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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李明偉和李幼東，李芥末相信他們會好好地生活的，還有陳菲菲，孫海洲一家，不管怎麽說，自己就算死了，也沒什麽遺憾，倒是可以解脫自己的痛苦。

    李芥末給高利貸方打了電話，請求自己去交換陳小梅，對方猶豫之後也答應了，讓李芥末晚上九點到郊區的第一個加油站等他們。

    現在是十二點，也就是說，自己還有八個小時跟所有的人道別。

    李芥末換上了一條淡黃色的連衣裙，將頭發編成麻花辮，她希望自己跟他們的最後一麵，是開心陽光的。

    晚上七點，李芥末已經見到了所有要見的人，包括去墓地看了夏萌，還給李幼東打了電話，告訴她自己很好，等著他回來一起過暑假……

    還有一個人，柯彥甫。因為這個人的存在，李芥末對未知的死亡有著很強烈的恐懼，她害怕的是，自己再也見不到這個人的時候，是不是會像恐怖片裏的陰魂一樣，可以如影隨形，每天都跟著柯彥甫，看著他睡覺，吃飯，或者是因為思念自己而深深地痛哭的樣子……

    到底要不要去見他？李芥末猶豫不決地在街頭走著，她想見他最後一麵，也給自己的生命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也或者不要見，讓自己走得更幹脆一些。

    就在李芥末拐過一條十字路口的時候，一家高級餐廳的門開了，一對男女走了出來。

    好久沒來了，還是以前的味道，好懷念以前。”女生甜膩的聲音，將李芥末帶回到了半年前，她第一次在街頭撞見柯彥甫和穆心媛的畫麵。

    此時，穆心媛和柯彥甫，正從餐廳走出來，他們笑容滿麵，一臉甜蜜。

    李芥末趕緊閃身到了旁邊的大樹後麵，她不要在這個尷尬的時候，被他們看見尷尬的自己，這裏沒有地縫，她不可以鑽進去，所以她隻能躲起來！

    柯彥甫之前很久沒打理過的頭發重新做過了發型，穿著一身很時尚的套裝，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跟之前頹廢的酒鬼形象大相徑庭。

    李芥末看著柯彥甫帥氣逼人的側臉，死死地將手指掐進了胳膊裏，才勉強忍住了哭聲。有人說，選擇了一個什麽樣的人，你將有什麽樣的生活，天堂或者地獄，隻是一念之差。

    是的，柯彥甫跟自己在一起的這些日子，不停地吵架，酗酒，還把自己的身體都拖垮了。而柯彥甫跟穆心媛在一起，他那麽幸福甜蜜……

    李芥末永遠都不會忘記，柯彥甫曾經跟穆心媛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他們雖然麵臨著很大的壓力，但是柯彥甫從來沒有跟穆心媛紅過臉，更不舍得罵過穆心媛。到了自己這裏，畫風全變了，以前高貴的紳士，變成了一個暴躁分子，那都是拜自己所賜。

    現在他們又走到了一切，自己應該祝福他們，嗬嗬，柯彥甫，祝你幸福。

    穆心媛小鳥依人地跟著柯彥甫上了車，很快便揚長而去了。

    李芥末淚光閃爍著，她應該感謝柯彥甫，讓她走之前不那麽牽掛人世間，好了，我可以幹淨利落地離開了！

    柯彥甫將穆心媛送回家之後，羅峰這才難為情地說道，“少爺，剛才一直沒敢跟你說，就在你們出餐廳的時候，李芥末不知道怎麽會出現在旁邊，她看見你們出來，便躲在了一棵大樹後麵。”

    該死，你剛才為什麽不告訴我？”柯彥甫生氣地說道。

    我……怕穆心媛生氣，也怕你不高興。”

    穆心媛有什麽資格生氣，那是我的事情，好吧，你看看現在都過了半個小時了，她肯定早就去別的地方了，這個瘋子，不知道每天在大街上閑逛什麽呢，準備釣帥哥啊？”柯彥甫心裏亂亂的，他知道這次李芥末肯定又誤會自己了，也罷，自己已經決定了分開，那就別在意這些了！

    沒事了，你開車吧！”柯彥甫閉上眼睛，繼續心煩意亂起來。

    郊區加油站，風很大，吹得李芥末的裙子飛舞起來，像極了一隻翩翩起舞的黃蝴蝶。

    很快，一輛黑車就靠了過來，車門拉開，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伸頭出來問道，“李芥末？”

    是，我就是。”李芥末淡淡地答道。

    上車。”男人吐出兩個字，李芥末很順從地上了車，坐到了後排。車上除了司機和這個男人之外，就沒人了，倆人一路上都沒跟李芥末說話，車子在郊區的公路上轉悠了很久，終於開進了一個很隱蔽的倉庫。

    李芥末跟著兩個男人進了倉庫，昏暗的燈光下，李芥末一眼就看到了被捆在一旁的陳小梅。

    芥末，你來了！救我，救我！”陳小梅驚慌失措地叫起來，她頭發蓬亂，情緒已經崩潰了。

    倉庫裏站著幾個男人，中間的木箱上坐著一個看似很陰冷的男人，他四十多歲的樣子，一雙眼睛像狼一樣凶殘。

    八哥，人帶到了。”剛才的壯漢很恭敬地對男人說道。

    八哥點點頭，“李芥末，你想得怎麽樣了？到底是給錢，還是把你的命留下。”

    我沒有帶錢，我是來替換我姨媽的。”李芥末說道。

    陳小梅急了，“芥末，你沒找柯彥甫要錢嗎？那你來這裏幹什麽？”

    我說了，我是來替換你的。”李芥末直視著陳小梅，一字一句地說道。

    陳小梅心急不已，“你……八哥，她來替換我，這可以嗎？”

    李芥末心瞬間就涼了，她原本以為，陳小梅會猶豫，哪怕是虛情假意地猶豫一下也好，可惜陳小梅絲毫就沒有猶豫過。

    八哥眉頭皺了一下，問道，“你再說一遍，你們倆是什麽關係？”

    我是她姨媽，她是我侄女。”陳小梅說道。

    八哥冷冷一笑，對李芥末說道，“你們是親人，我還以為你是他們家雇傭來的替死鬼呢！”陳小梅的冷酷無情，讓見慣了人世間醜惡嘴臉的八哥也驚訝不已。

    李芥末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八哥。

    那你呢，你同意嗎？”八哥問李芥末道。

    李芥末點點頭，“是，我沒辦法籌錢，所以我來替她，無論你們怎麽懲罰，我都接受。”

    那我們要是把你推進河裏喂魚呢？你也接受？”八哥冷笑著問道。

    李芥末淡淡地說道，“既然做錯了事情，那就得無條件地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