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可不可以先回家拿鋤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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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園,你到底看到了啥子?”

    張木匠站不起來,跪在地上虛弱的問我。

    我沒有回頭,目光死死的盯著石棺上麵的圖案,盡可能詳細的跟我腦海裏村子的地圖進行對比,以確保我確實是沒有認錯。

    “張木匠,你的意思是,石棺正中央這個地方,就是我們下一個要去找的地方嗎?”

    我確定我絕對沒有認錯地方之後,扭頭問張木匠。

    他點頭:“正常情況下,子母棺是不會離太遠的,因為子棺裏麵的嬰靈收集到的煞氣會通過石棺上麵的陰地圖傳送到母棺裏麵去。”

    “那,這子母棺裏麵裝的東西,是母子關係嗎?還是?”

    “不是,一般子棺裏麵裝的隻是非正常死亡的嬰兒就可以了,嬰兒這種東西,天性是很好控製的,母棺裏麵才是裝的大家夥。”

    張木匠確定這兩個棺材之中一般是沒有什麽關聯的,但是他後來又表示,也不排除特殊情況就是為了養屍成功幾率大一些,也會有人用有血緣關係的屍體分別裝入兩口棺材之中。

    “那一般是有血緣關係的比較難對付,還是沒有血緣關係的比較難對付?”

    我問個不停,卻發現下一秒石棺上麵的紙人在輕微的顫抖。

    我手裏的羅盤也隨之顫抖,並且滾燙了起來。

    “時間到了,快讓開,”

    張木匠掙紮著起來把我往後一拉,瞬間,紙人燃燒了起來,火焰順著那黑血流過的痕跡遍布了石棺的表麵,幾乎是與此同時,我聽到了從那個深坑裏麵傳來的無數的孩童嬰兒哭泣哀嚎的聲音。

    “他們都會被燒死嗎?”

    我問了一句,張木匠從我手裏把羅盤接過去,點頭。

    “但是他們什麽都沒做,你也說了,這個地方沒有那麽大的危害,我們這麽做是不是一杆子打死了一船人?”還是一船嬰兒。

    而且剛才我們起棺的時候,他們也沒有那麽窮凶惡極一定要至我們於死地。

    我的手摸到了小肚子上,那裏沒有任何隆起的痕跡,但是我知道,那裏有個小生命,現在聽到火焰包裹住的石棺裏麵傳來的嚎叫哭泣的聲音,我真的是有點於心不忍。

    “你腦殼被門夾了索?他們是鬼,你想救他們,等著他們咬死你?”

    張木匠白了我一眼,從布包裏麵抓起一個瓶子,從瓶子裏麵倒出了幾顆藥吞了下去,才有力氣站了起來,拎著瓶子看著我:“你看清楚沒得那個地方是那裏,看清楚了就快點起來帶路,現在子棺已經被毀了,母棺那邊肯定有感應的。”

    張木匠催著我去帶路,我想了一下,趁他不注意從衣服兜裏扯出了幾張聚陰符丟在了地上,然後望了一眼那熊熊燃燒的大火,轉身往山路那邊走了過去。

    我能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那些小嬰鬼們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們自己聰不聰明了。

    張木匠在路上跟我說那紙人化的是三味火,可以把石棺燒的連灰都不剩,到時候明天我們直接找人把張大柱他娘的棺材抬下去就行了。

    我告訴了他我在石棺表麵看到的東西,那陰地圖中央所處的地方就是朱家屯兒前麵的山溝溝的入口。

    張木匠聽了之後再問了我一遍確定我沒看錯,我說我看了三遍,那個地方四麵都有山坳圍著,後麵一片平地,絕對是朱家屯兒那個山溝。

    “這個可不好整了。”張木匠背著包走在我前麵,嘀咕了一句,我問他怎麽不好整,他跟我說那個地方是很陰的地方,比我們剛才去的荒山都還要陰,那個地方養出來的東西,隻怕是個不好對付的東西。

    那我問他可不可以半途而廢的時候他很不客氣的剜了我一眼。

    “朱家屯兒的下場還記得到不?”

    他問我,我趕緊點頭,那叫一個慘,我肯定記得到,一個村子一個活人都不留,而且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個地方都沒人敢去,可謂是前麵四代後麵四代,都斷根了。

    “如果我們半途而廢,大屯村就是下一個朱家屯兒。”

    張木匠毫不含糊的說了這麽一句,還真是唬住我了,我們村子不算很大,但是一千個人還是有的,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豈不是屍骨遍地?

    我不想做大罪人,趕緊收了這半途而廢的心思。

    我們從荒山下來往朱家屯兒那邊走的時候路過了我家院子,我見到院子裏麵燈是開著的,想著我阿爺肯定是回家了。張木匠見我依依不舍的往院子那邊看,冷笑了兩聲。

    “你現在已經是我棺材門的徒弟了,就莫去想著吳三那個老頭兒了。”

    “你說啥子?”

    我聽到這話嚇一跳,“我哪個時候成了你的徒弟了?你不能亂說;;”

    “你,棺材門三百九十代弟子謝園,已經用血祭了棺材門的神器千魂針,你要是敢背叛師門的話,你以為千魂針裏麵這一千個亡魂是怎麽來的?”

    張木匠說完,不懷好意的斜眼看著我。

    我麵如死灰,這尼瑪的是,被騙上了賊船?

    “你放心,我棺材門不必吳三那老東西差,你跟著我好好學,到時候我把我的本事全部傳給你,保證你吃穿不愁,曉得不?”

    張木匠這人越是給我吃定心丸我越覺得他沒安好心。果不其然,我們才走出大屯村的地界,他就把布包甩到了我的身上,讓我拿著羅盤跟著羅盤上麵的指針走。

    我問他幹啥子,他時候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實踐出真知,我必須要實踐才能學會東西,我一聽這個真想摔了這破羅盤。

    明知道是不好對付的大家夥還要我去對付,他就不怕跟著我去送死?

    不過左右都是挨刀,我隻能被逼上梁山,舉著又恢複了重量的羅盤,一步步往朱家屯兒那個山溝溝挪過去。

    我們兩人大概走了三四個小時吧,可算是走到了那山溝的入口。

    這個時候,我看了一眼頭頂,深藍色的天空萬裏無雲,明月高懸,皓月光輝灑大地,跟我們在荒山那裏看到的課一點都不一樣,我感歎這鬼天氣變得太厲害了,張木匠卻搖頭,說這恰巧說明這個地方有難纏的東西。

    月光是催促屍變的最好的催化劑,這個地方月亮這麽好,他懷疑是因為我們毀了子棺,母棺已經感覺到了,所以加快了屍變的速度。

    我們兩人站在原地,有個問題難住了我們,那就是我們並不能確定那個母棺的位置所在,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在山溝溝裏麵還是在山溝溝外麵。

    這個地方的地勢太陰了,我覺得任何地方都可能是埋下棺材的地方。

    “你快哉背包裏找一個瓶子。”

    張木匠在原地打轉轉的環顧四周,讓我在包裏找瓶子,我找了一圈問他要哪個瓶子,這個包裏大大小小的瓶子我都數不清。

    “透明的瓶子。”

    我拿出了那個透明的瓶子,他接過去從裏麵倒出了兩滴水在掌心,然後雙手搓了之後往額頭上抹,我也學者他的樣子弄了,然後問他這是啥。

    “這是蚯蚓的糞便熬出來的聽地水。”

    “啥?”

    蚯蚓的糞便熬出來的水,想到我剛才還用鼻子使勁聞了手上的水我就有點想吐。

    “你學著我這樣。”

    張木匠說完這句話之後做了個讓我閉嘴的動作,然後整個人趴在了地上,一直耳朵貼在地麵上,聚精會神的聽著什麽。

    我學著他這樣做,發現我耳朵一貼在地麵上,地下麵就傳來了好多聲音,有泥土被翻動的聲音,有低吼的聲音,還有什麽東西翻滾咀嚼的聲音。

    每一道聲音都很清晰,我不可思的瞪大眼睛看著張木匠。

    “蚯蚓生於土地死於土地,它的靈魂就是土地,所以用它的糞便熬水撫與額頭,可以連同人與土地,聽清楚地下的任何響動。”

    張木匠爬了起來,腳步一步步的丈量著往山溝的西北方向走去,“剛才三個方向都有聲音傳來,唯獨這邊的聲音很微隻有一個原因,這邊地下埋在石棺,陰氣屏障阻斷了所有的聲音。”

    張木匠的分析很正確,也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他腳步丈量著走了大概一百來步,就停下了,然後招手讓我過去。

    “挖!”

    他指了指腳下的地麵,對我說出了這個字。

    我看著什麽工具都沒有拿的雙手,問他可不可以先回家拿鋤頭。

    “用那根陰陽扁擔挖。”

    張木匠說的是那根有銅錢鑲嵌在上麵的扁擔。

    “往下挖一百下,就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