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皇甫嵐初遇顧楠：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從航空公司離職之後的皇甫嵐一直在忙著尋找新的工作以求得一份職業。年近26的皇甫嵐忽然間覺得有些找不準方向，從畢業之後便一直在飛機上飛來飛去的，此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去尋找一份什麽樣的職業了。歌手嗎？現在的她早已不是初出校門的那個學生，對於現實也漸漸看清了一些，音樂學院的專業背景又怎樣？不是每一個從音樂學院走出去的學生都能幸運的踏上舞台。那些耀眼的光環下麵除了默默無聞的付出，有時候甚至還抵不上一層厚厚的關係紙。

    也許每個人都有一個夢吧，年少時候一心想要為之奮鬥的目標，當無意間看見博美經紀公司的招聘藝人助理的信息的時候，那一刻的皇甫嵐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婉言謝絕了另一家地產公司的總經理秘書一職轉而去了博美經紀公司，成為了一名最為基層的員工。

    1.被打的皇甫嵐/楚茵茵的蠻橫。

    隻是，皇甫嵐很不幸的成了楚茵茵的助理，所謂的藝人助理，說白了不過就是幫著這些演員明星打雜和安排各種瑣碎事務的，就連皇甫嵐自己都想象不到，從前一直在天空飛行的自己會有那麽一天去給別人做起了助理。

    皇甫嵐，你要燙死我嗎？這麽熱的天，給我端這麽熱的水。楚茵茵從第一天就不是很喜歡她，或者說在楚茵茵眼中，並沒有喜歡過什麽人吧。

    不好意思，楚小姐，剛才是您自己說有些不舒服，想喝熱水的。皇甫嵐卻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直接回擊道，剛才給您倒了涼水，您說太涼了，楚小姐記性應該不會這麽差吧，不然，這《初夏時光》的劇本台詞怕是個不輕的活吧。

    你？楚茵茵沒有想到助理居然給在片場公然跟自己頂嘴，一點也不給自己留麵子。盡管對方說的是事實，心中的那種傲氣和驕縱氣性再一次爆發，在皇甫嵐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被對方狠狠的扇了一耳光，那一巴掌清脆響亮，也驚醒了整個片場的所有人員。

    皇甫嵐的嘴角頓時流了很多鮮血，隻覺得被打的左臉頰火辣辣的疼，更要命的是，她的鼻子一直在流血，楚茵茵並不知道，皇甫嵐的鼻子是她最為脆弱的地方，稍微受到一點刺激和傷害便會流血不止。

    楚茵茵顯然沒有想到新來的這個助理身體素質並不是太好，尤其是看見皇甫嵐緩慢倒下的時候。

    2.溫暖的臂膀/皇甫嵐昏倒之前的記憶。

    隔壁休息室的陳靜也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因為知道楚的習性也一直是盡力在避免和對方的衝突，甚至在最初自己入職博美經紀公司的時候，麵對楚的各種無端挑釁，陳靜也是躲開了，她知道，自己惹不起楚茵茵這號人物，後來待得久了，也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說現在的張清和導演和楚茵茵的父親楚立新是大學同學。也許是上次醫學泰鬥沐澤夫婦的刻意維護，從那以後的楚茵茵對自己也不太敢有什麽動作了，因為知道自己是沐澤的小女兒，所以不敢再放肆，而陳靜則是一直和楚茵茵這種人保持著距離的。

    隻是，看到皇甫嵐被打，又看到她流了那麽多血之後的陳靜也是觸目驚心，她從來不知道，楚茵茵還有這樣的一麵，當即說道，我去把車開過來，得趕緊去醫院才是。

    陳靜大概不知道，自己今日的無心之舉為自己在日後的比賽中加了分，這是後話了。

    皇甫嵐所說的《初夏時光》是張清和導演近期準備拍攝的一部大戲，隻是，最為重要的主角還未選定，原本是一部悲情小說，知名編劇顧楠的成名作，也是很多演員費盡心機想要去飾演的電視劇，這些人之中，自然包括驕縱的楚茵茵。

    當頭暈目眩的皇甫嵐緩慢倒下的時候，遇見了一雙溫暖的臂膀，慈祥溫暖，那時候的皇甫嵐腦海的意識有些模糊，也無法看清對方的臉龐，因為倒在了那雙臂膀中的時候，她便已經昏倒了。

    嵐嵐，你千萬不要有事。你要是有事的話，我該怎麽辦呢？順著陳靜的話，顧楠說了這樣一句不輕不重的話，足以讓整個片場的人都聽得清楚明白，也讓楚茵茵心中為之震動。她和顧楠是什麽關係？

    顧楠其實就是說給楚茵茵聽的，這些話。

    3.媽媽該走了。田小雅說/皇甫嵐的夢境。

    媽媽！這一次，皇甫嵐卻是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她回到了少年時代，還是小學生的皇甫嵐暑假之際跟隨父母回到了雲南的外公家，看到了那朵盛開的白蓮花，隻是未能等到小船劃到河水中間的位置，她和表哥田曦便已是被河水幾乎淹沒了小腦袋。

    當小船下沉之際，皇甫嵐卻是本能的大聲哭喊著要找媽媽。田小雅趕到了池塘的時候，也是觸目驚心，當下跳入了河水中，用盡了自己生平最後的力氣將池塘中間的田曦和皇甫嵐先後扔出了水麵，扔到了岸邊，而後，自己再也支撐不住的沉入了水底，再也沒有醒過來。

    當田小雅身軀漸漸沒入水底的時候，皇甫嵐聲嘶力竭的哭泣了，想要走到那深水池塘中去，可是，她卻發現怎麽也走不動，似乎在自己與母親之間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屏障，那屏障讓她無法前行，也無法無接觸到母親田小雅。

    此刻，隻見田小雅麵帶微笑的站在那白蓮花之上，輕輕呼喚著她的小名，嵐嵐，記得聽爺爺的話。媽媽該走了...

    就像是一陣風一般，所有的一切又再度消失了，看著田小雅的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皇甫嵐心痛至極。

    心碎了無痕？夢醒時分的皇甫嵐惆悵不已，對於母親的思念也因此更加的強烈，她討厭自己，那時候為什麽就突然的想要去采摘那朵白蓮花呢，可惜，母親再也回不來了。

    媽媽？顧楠就那樣一直守在她身邊，聽到了她的夢囈還有那些聲嘶力竭的呼喚，猜想她應是夢見了自己的母親了吧。雖然並不太關注楚茵茵這個歌手，但多少也聽到過一些傳聞，大小姐脾氣，有些不講道理，有點小真才實學，隻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楚家的女兒怎麽會這般心狠手辣？她看過孫悠然的劇本，婉約清新，隻是，她真的不知道，孫孜然怎麽會有這樣的一個刁橫的女兒？

    再看眼前的女子，在楚的身邊做助理怕是不輕鬆的。

    4.顧楠的回憶。

    或許，真的是緣分使然，讓她愈加的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子的。顧楠不禁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剛出校門的時候，自己在一個叫做鬱馨兒的藝人手下做助理的時候，那時候的鬱馨兒也是和今天的楚茵茵做了同樣的事情，把熱水打翻燙到了自己的手臂上而後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不好意思，陸導。她是我妹妹，我現在要帶我妹妹去醫院看病去了。林初夏當日的維護至今記憶猶新，那時候的顧楠自然也不知道林初夏的真實身份，原以為就是一個和善親切的影星，當Rita的販毒集團倒下之後，當所有的一切揭開謎底之後，她才知曉，原來在她的身上發生了那些悲傷的記憶和故事。《初夏時光》便是她以林初夏為原型編寫的第一本小說，曾經被張清和導演拍成了電影，也因此讓她的名字刻在了娛樂圈，從此以後的顧楠也是筆耕不輟，寫了很多故事，但凡出演了她編劇中角色的演員十有八九都一炮而紅，如果演員自己夠努力去攀登更高的山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已經有人演員從她的劇本中走出了國內。

    也因為這些，出演顧楠老師的劇本成了很多演員的目標。時隔十年之後，當張清和說打算把《初夏時光》拍成電視劇的時候，她也表示了支持。既因為多年來的友情，另一方麵，自己對於《初夏時光》也是有著很深的感情，而且有著太多自己年少時的記憶。而現在，她也希望能有人將劇本中的那些過往演繹在塵世間。

    5.同是天涯淪落人。

    剛才的事情，謝謝您。醒來後的皇甫嵐向顧楠表示感謝，她知道，那一聲嵐嵐，對方是故意說給楚茵茵聽的，隻是，顧楠卻不知道，顧楠的那一聲嵐嵐不禁讓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田小雅。

    你的傷還沒好，這幾天要多注意休息。嵐嵐，我可以這樣叫你嗎？顧楠問道，當她在片場第一眼看到皇甫嵐的時候便被她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神吸引住了，忍不住的就這樣直接叫了對方小名。

    沒事，顧老師，聽您這樣的稱呼感覺很親切。皇甫嵐繼而又有些淡淡的憂傷彌漫開來了，您讓我想起了我母親了。

    那你母親她現在？顧楠其實是猜測到了，她的母親多半是不在塵世了吧。

    她已經不在這個塵世了。皇甫嵐不知道為什麽，對於眼前的這位顧老師莫名的親切，沒有任何的防備，就像是尋覓了許久的知己好友，又像是家人一樣的，那種感覺，她也說不上是什麽。

    你的母親是位了不起的女性！

    一個根本就不會遊泳的女性卻在孩子性命堪虞之際將孩子從水中央舉起扔到了岸邊，事後很多醫生都做了模擬的實驗，沒有一個成功的，因此對於田小雅的唯一解釋便是，潛能的爆發，母愛的奇跡。

    顧楠聽到皇甫嵐的故事的時候也是為之震驚，許久說道，你的母親是位了不起的女性。

    我以前有個女兒，和你一樣，小名也叫嵐嵐。顧楠不禁想起自己曾經的那個淘氣的女兒來了。

    皇甫嵐注意到了對方的字眼，她說以前，又聽對方說話的口氣中似有一些遺憾，也大概猜曉到那孩子後來定是遭遇了什麽，便一直靜靜的聽著對方的傾訴，就像方才自己和顧老師說起母親田小雅的事情，對方在一旁的認真傾聽一般。

    投海自盡的曾嵐。

    十九歲的曾嵐或許是從小成長得太過順風順水，受不得一絲打擊吧，當最為信任的好姐妹和摯愛的戀人走到一起牽手的時候，她竟然不惜選擇了離開這個世界。

    當曾嵐投海的一刹那，厲青雲方才知曉事情的嚴重性，就算他已經不再愛她了，可是，卻也做不到就那樣看著一條生命從自己身邊消失，因為自己而消失，大聲喊道對方，嵐嵐，你不要再下去了，趕緊上來！

    原本一直走向海水深處的曾嵐聽到對方的呼喊，似有停頓，轉過頭，說了一句，至少你還是關心我的。厲青雲，我祝福你和孫曉曉，還有，如果可以，我希望你這一輩子都能記得曾有一個叫做曾嵐的女子，她用生命在愛著你。

    厲青雲當下便知曉對方的意圖，因為想讓自己記住一輩子，所以她選擇了投海？知曉厲害的厲青雲知道自己再說些什麽已是來不及，也到了水中央，試圖要把對方拉回來，拉回岸上，卻不想被一陣激卷而過的浪潮推送到更深更遠的海水深處...

    翌日的大海，依舊有著美麗的朝霞，晨曦的微光照耀在清幽的碧水間，似有難得的嫻靜。有時候，人，還不如海水深處的一顆水草，至少它們每天都堅強的生存著，無論這水底的世界怎樣。

    聽聞曾嵐離世消息之後，顧楠甚至覺得天要塌了，她真的不知道，不過19歲的女兒何以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和曾嵐一起離開這個塵世的是厲青雲，他是曾紀澤的學生，比曾嵐早幾年畢業，算是她的師兄。

    厲青雲？當年曾經叱吒風雲的音樂才子，也是導師曾紀澤很是看重的學生。皇甫嵐不禁回憶起那時的校園時光，當年的音樂才子突然的離世曾留下了很多版本，她也曾一度以為厲青雲和那個叫做曾嵐的女子是因為家庭反對而雙雙選擇了殉情自盡，就像多數人說說的那樣。而今看來，他們都錯了，她從來沒有想到過，事情的真相會是這樣。

    也是到了今時今日，時隔數年之後的今天，她才知悉，原來當日那個死去的女子叫做曾嵐，一個因為愛而舍棄了生命的女子，此刻她的腦海裏竟然浮現了那個一臉倔強的緩緩走向大海深處的女子，然後，她就像風一樣離去了，從此離開了這個世界。

    就像母親田小雅當年葬身水底一般，曾嵐也是消失在了人群中，隻給這個世界留下了一個背影，也給母親顧楠留下了無盡的悲傷和思念。皇甫嵐此刻的內心也是有些難以言語的心情，他們算不算是同類人？

    一個失去了母親的女兒和一個失去了女兒的母親。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