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悶響傳來，拳掌相交。

    宇文智及人在空中被打退，落地後也沒能站穩，猛退了四五步才頓住身形。

    “哼，欺負小孩算什麽本事。”

    翟讓往前一站，麵色冷漠地甩了甩手，沉聲道：“有本事來跟我打。”

    綠衫小娘子也是站了出來，一言不發地攔在宇文智及麵前。

    宇文智及麵色陰冷，大聲道：“你們這些刁民真是膽大包天，知道謀害朝廷命官的後果嗎？我大哥乃是陛下親敕的太仆少卿，他若有任何差池，你們一個個全都別想好活！”

    翟讓皺起眉頭，掃了一眼李長歡，沉聲道：“小兄弟，他的話雖不中聽，但也是事實，你還是放人吧。”

    宇文智及冷哼道：“聽見沒，識相的就趕緊把我大哥放了，不然的話……”

    宇文智及一句話還沒說完，宇文化及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仔細一看，卻是李長歡突然下了黑手，一下子扭斷了宇文化及的胳膊。

    “你瘋了不成？竟然真的對我大哥出手！”

    宇文智及又驚又怒，惡狠狠地瞪著李長歡，咬牙切齒道。

    翟讓也是一驚，他沒想到李長歡如此狠辣，明知宇文化及來頭不小，竟然還要明目張膽地下毒手。

    還好，隻是一條胳膊，沒有要宇文化及的小命。

    “這一條胳膊是為我朋友斷的，你弟弟不願自斷一臂，那就隻有你來還了，誰讓你是他大哥呢，然後……”

    李長歡冷言冷語，突然一腳踢出，狠狠踢在宇文化及的小腿之上，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來，而後行凶者緩緩道來：“這一腳是兩年前你欠我的，當年你要取我性命，如今我隻斷你一條腿，算起來也是便宜你了。”

    宇文化及齜牙咧嘴地冷汗直冒，手腳痛到幾欲昏厥，一個勁地慘叫不斷，李長歡說了那麽多，他卻是連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宇文智及倒是全部聽清楚了，這時他看向李長歡的目光漸漸變了，看著看著，他突然之間想起了什麽。

    “你就是當年用石頭打傷我的臭小子？”

    宇文智及目光一冷，沉聲說道。

    李長歡冷然道：“記性不錯，居然還記得我，我還以為你們哥倆，早就把我忘到九霄雲外了呢。”

    宇文智及深吸了一口氣，冷靜道：“我恨自己記性太差，居然沒一眼認出你。小子，如今你仇也報了，氣也出了，該把我大哥放了吧？”

    “急什麽，你很怕我殺了他麽？”李長歡一把揪住宇文化及的衣領，猶如拎小雞般將他拎起來，笑道：“其實你不應該救他，他死了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他是哥哥你是弟弟，隻要宇文述一死，繼承人必然是他不是你，而他死了就不一樣了，你會取代他成為宇文述的繼承人，那時宇文家的一切都會是你的。”

    宇文智及咬牙道：“你別想挑撥我們兄弟之間的關係！”

    “嘖嘖，還真是打虎親兄弟，可惜你這哥哥是個扶不起的阿鬥，還給你吧！”李長歡微微搖頭，忽然就將宇文化及一把扔了出去。

    宇文智及慌忙去接，倒是及時接住了宇文化及，但他回頭一望時，李長歡等人已然腳底抹油地遁逃而去。

    少頃。

    一隊官兵抵達現場。

    “老二，去抓住他們，一個都不能放過，我要他們生不如死！”

    宇文化及麵色猙獰地吼道。

    宇文智及勸道：“大哥你別激動，我先送你回去治傷要緊，至於他們那幾個人，我一定會給你全部捉回來，任你處置！”

    宇文化及憤怒道：“不，我要你立刻帶人去追，捉不回來人，你也不用回來了！”

    “我……大哥放心，我一定將他們一個不漏地全捉回來！”宇文智及歎了口氣，領命而去。

    ……

    洛水河畔。

    河水波光粼粼，橋上人來人往。

    兩男一女加一小孩，四個人聚在河岸邊。

    “方才多虧二位出手，今日有幸能夠結識二位英雌豪傑，這一趟洛陽也算沒白來。”

    李長歡抱了抱拳，微笑說道。

    翟讓回敬抱拳，含笑道：“小兄弟客氣了，一早就聽說宇文家的人不是什麽好東西，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堂堂正正比武不過就用下三濫的手段，翟某平生最見不得這等卑鄙小人！”

    綠衫小娘子開口道：“翟兄之前比武時報過名號，需得當心那宇文化及事後算賬。”

    翟讓微微皺眉，顯然心中頗有顧慮，不過很快便灑然一笑道：“無妨，我又不是洛陽人，他宇文家即便手眼通天，一時半會想查到我的底細也沒那麽容易。”

    綠衫小娘子道：“還是小心一點為妙，聽翟兄的口音，似乎是東郡人士吧？”

    “小娘子厲害啊，這你都能聽出來？”翟讓豎起大拇指道。

    綠衫小娘子正色道：“我能聽出來，別人自然也能聽出來，翟兄還是多加小心的好，若無要事，近日最好不要回老家。”

    翟讓搖頭道：“不回去是不可能的，實不相瞞，翟某乃是東郡法曹，此行來洛陽是為了辦一件差事。其實昨日翟某就該回程，但想著第一次來洛陽，不四處遊覽一番對不住自己，於是就在街上瞎逛了一陣子，這不碰巧就遇上小娘子比武招親……對了，聊了這麽久，翟某還不知二位貴姓，不知二位可否告知？”

    李長歡如實道：“李長歡。”

    綠衫小娘子神色古怪地看了李長歡一眼，說道：“徐長樂。”

    翟讓起初一愣，旋即笑道：“有趣，有趣，一個長歡，一個長樂，你倆湊在一起不就是一對長歡樂？”

    “我先說的，我的是真名。”李長歡正色道。

    徐長樂翻了個白眼道：“我也是真名。”

    李長歡表示不大相信，不過也沒非要拆穿的意思。

    見他不信，徐長樂板起臉道：“我真的是真名！”

    李長歡笑笑不說話。

    這時徐長樂似乎生氣了，翟讓趕緊打圓場緩和氣氛。

    見李長歡身邊還跟著個小家夥，翟讓隨口問道：“長歡兄弟，這位小弟弟是？”

    小鬼頭虎頭虎腦道：“我叫羅信。”

    翟讓笑道：“哦，你姓羅，我還以為你是長歡兄弟的弟弟呢。”

    “我就是他弟弟！”小鬼頭堅定道。

    翟讓隨口道：“是表弟吧？”

    小鬼頭正色道：“親弟弟。”

    翟讓笑道：“小家夥騙人也不會，如果你們是親兄弟，怎麽會一個姓李，一個姓羅？”

    “這……”小鬼頭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卻依然嘴硬道：“反正我就是他親弟弟，他是我親哥！”

    說著，他轉頭望著李長歡道：“哥，你說是不是？”

    李長歡摸摸他的頭，笑道：“當然是。”

    小鬼頭咧嘴一笑。

    見他們如此說，翟讓和徐長樂反而有些傻傻分不清楚，到底這兩人是不是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