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楊諒是隋文帝楊堅的第五子，在並州經營多年，手底下要兵有兵，要將有將。

    楊諒打著清君側的名號，登高振臂一呼，三十萬大軍指哪打哪。

    反觀楊廣這邊，匆忙籌備，東拚西揍才好不容易擠出了四萬大軍。

    四萬人對戰三十萬人，兩軍實力相差懸殊將近十倍。

    雖然有如此巨大的兵力差距，但是李長歡卻一點也不擔心，他心裏始終堅信，自己這一方必勝！

    為什麽這麽有信心？

    因為，這場戰爭的領兵大將，乃是大名鼎鼎的楊素，這可是戰神級別的大人物。

    根據李長歡的了解，楊素可是隋朝軍事上的終極大boss，平生打戰從無敗績，是個百戰百勝的常勝將軍。

    別說現在是四萬人對三十萬人，即便是對上三百萬人，李長歡也敢押注楊素獲勝。

    也沒有其他理由，單憑楊素二字足矣。

    同樣是第一次上戰場，李靖就顯得緊張兮兮，這還沒抵達前線，在途中就尿遁了好幾回。

    “我說藥師，你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兒，上個戰場而已，至於緊張成這個樣子？”

    行軍路上，李長歡見李靖又一次為了撒尿脫離隊伍，忍不住出言說道。

    藥師是李靖的表字，自從李長歡與李靖相熟後，便一直以表字相稱。

    李靖道：“我可不是緊張，我這是興奮，一想到馬上可以上陣殺敵，我全身的熱血仿佛都在沸騰，感覺血液隨時可能從身體裏崩出來，這種感覺，你能明白嗎？”

    “如果你被敵人砍一刀，我保證你的血會崩出來。”李長歡調笑道。

    李靖歎了一口氣道：“可惜楊公不讓我打先鋒，我就是想被敵人砍，隻怕也沒這個機會。”

    此次出征討伐楊諒，李靖被楊素任命為大軍參軍一職，隻有軍事討論權，並無軍事指揮權。

    這樣一個任命，讓一心想要立功心切的李靖有點沮喪。

    但這對李長歡而言，卻是一個非常好的安排。

    李長歡是作為李靖的親兵隨軍出征的，一旦李靖去到前線參戰，那麽他這個親兵自然而然也要舍命陪君子。

    這上陣廝殺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以李長歡目前羸弱的身體狀況來說，敵人隨便揮舞兩下兵刃，都有可能結果他的小命。

    這倒不是李長歡貪生怕死，隻是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兩世為人的李長歡。

    因為了解生命的難能可貴，所以更加小心翼翼的珍愛生命。

    當四萬人的大軍行至一片山林之中，忽然停止行軍，就地紮營的命令傳來，全軍開始安營紮寨，生火造飯。

    黃昏時分，營寨還沒建好，一位紅衣女子突兀地出現在軍伍之中。

    軍營裏都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幾時出現過女子？

    所以，李長歡大老遠就瞥見了那個紅豔似火的身影。

    “咦，竟然是她！”

    李長歡脫口而出，一眼認出了遠處的女子。

    一旁，李靖正巧聽見了李長歡的驚呼，開口問道：“聽你的語氣，莫非你之前認識紅拂？”

    李長歡驚訝道：“她就是紅拂？”

    李靖道：“怎麽，你不知道？你不是認識她麽？”

    李長歡解釋道：“我們之前有幸見過一麵，嚴格來說，算不上認識。”

    李長歡不由自主的想起當日在道觀裏，初見紅拂的場景。

    那長劍一指，冷若冰霜的絕俗氣質，當真美麗得一塌糊塗。

    原來，她就是紅拂女！

    隻見紅拂在千萬人之中，款步姍姍地走來，她穿過軍伍，穿過營寨，期間沒有任何人阻攔，徑直來到李靖麵前。

    “我有一份天大的功勞，不知李將軍敢不敢取？”

    紅拂一來便語出驚人，美目一眨不眨地直視李靖。

    李靖興致大起，問道：“不知是什麽天大的功勞，還請紅拂姑娘明言。”

    一旁，李長歡也是一臉好奇，緊盯著風塵仆仆的紅拂，看得出來，對方來的相當匆忙。

    紅拂語不驚人死不休道：“夜取蒲津關！”

    此言一出，李靖為之一愣，竊喜道：“這是楊公的意思？”

    紅拂微微搖頭。

    見此，李靖不由深吸了一口大氣，心中有些猶豫不決。

    不是楊素的意思，那麽就表示自己要擅自行動，這可是軍中大忌，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紅拂似是猜到李靖心中所想，笑道：“本以為韓擒虎的外甥會有常人沒有的魄力，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李靖輕歎道：“紅拂姑娘又何必用激將法。”

    “我偏要激將，就問你敢不敢接吧。”紅拂笑容玩味。

    李靖下意識地看向李長歡，後者連忙擺手：“別看我，人家問的是你。”

    紅拂這才注意到李長歡，詢問道：“這位小兄弟是？”

    李長歡稍感失落，果然紅拂並沒把他放在心上，想來也是，那日初見的李長歡和今天的李長歡，何止判若兩人。

    李長歡自我介紹道：“在下李長歡，很榮幸認識紅拂姑娘。”

    紅拂美目微眯，仔細打量著李長歡，問道：“小兄弟看著麵善，我們是不是見過？”

    李長歡心頭一跳，麵上平靜道：“我是大眾臉，跟誰都長得差不多。”

    紅拂饒有興致地盯著李長歡，還想再問點什麽。

    此時，李靖突然開口道：“這份功勞，李靖接了！”

    紅拂展顏笑道：“很好，這才是名將之後該有的魄力。”

    李靖問道：“何時行動？”

    紅拂道：“今夜子時，蒲津關外小樹林匯合，小兄弟也可以一起來哦。”

    臨走前，紅拂深深地看了李長歡一眼，笑容玩味地揚長而去。

    李長歡摸不透紅拂的心思，最後那一個笑容，什麽意思？

    難道紅拂認出了他？

    李長歡突然覺得，這個時代的女人，怎麽一個個都有點深不可測。

    紅拂是這樣，汐兒是這樣，還有那個強勢的大寧公主……

    “長歡，蒲津關雖說守衛不嚴，但是此行十分凶險，你目前身體狀況不好，最好不要去冒險。”

    李靖一臉嚴肅地提醒道。

    李長歡淡淡道：“你就放心吧，請我去我都不去，我才不給你們當電燈泡。”

    李靖不解道：“什麽電燈泡？是遼東方言嗎？”

    “嗯，是我的家鄉話。”李長歡微微一笑，“想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李靖點頭。

    李長歡緩緩道來：“就是孤男寡女幹柴烈火燒得最熾熱的時候，旁邊卻偏偏有個礙手礙腳不識情趣的第三者。”

    聞言，李靖沉默良久，半晌才道：“我和紅拂姑娘隻是普通朋友。”

    “不打自招。”李長歡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