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一道傳三友,二教闡截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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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落伽山。
取經人抵達觀音禪院,金池長老謀害未遂,猴子去黑風山拜壽……
所有的事情,金頭揭諦詳實記錄。
就連陳玄奘上了幾次茅房,猴子哼的女大十八mo一摸也被清楚記錄下來,那放浪不羈的歌詞,一字不漏,充滿莫名的節奏感。
以信箋發送,一日一次,從不間斷。
觀音菩薩接連看了三遍信箋,神色變幻不定。
惠岸行者站在一旁,忍不住偷看了一眼,頓時臉紅起來。
“呃,那個女大十八mo一摸,也太那個了……”
木吒的心撲通撲通跳起來,偷偷瞥了一眼觀音菩薩,見她看得仔細又認真,不禁咋舌,浮想聯翩。
唉……
觀音菩薩長歎了口氣,目光緩緩離開信箋,抬起頭,她的神色格外深沉,仿佛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木吒大氣不敢踹,卻忍不住問道:“師父,怎麽了?”
觀音菩薩輕歎道:“看來我們要去一趟黑風山了。”
黑風山?
木吒想了想,“我記得師父以前在黑風山逗留過幾日。”
“那是兩百多年前的事了。”
觀音菩薩卻是記憶猶新,仿佛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讓她難以釋懷,始終牽掛在心。
“那次純粹是偶然路過,意外發現黑風山上有一個很特別的妖怪,他念念有詞,說什麽‘一道傳三友,二教闡截分’,我心中詫異,便潛行過去,隻見到一個黑熊精在那兒胡言亂語,愁歎自己的功課無法按時完成,要挨老師責罰。”
觀音菩薩娓娓道來。
木吒聽了,神色大變,心髒劇烈狂跳,倒抽一口寒氣:“師父,你,你不是懷疑……”
觀音菩薩苦笑一下,轉頭看著木吒,認真地道:“那位神聖確定無疑身隕道消了,所以……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萬一呢?”
……
黑風洞中。
蒼狼王和花蛇君一進洞,立即獻上壽禮。
這個蒼狼王,喚作淩虛子,煉丹能手,他端來一個玻璃盤兒,盤內有兩粒仙丹,品相上佳,香氣逼人。
白衣秀士花蛇君獻上一件蛇鱗內甲,這是他用自己渡雷劫時蛻下的蛇皮精煉而成,薄如蟬翼,輕若無物,穿在身上,緊貼肌膚,就仿佛長出了一層細密的鱗甲,增強防護之力,最難能可貴的是,蛇鱗上殘留著雷劫之力,灌注法力催動,可獲得雷力加持。
二妖出手闊綽,非同凡響。
猴子微微眯眼,明察秋毫,二妖言行舉止,分明是在討好和感謝黑熊精,他們以前似乎受到過黑熊精不少恩惠,借著這次祝壽還人情來了。
而且,二妖對黑熊精敬稱“大王”,可見他們的本領不如黑熊精,在黑熊精麵前不敢太過放肆。
黑熊精十分滿意,春風得意,開懷大笑,寒暄幾句後,便將猴子引薦給蒼狼王和花蛇君,互相認識後,紛紛坐下喝茶。
“兩位老友快看這是什麽……”
黑熊精迫不及待把錦蝠袈裟拿出來,擺在蒼狼王和花蛇君麵前。
“這是……”
二妖定睛一看,不禁深深動容,歎讚不絕,好袈裟,好寶貝!
二妖羨慕妒忌恨啊,立即問了這寶貝的來曆,感慨道:“你怎麽有這樣的好運!”
黑熊精哈哈大笑,忙轉向猴子,答道:“這錦蝠袈裟是至尊寶道友送與我賀壽的。”
蒼狼王和花蛇君赫然,齊齊望向猴子,目光卻是大不同了。
猴子淡然一笑:“借花獻佛,不足掛齒。”
黑熊精歡歡喜喜,不禁對猴子青眼相加,暢懷道:“這件錦蝠袈裟,誠然是件稀世珍品。不如今日我就以此寶為壽,大開筵宴,與諸位一起慶賀佛衣,就稱為佛衣會,如何?”
“甚好,甚好!”
一片驚歎聲中,眾小妖擺好宴席,珍饈百味,美酒佳釀,琳琅滿目,十分豐盛。
有十多個妖嬈的女妖精,邁著蓮花步輕然飄來,扭動腰肢,抖動翹tun,舞隨歌起,舞姿火辣,歌聲醉人,紙醉金迷。
猴子坐在黑熊精身邊,與他豪飲。
蒼狼王和花蛇君高談闊論,針鋒相對,談得全是關於立鼎安爐、合歡雙修的秘術,旁門左道,不值一哂。
隻有金池長老一人坐立不安,六神無主。
酒過半巡時,蒼狼王放浪形骸,花蛇君本性暴露,二妖亂入舞廳,摟抱那些花枝細腰,追逐鶯鶯燕燕,歌舞淫樂,好不快活!
幾度狂歡!
猴子見黑熊精喝得微醺,眼珠子一轉,有意無意地打抱不平起來,道:“大王談吐高雅,引經據典,出口成章,舉止灑脫,性情好爽,就是那神仙真佛都不及你萬一,怎麽會甘心在此為妖,默默無聞?”
聞言,黑熊精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猛灌了一口酒,歎道:“家師有命,不敢違逆,我終生不得離開黑風山半步。”
猴子露出訝異,順嘴問道:“還未請教師尊是哪位神聖,為何定下了這般古怪的規矩?”
黑熊精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家師淡泊名利,不許我對任何人提起他的名諱,不過……他老人家的確是一位千古神聖。”
猴子心思百轉,心跳漸漸加快。
所料不錯的話,黑熊精的師父一定是隱世的祖境大能!
正因為有這樣一位師父存在,黑熊精萬般妙法唾手可得,根本不愁長生,這才能對近在遲尺的唐僧肉渾然不動心,甚至不屑一顧。
“嗯,黑熊精熟稔道佛兩教法門,他的師父……不會是菩提老祖吧?”
猴子認真地看了看黑熊精,心想,難道你也是斜月三星洞裏出來的?
猴子按下激動,深吸一口氣,然後談起了自己的師門,故意把斜月三星洞有代表的地方聲情並茂說了出來。
然而,黑熊精全無反應。
“絕對不是菩提老祖!”
猴子瞬間做出了判斷,可是,那會是誰呢?
……
佛衣會臨近尾聲。
猴子依然百思不得其解,任他如何旁敲側擊,黑熊精始終三緘其口,諱莫如深,口風嚴密之極,就是不說出他的師父是誰。
猴子忍不住想動粗了,來個嚴刑拷打,不過他瞥見金池長老後,頓時打消了衝動。
“嗯,觀音菩薩應該也知曉此事,但她沒有大張旗鼓,而是不著痕跡,隻派了一個與自己沒有半點幹係的凡人來臥底,小心翼翼之極,分明是在忌憚這位神秘的祖境大能,我絕對不能莽撞……”
念及此處,猴子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離間之計。
他心念閃動間,錦蝠袈裟驟然化作一道青煙消失不見。
此時眾人酒足飯飽,心滿意足,精神放鬆,甚至有些昏昏欲睡,全然沒有注意到錦蝠袈裟不見了。
片刻後。
一直局促不安,不敢盡興玩樂的金池長老,眨動一下渾渾噩噩,猛地站起來,驚呼道:“咦,錦蝠袈裟呢?”
這件寶貝,他也是垂涎三尺的。
聞言,黑熊精霎時酒醒三分,睜大雙眼環顧四周,果真不見了錦蝠袈裟,頓時焦急起來:“我的寶貝呢?”
此刻的宴席,剛經曆一場狂歡,滿地狼藉。
地上遍布垃圾,有空酒壇子,有果皮果殼,有雞骨頭等,還有女妖精的裙擺,紗巾。
幾個喝醉的女妖精,近乎一絲不掛躺在地上,坦胸露乳,身材火辣,分外妖嬈,惹人上火,想要犯罪。
蒼狼王趴在一個女妖精的肚皮上呼呼大睡,花蛇君也是醉醺醺的,剛去茅房放水回來,搖搖晃晃,站立不穩,不停地擦嘴,似乎剛在外麵吐過。
“趕緊找!”黑熊精臉色鐵青地吼道。
眾小妖慌慌張張,找了一圈,不見錦蝠袈裟,紛紛說起最後一次見到錦蝠袈裟的情形,最後線索指向了花蛇君。
因為玩得最嗨的時候,花蛇君把錦蝠袈裟拿起來,穿在了身上,扮作一個淫和尚,與女妖精們共舞,逗得大家樂不可支。
花蛇君一臉懵逼,攤開雙手,表示不是我拿的:“後來我脫下來放回原處了,就沒有再碰過一下。”
黑熊精幹瞪眼,臉色越來越難看,驀然一聲令下,叫來所有的小妖,逐一搜身,沒有找到,又從頭細細尋遍,翻箱倒櫃,掘地三尺,還是一無所獲。
猴子裝醉,迷糊道:“依我看,肯定不是我們在座的幾位拿的。”
“哦,此話怎講?”
黑熊精心情不佳,眉頭緊鎖地應道。
猴子一板一眼地道:“大王,我們幾個一直在這裏,都沒有離開過,拿了也沒地方藏是不是。”
“說得對。”
花蛇君立刻表示讚同,下一刻,他發現黑熊精麵色不善地盯著他,不禁心裏直犯嘀咕。
果不其然,黑熊精眯眼冷笑:“某人離開過吧。”
花蛇君急忙辯解:“我那是去茅房……”
黑熊精嗤笑道:“我可沒有指名道姓,你急什麽,莫不是做賊心虛。”
“你!”
花蛇君怒了,“潑熊你莫要血口噴人,我幾時做賊了,拿出證據來。”
“你罵誰是潑熊!”
黑熊精勃然大怒,欺身上前,熊掌張開,朝麵門打去,花蛇君凜然,身形一扭,側身閃過,腳步靈動,一晃到了黑熊精側麵,就是一記肩撞。
哪想到,黑熊精巋然不動,他自己被撞得彈了回去,倒退了好幾步。
花蛇君駭然。
黑熊精輕蔑地獰笑,喝道:“還我袈裟來,不然我扒了你的蛇皮。”
花蛇君驚怒交迸,深感羞辱,冷聲道:“潑熊,不要仗著你與那人有幾分薄情就可以肆意妄為,盛氣淩人。”
黑熊精神色大變,露出殺機:“你敢泄露天機,我殺了你。”
“且慢!”
就在這個時候,猴子忽然大喊了一聲,“列位,你們看桌子底下的那個是什麽?”
眾人凝目看去,宴席桌下,露出一角鮮豔的顏色,黑熊精一個箭步走過去,扯了出來,果真是錦蝠袈裟!
這下子尷尬了。
“這,這,剛才怎麽就看見呢?”
黑熊精臉上一紅,忙道歉道:“花蛇君,今日兄弟喝多了酒,犯渾頭了,你可千萬別記恨。”
花蛇君麵色鐵青,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見狀,蒼狼王也悻悻然,告辭離去,猴子和金池長老恭喜黑熊精寶貝失而複得,隨後也離開了。
出了黑風洞,猴子叫金池長老自己回去,然後他一個縱身,朝著花蛇君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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