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屈突通又在城外叫陣！”

    乾陽殿內，一名黑甲漢子匆忙進入，朗聲喊道。

    此時大殿裏坐著一大群人，其中有大部分人都是瓦崗軍將領，還有一部分則是新投降瓦崗軍的隋朝叛逆。

    隻見黑甲漢子匆匆通報一聲便離開了，大殿裏卻因此鬧哄哄地討論開來。

    “都這個時辰了，少帥怎麽還沒來？”

    王伯當皺著眉頭說道。

    史懷義就坐在王伯當旁邊，見他問起來，湊過頭去，低聲道：“少帥昨晚閉關了，他特地派人交代過，如果到了正午時分他還沒出關，就讓我等自行商議退敵之策。”

    單雄信在史懷義的另一邊，恰好也聽到了這番話，於是道：“這事我怎麽不知道？”

    史懷義轉頭過來，正色道：“少帥是臨時閉關，當時很匆忙，隻來得及通知我，我想著等過了正午再告訴大家，但剛才伯當問起，我也就順口說了。”

    單雄信問道：“少帥有沒有說，由誰來指揮洛陽保衛戰？”

    史懷義道：“當然有。”

    “誰？”單雄信道。

    “你。”史懷義笑道：“和我。”

    單雄信道：“我們兩個？那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

    史懷義道：“自然是你聽我的。”

    “我不信，少帥不可能讓我聽你的。”單雄信道。

    史懷義道：“由不得你不信，少帥的原話就是我為正，你為副，遇大事你要聽我決斷！”

    聞言，單雄信頓時拉下臉來。

    史懷義笑道：“別黑臉啊老單，大不了小事聽你的，大事聽我的，嘿嘿！”

    “哼。”單雄信哼哼不說話。

    王伯當道：“少帥當真閉關了？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閉關？”

    史懷義微微搖頭道：“我也不知，少帥他從來都是想一出是一出，很難猜到他的想法。”

    程咬金笑容玩味道：“正午馬上就到，看來我們已經可以提前恭迎史大將軍上座了？”

    說完，他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上座的龍椅。

    史懷義白眼道：“咬金你又來拿我開涮，這椅子我可不敢坐，我們之中也就少帥有資格坐一坐，其餘人都沒這個福氣！”

    頓了頓，正色道：“好了，還是談正事，屈突通又來叫陣，一直這麽避戰不出也不是個辦法，諸位心中可有好的破敵之策？”

    眾人緘口不語，現場鴉雀無聲。

    史懷義逐一望去，在所有人臉上掃了一圈，最終將目光落在單雄信身上。

    還沒等史懷義開口，單雄信不鹹不淡道：“你可別看我，你是正的，我是副的，這事說到底得靠你自個兒想辦法。”

    史懷義笑眯眯道：“話別這麽說啊，老單你一向鬼點子多，要是你都想不出辦法，誰還能有辦法？”

    “少來這套，你這是想捧殺我吧？”單雄信斜眼道。

    史懷義道：“怎麽會呢，我是那種人麽？你是了解我的，我隻是想盡快破敵，你若有什麽好計策，一定要如實道來！”

    單雄信沉聲道：“屈突通此人乃是沙場老將，絕非一般易與之輩，想要在他身上討到便宜，不是一件容易事。”

    史懷義道：“但這老賊屢次叫陣，若是我軍一直堅守不出，豈非證明我瓦崗軍怕了他屈突通？”

    “不能這麽想，屈突通為什麽要堅持來叫陣挑釁？還不是因為他不敢率兵強攻洛陽，僅憑他一支軍隊打不下洛陽城，這一點他心裏比我們還清楚，所以他才要引蛇出洞，我們隻要不接招就已經是勝了一籌！”王伯當進言道。

    “伯當此言有理。”程咬金道：“此戰隋狗兵多有四支大軍，保守估計至少不下二十萬眾，而我軍兵少隻有四萬人，其中大半數還是降卒和新兵，在人數和戰鬥力上我軍都沒有優勢可言，在這種情況之下，不到萬不得已之時，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史懷義道：“這麽說的話，你們都傾向於堅守不出咯？映登，你怎麽看？”

    見眾人都望過來，謝映登沉吟道：“堅守不出雖然穩妥，卻不是最有利的策略。”

    “哦，那你覺得什麽策略最有利？”史懷義問道。

    “決戰！”謝映登重重地吐出兩個字，接著緩緩道來：“與屈突通的主力決戰，趁著屈突通的援軍未到，我軍完全有實力與屈突通正麵交鋒，決一勝負！”

    史懷義笑道：“太好了，終於有人跟我的想法一致了。”

    王伯當道：“你也想打？”

    “當然想打，為什麽不打呢？”史懷義笑意十足，“隻要能吃掉屈突通，洛陽之圍至少可以緩解一半的壓力！”

    王伯當道：“可你想過沒有，萬一敗了呢？”

    史懷義捏起拳頭道：“這我當然也想過，如果敗了，我軍必然要麵臨更大的守城壓力，但即便是慘敗收場，洛陽城也決不會輕易陷落，別忘了我們有武器有鎧甲，隨時都可以拉壯丁守城，以洛陽城的高度堅城拒守，隻要不出意外，隨隨便便也能守上個一年半載！”

    單雄信道：“不妥，這麽做太冒險了，我相信少帥如果在此，他絕對不會同意你這麽做！”

    史懷義道：“你錯了，不管少帥在不在這裏，他都會這麽做，因為這個主意本來就是他提出來的……”

    “什麽？”單雄信打斷道：“少帥提出來的！你說真的？”

    史懷義白眼道：“當然是真的，我犯得著為這事扯謊麽？”

    單雄信狐疑道：“可你不是說少帥昨夜就匆匆閉關了，他怎麽和你提？”

    “這你就甭管了，如今午時已過，我是正，你是副，你得聽我的！”史懷義官架子十足地道。

    單雄信眉頭一皺，本來有心想要刨根究底，但一見史懷義如此說來，他也不太好再說什麽，誰讓官大一級壓死人呢？

    一旁，王伯當察言觀色，眼中有精光閃過，他注意到史懷義說話時的底氣不足，看那樣子似乎並沒有說實話。

    出兵與屈突通決戰勝負，真的是李長歡的意思嗎？

    王伯當表示懷疑。

    但懷疑歸懷疑，他初來乍到人微言輕，想說什麽做什麽也都無能為力。

    “但願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