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進了楚國公府。”

    王頍一語道出，李長歡眉頭皺起。

    沒辦法，楚國公府對於李長歡而言，實在是再熟悉不過。

    以前的楚國公是楊素，他死了以後，楚國公的爵位已經落在了楊玄感頭上。

    楚國公府就是楊玄感府。

    “先生要幫楊玄感造反？”

    李長歡直言不諱地道。

    王頍臉色微變，沉聲道：“你怎會知曉此事？”

    李長歡淡淡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楊玄感有造反的心思，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明眼人誰看不出來？”

    “不對吧，此事事關重大，一般人不可能知曉，你到底如何得知？”王頍神色凝重地問道。

    李長歡不答，眯起眼睛道：“看來先生已經下定決心要幫楊玄感造反到底，先生就不怕重蹈覆轍麽？”

    王頍道：“聽你的意思，你不看好楊玄感？”

    “我當然不看好他，如果我看好他，幾年前我就可以助他起事，你或許不知道，我和他也算得上是老交情了。”李長歡緩緩道來。

    王頍好奇道：“什麽老交情？”

    “說來話長。”李長歡微微一歎。

    楊素之死對外宣稱是病故，可楊家人無一例外，都把屎盆子扣在了李長歡頭上。

    而真正的凶手魚俱羅始終逍遙法外。

    在楊廣的恩寵之下，魚俱羅的地位和權力水漲船高，風頭之盛，在軍中和朝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

    “真沒想到，楊素竟是死在了楊廣的謀劃之下。”

    王頍聽完李長歡講的故事，略有噓唏地道：“莫非從那時候開始，楊玄感就有起事的打算？”

    李長歡娓娓道來：“楊家造反是蓄謀已久，楊素更是深謀遠慮，楊素早早就在洛陽城裏秘密建造了一座寶庫，裏邊存放了大批武器軍械和金銀財寶，可以說誰得到這座寶庫，誰就有實力爭霸天下，所以楊玄感一旦造反，第一個要打的肯定就是洛陽城！”

    王頍越聽越吃驚，問道：“此話當真，這麽重大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

    “這就不說了吧，先生隻需知道，隻要楊玄感造反，為了楊公寶庫，他首先一定會打洛陽城！”李長歡篤定道。

    王頍皺眉道：“楊公寶庫，洛陽城不好打啊！”

    李長歡道：“何止不好打，是根本打不了，單看如今洛陽城的城牆和兵力，即便給先生十萬雄兵，先生有把握拿下此城麽？”

    “十萬雄兵……有把握！”王頍捏了捏拳頭，旋即歎道：“不過需要時間。”

    李長歡微微搖頭道：“一旦起事，楊廣可不會給任何人時間。”

    王頍突然盯著他道：“想打下洛陽城的人，恐怕不止楊玄感一個吧？”

    “先生是聰明人，不錯，我也想拿下洛陽城，但我知道沒那麽容易，所以我想請先生來幫我成事！有先生相助，我瓦崗寨必然如虎添翼！”李長歡目光灼灼。

    王頍道：“如果楊玄感都不能成事，你憑什麽認為一支山賊流寇可以成事？”

    李長歡自信道：“先生可別小看我瓦崗寨，這樣如何，如果先生沒有信心，大可抽空隨我前往瓦崗寨一觀，待見識過我瓦崗寨的戰力之後，我相信先生一定會改變心中的偏見。”

    王頍考慮了一會兒，最終點頭應下來。

    當晚，李長歡和王頍一起吃了頓便飯才分手，隨後前者就近找了間客棧住下。

    由於時辰尚早，李長歡不想太早休息，便閑來無事的在大街上逛了逛。

    晚上的洛陽大街沒多少人，周邊店鋪也都打烊了一大半，隨處可見一些零星的商販還在擺攤叫賣。

    這些叫賣的商販，賣的大多都是吃吃喝喝的玩意，要麽就是胭脂水粉之類的女人東西。

    對於這種玩意，李長歡掃一眼就提不起興趣。

    後來，李長歡逛到一處街角時，發現有一大群人圍在那邊圍成一圈，好似在看什麽熱鬧。

    出於好奇，他邁步走過去湊了個熱鬧。

    隻見人群中有十幾名大漢，都戴著白帽，穿著白衣，點著香，拿著花，其中一人挺著個大肚子，自稱彌勒佛。

    他們十餘人圍成一圈端坐在地上，將那自稱彌勒佛的人圍在中央，口中念念有詞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語，似是心經，又似咒語，古古怪怪，神神道道。

    突然。

    有一名婦人屈膝跪拜下去，口中大喊：“妾身虔誠信佛，請彌勒佛庇佑！”

    她起了一個頭，周圍之人紛紛屈膝跪地，口中話語如出一轍，都是想請佛祖庇佑。

    一時之間，一大群人跪倒在彌勒佛麵前，各種叩首膜拜。

    眾人朝拜不久，又有一群人突然從街角湧來，為首一人錦衣佩刀，一看就不是善茬。

    “你們誰是彌勒佛？我家主子有請！”

    錦衣男子朗聲發話。

    彌勒佛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就是彌勒佛，不知施主口中的主子尊姓大名？”

    錦衣男子道：“說出來嚇死你，齊王知道吧？”

    “不知道。”彌勒佛搖頭道。

    錦衣男子冷哼道：“我管你知不知道，趕緊跟我們走一趟！”

    彌勒佛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施主報一個地址，貧僧明日再去登門拜訪，如何？”

    “不如何，齊王要見的人，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豈容你推三阻四挑時辰？”錦衣男子冷冷道。

    彌勒佛道：“施主這是強人所難，貧僧不去又待如何？”

    錦衣男子冷笑道：“不去？你大可以試試！”

    話音一落，錦衣男子率先亮出了刀鋒，緊接著，他身後的人紛紛拔刀出鞘。

    一時之間，幾十把利刃閃著寒光，殺氣騰騰。

    “好，貧僧就跟你們走一趟。”

    彌勒佛迫於形勢答應下來，便要邁步走出去。

    此時，周圍百姓卻不幹休，隻見他們主動攔在中間，以自己的肉身為盾牆，隔開了彌勒佛和錦衣男子。

    “不準對彌勒佛無禮！”

    “彌勒佛又沒犯法，你們憑什麽帶走他？”

    “對，誰想動彌勒佛，先從我屍體上跨過去！”

    ……

    麵對各種叫囂聲傳來，錦衣男子聽了十分惱怒，腰間佩刀也被他抽了出來。

    “你們這些刁民想死嗎？趕緊給我讓開，惹急了我一刀砍死你們！”

    錦衣男子怒氣衝衝地道：“我奉齊王之命來請人，誰敢阻撓，如同死罪！”

    眼看即將鬧出人命，李長歡忍不住就要出手管上一管。

    卻見他才一起步，身邊突然出現一人，一下就攔住了他的動作。

    “張兄？”

    夜色下看見來人，李長歡大感意外地問道：“你怎麽在此？”

    來人一臉大胡子，雙眼深邃有神，不是張仲堅還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