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

    邴元淑悠悠轉醒過來後，見眼前有四隻眼睛望著自己，弱弱地輕喚了一聲，然後就沒了聲音。

    李長歡沒什麽好臉色，冷然道：“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第四個人知道，若是讓我聽到什麽風言風語，你該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邴元淑忙道：“我知道，我知道，請少帥放心，我一定嚴守秘密，我發誓……”

    李長歡看著她鬧心，擺手打斷道：“行了，我從不相信什麽狗屁誓言，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好了你走吧，沒事別在我麵前礙眼！”

    聞言，邴元淑慌慌張張地走了，但沒過多久，她又慌慌張張地跑回來。

    “你還回來幹嘛？”

    李長歡瞪了一眼，不悅道。

    邴元淑低著頭，小聲道：“少帥，這是我的屋子……”

    眉頭一皺，李長歡這時才想起來，這的確是邴元淑的屋子，但他仍然強硬道：“你的屋子怎麽了，你的屋子我就不能待麽？”

    “能待，當然能待，少帥想待多久都行，那我先出去。”邴元淑說著便要往外走。

    “不用了，我這就走，你這裏我一刻都不想多待！”李長歡袖袍一甩，攜手徐長樂大步走了出去。

    看著李長歡和徐長樂雙雙離開的背影，邴元淑心裏一陣氣苦，一雙小腳直跺個不停。

    但無論她怎麽跺腳，怎麽怨天尤人地喊叫，也已經改變不了空為他人做嫁衣的結局。

    “徐長樂你個小騷貨，你給我等著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邴元淑咬牙切齒地破口大罵。

    她卻不知道，她這句話中的每一個字，全都一字不落的傳入了李長歡耳中。

    當時李長歡已經走遠了，但他不惜折返回來。

    在邴元淑驚恐的目光中，李長歡抄起一把剪刀，將女人漆黑如墨的長發剪落了一地。

    “這一次是以發代首，若還有下一次，我必斬下你的項上人頭！”

    李長歡冷言冷語，說完之後邴元淑當場跪地，抱著散落一地的秀發，失魂落魄，嚎啕大哭。

    李長歡也不看她，大踏步地決然而去，自始至終冷酷無情。

    “你這樣會不會太狠了？”

    徐長樂和李長歡並肩而行，前者深深地看了後者一眼，猶豫再三還是開口說道：“對於有的女人來說，頭發有時候比性命還要重要！”

    李長歡淡淡道：“對於我而言，她早就已經是一個死人。”

    徐長樂默然無語。

    李長歡突然停下來，轉身麵對她，正色道：“這次的事，謝謝你！”

    徐長樂臉色一紅，幽幽道：“難道你想對我說的話，就隻有這一句麽？”

    看著眼前人如此情意綿綿的樣子，李長歡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意。

    隻是他心上早已有了一個人，現在要多放一個人進去，一切又來得如此突然。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不是一點都不喜歡我？”

    見李長歡半晌不語，徐長樂忍不住顫聲說道：“如果是，請你直接告訴我，也好讓我早點死了這條心……”

    李長歡微微搖頭，長長一歎道：“其實……我有妻子。”

    聞言，徐長樂怔住了，半晌才道：“然後呢？”

    “我和她很恩愛，她很漂亮，尤其是她的眼睛，像清澈的湖水一樣好看……”李長歡緩緩道來，情真意切。

    徐長樂打斷道：“別說了！”

    李長歡深深地凝視著她，堅定道：“不，你聽我說完，你的眼睛也很漂亮，你和她一樣，都是那種一眼就能吸引人的養眼美人。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不，準確說是第一眼見到你眼睛的時候，我情不自禁把你和她比較了一下，我暗暗比較你們的眼睛哪一個更好看……”

    徐長樂羞赧道：“一定是她更好看吧？”

    “不是。”李長歡微微搖頭，笑道：“你們都好看，如果不把你們放在一起對比看一下，我也判斷不出來誰會更勝一籌。”

    “謝謝你這麽誇我。”徐長樂低下頭去，嘴上謙虛道謝，心中卻在暗暗想著。

    究竟是一個好看到怎樣程度的女子，才能有一雙令李長歡都魂牽夢縈的眸子，而且那雙眸子竟然還和自己不相上下？

    此時此刻，徐長樂有些好奇，又有些吃味，心中的情緒煩雜而莫名。

    後來，李長歡將楊汐兒的事情逐一道出，當然他並沒有說出楊汐兒的真實身份，也沒有說楊汐兒有很多仇家，隻是把他和楊汐兒的相遇相識和相知相愛，點到即止的脫口而出。

    徐長樂聽完之後，愣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

    李長歡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神遊天外去了，在她眼前揮揮手，問道：“長樂，你有在聽麽？”

    “楊姐姐失蹤了，你為什麽不去找她？”徐長樂突然問道。

    聽她稱呼楊汐兒為楊姐姐，李長歡暗暗覺得好笑，但他終究沒有笑，而是輕歎道：“我當然有找她，隻是一直沒能找到她，我想如果她還活著，她應該會來主動找我才對，可她沒有找我，一直都沒有找我，我不知道是為什麽，除非她得了失魂症，或者是……不在了！”

    徐長樂咬唇道：“不會的，楊姐姐一定還活著，我覺得她之所以不來找你，一定有她的苦衷！”

    “苦衷，什麽苦衷？”李長歡問完後就笑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楊汐兒有什麽苦衷，而徐長樂連楊汐兒的麵都沒見過，又怎麽會知道呢？

    徐長樂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楊姐姐一定有她自己的苦衷，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如果我是楊姐姐，除非有什麽原因迫使我不能見你，不然我一定會來找你，哪怕千山萬水，哪怕天涯海角！”

    “你……”李長歡一時無言，他又不傻，自然聽出了徐長樂話語中的深深情意。

    徐長樂深情凝望，緩緩道來：“我想和你一起找楊姐姐，一年，十年，抑或是永遠，不管多久，我都願意一直找下去，那麽……你願意讓我陪你一起……找楊姐姐麽？”

    聽完最後一個字時，李長歡莫名感到心弦一動，好似被人用手撥弄了一下。

    輕輕顫顫，暖暖洋洋。

    能拒絕嗎？

    當然能拒絕。

    但捫心自問，李長歡不想拒絕，也不願拒絕。

    他想直麵本心。

    而他的本心，說來說去還是那八個大字：問心無愧，方得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