,許久未來看望您,弟子該死。”
青山老頭哈哈大笑:“說什麽該死,我這個老不死的有什麽好看的。”
霍寶揉了揉眼睛,認真地再看了看青衫老頭,一身青衫髒兮兮,滿頭亂發油汙汙,臉頰清瘦,個頭矮小,還有點駝背,與那風流倜儻八竿子打不著幹係,更看不出一丁點的世外高人風範,千花老祖,跟花沒個屁關係,隻與老有關係。
勒個去,毗藍婆菩薩的夫君,竟然是這樣一個幹瘦老頭!
霍寶大失所望,隻想轉身回去,毗藍婆菩薩雖然無視他,至少看著賞心悅目。
“咦,這個小孩是……”千花老祖眼神倒是出奇地好,瞬間發現了霍寶,好奇地問道。
五姐紫衣簡單地說了。
千花老祖聽了,讚許不已:“善哉,善哉,救下孤兒,功德無量。”
霍寶撇過頭看不遠處的怒江,對糟老頭子不屑一顧。
五姐紫衣看了看未建成的木屋,皺眉道:“師父,你這是做什麽?”
千花老祖苦笑道:“你師娘將我掃地出門,我無處可居,隻好自己動,建一個雞窩,躲風避雨。”
五姐紫衣不解道:“師父,你與師娘恩恩愛愛,怎麽會鬧成這樣?”
千花老祖抬頭看向紫雲山,一聲長歎。
他懼內,人人羨慕他和毗藍婆神仙眷侶,但誰又知道,他有多愛這個老婆就有多懼怕這個老婆。
他與毗藍婆的結合,無論讓誰來講,那都是他攀了高枝,私底下,許多人憤憤不平,說他配不上毗藍婆,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對此,他鬱悶難受卻不可反駁。
婚前想,隻要能娶到毗藍婆,什麽都無所謂。
婚後想,萬事忍讓毗藍婆,夫妻恩愛一世,隨便其他人說去。
可是,婚後的生活並不是想象的那樣簡簡單單,有些事,忍不了,真地忍不了。
毗藍婆是一尊活菩薩,經常到西方極樂世界,仙門道場,今個聚會,明個講禪,頻繁外出,有時一次出門五年,連個信都不回,與毗藍婆談天說地的,皆是羅漢,菩薩,活佛,地仙,一個個風流倜儻,器宇軒昂,想象一下自己的老婆與那些名流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光景,哪個能不吃醋發狂。
而這些聚會,千花老祖是沒有資格參加的,偶有邀請,毗藍婆也不讓他去,嫌棄他丟人現眼。
這些事,他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吞,一忍再忍,外麵的事他做不了主,在家裏同樣是萬年老二,事事都得順著毗藍婆的意思來,甚至就連夫妻生活,床笫之上魚水之歡,也得完全由毗藍婆做主,老夫老妻擺出的姿勢,毗藍婆怎麽爽怎麽來,可憐千花老祖,什麽時候射都是身不由己,至今連一次癡漢推車都沒有享受過,更別提舌燦蓮花,捆綁升天那樣的無邊豔福了。
日子過得鬱悶到這種地步,千花老祖連死的心都有了,多年的忍受終於在不久前爆發,他爺們了一回,在床上撒野,享受了一次霸王騎虎,直搗黃龍,一片冰心在玉壺,兩點桃花為我開,結果是掃地出門。
做一隻雞辛苦,做一隻公雞,唉……
千花老祖抬頭看向紫雲山,一聲長歎:“全是些瑣碎小事,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