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以後就這樣攜手隱居江南,可好?沈澤陽問道眼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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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以後就這樣攜手隱居江南,可好?沈澤陽問道眼前的女子。
1)老房子依舊,隻是早已易主。何微微的歎息。
何微微去了淺川,四歲之前的記憶都是在那個青磚黛瓦的江南小鎮渡過的,佇立風中,何沐和白靜的墓碑之前,還有為了生下她難產離世的生母,他們最後都被埋葬在這裏了。
我該則麽辦?那些離去的人漸漸浮現在她的眼前,初夏媽媽的麵容也漸漸浮現在眼前。
老房子依舊還在,隻是早已更換了主人,牆壁邊蔓延的爬山虎不禁讓何微微想起小時候初次遇見林初夏和桑坤的情景。
看著眼前的一切,何微微不禁潸然淚下,院子裏原本是有一個秋千架的,早已不在,眼前忽然就浮現一個幼兒被父親推著蕩秋千的情景,白靜則是將那些水果削得比花還要漂亮,都讓人不忍下手。
她原以為這樣的幸福會一直持續下去,如果不是那場高速車禍,也許真的會一直持續下去吧。
2)初遇阮傾城。
你找誰?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看上去與何微微年紀相仿的年紀。其時的阮若晴也就是程若和母親阮傾城外出歸來,在門口便看見了何微微。
我隻是路過。何微微如實說道,隻是覺得這裏精致很特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裏以前有顆杏樹,那裏更早的時候有一個秋千架。何微微忍不住說道,我不是壞人,隻是看見院子突然想起以前的童年時光。
進來坐吧。阮傾城當初買下這所房子的時候便隱約聽到關於房子最初的主人是一戶何姓夫婦,車禍以後的他們便把唯一的愛女交給了cd一家高幹人家收養。
既然這裏以前是你的家,就還把它當做你的家吧。阮傾城說道,不如這段時間就住在這裏吧。
是啊,我一看姐姐就覺得跟姐姐投緣。阮傾城說道,走吧,姐姐,我帶你去看你的房間。不由分說,便把何微微帶到了二樓的一個空置出來的房間去了。
3)所有的傷痛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消失。平和的阮若晴。
若晴,你的眼睛?翌日清晨的時候,何微微才發現阮若晴的眼睛看東西並不是很方便。
以前的時候出了一場車禍,幸好媽媽這些時日以來的診治,再過一兩個月大概也就能恢複最初,清晰的看見這個世界了。阮若晴早已習慣和接受了生活中的一切變故。
其實,在最初失明的時候,我也是無法接受,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也就學會了接受,更何況還有一個關心自己的媽媽和哥哥在身後無時不刻的關懷。阮若晴似乎早已丟掉了當初的那個程若的千金小姐的銳利和驕縱,而是一個努力生活的人,平和對待生活中的每一場遭遇。
相信我,所有的傷痛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消失的。阮若晴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何微微聽,何微微不禁陷入了沉思,忽然想到了自己和李遠這段已經逝去的婚姻。
你哥哥?何微微問道。
他昨天在醫館忙得有點晚了,就沒有回家住了,今天晚點的時候你就會見到他了。阮若晴說道,挺好的一個人,也是個工作狂。
4)她眼中的悲傷。
我在附近的中學找了一份教書的工作,以後會搬到學校的公寓去住。這段時間很謝謝你們的照顧。一個禮拜之後的何微微忽然的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去學校教書也沒必要搬走呀,再說一中離家也不遠。阮傾城說,這裏原本就是你的家。
真的很謝謝您這段時間以來的照顧,我帶的是高三畢業班,會比較忙些,還是住校比較方便些。何微微有著自己的想法,這房子最初確實是屬於何家的,但現在它姓阮,阮傾城善待她,她卻不能不去考慮一些事情,終究已是打擾多時。
等不忙的時候,我一定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
以後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一定要記得跟我們說。李若新說道,對於這個在他們家住了一個星期的女孩子,他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印象,卻在眼中看到了一種難以言狀的悲傷,她經曆了些什麽嗎?或許是的,如果不是,她又為何選擇逃離了cd的養父母。
一定,謝謝若新哥。
5)我離婚了。何微微平靜的說道。
一中是父親何沐當年執教的學校,何微微也沒有想到多年以後自己會和父親一樣出現在這所百年名校的校園內。
當何微微自報家門的時候,現時的校長何沐昔日的同事沈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叔叔,是我呀,我是微微。何微微提醒走神的對方。
一轉眼間,我們的微微都長這麽大了。回來就好。沈岸說道,隻是你這次回來,你的養父母不知道吧?
沈叔叔,我暫時還不想跟他聯係,等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聯係他們的。所以也請你幫我這個小忙。
你這樣做,他們會擔心的。沈岸不由得歎氣。
我離婚了,所以暫時還不想跟他聯係。何微微說出了自己的理由,而且在這裏的這幾天時間裏,我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踏實。
如果告訴了宋子雲夫婦自己現在的地點,跟告訴李遠自己的地點無異,既然李遠目前不願見到他,她便給他自由和自己的空間,而現在,她也該有屬於自己的生活,過往的那些煙雲就像是一陣風,她很想就這樣的任他們隨風散去
何微微那一瞬間想到了養母白靜,放棄了佳然總裁的追求而選擇了這裏的青山碧水,此刻的她或許有些明白白靜了。這裏,讓人遠離那些塵世的喧囂,也讓她倍覺心安。
6)其實,我一直在等你。沈澤陽說道。
四個人,一張飯桌。就像是一家人一樣的親密無間。
沈岸驚訝,不再說些什麽。離開的時候又說了句,走吧,今晚回家吃飯吧,你嬸嬸這些年也一直在念叨著要見你呢,要是看見你,一定很高興的。
澤雅,你看誰來了。才進院子大門,沈岸便喊道妻子。
嬸嬸,我是何微微,本早就該來登門拜訪的,一直沒有抽出時間,還希望嬸嬸不要責怪。何微微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的禮品放到了客廳。
你是微微?我的微微果然長得亭亭玉立了。寧澤雅高興的說道,下次再來家裏不許再買東西了呀,人來就行了。
寧澤雅是白靜所在醫院的科室主任,現在已經是副院長了,年輕之時因為相似的人生經曆與白靜關係一直交好,隻可惜,紅顏薄命,還有何沐,而是當時的老校長器重的青年教師,如果不是何沐夫婦的離世,或許一中現在的校長應該是何沐吧。
沈澤陽也從醫院下班回來了。四個人,一張飯桌,就像是一家人一樣的親密無間。
微微,以後就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就像小時候一樣。寧澤雅一邊說著一邊幫著何微微碗裏夾了紅燒魚,這是何微微最愛的一道菜,從小就喜歡,寧澤雅一直都記得。
何微微的眼淚。
何微微忽然想到了宋子雲夫婦這些年也是這樣悉心照顧著自己的,有點淚眼模糊,她努力克製自己的眼淚,卻無法控製。沈岸以為她是想起離婚的事情了,安慰道,微微,過去的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媽媽可真偏心,小時候總說著小微年紀小,總把魚肉留給她吃,現在小微妹妹長大了,媽媽還是這麽偏心都不願給我留一片魚肉。沈澤陽擺出一臉的委屈和不滿,又轉而對何微微說道,小薇,你沒發現,這些年我都清瘦了不少了,那是因為我媽不給我魚吃。
諾,你看,這手臂,還有這胳膊,都快趕上小樹枝了。說完還若有其事一臉鄭重的把手臂伸出來給何微微看,何微微被他這麽一攪合反倒分了心思,不由得笑了,沈澤陽從小就是這樣,嬉皮笑臉的本事不小,加之人又長得比較俊朗帥氣,也不知道用這招哄騙了多少無知少女呢,這是何微微後來對他說的話。
李遠怎麽可以這樣做?太過分了。知曉何微微離婚的事情之後,沈澤陽不禁替何微微不平,他想不出來,像何微微這麽好的一個女孩子,他憑什麽要這樣對待她。
你在微微麵前千萬別提這事。寧澤雅說道,她心裏已經很苦了,別在給她添亂了。
放心吧,媽媽。我知道分寸的。沈澤陽畢恭畢敬的回答著自己的母親。
李遠,我把小薇讓給你,不是讓你招惹她的眼淚的。沈澤陽暗自較勁,忽然想起數年前何微微和李遠結婚時的場景,看見何微微洋溢著一臉的幸福,看見李遠小心翼翼的牽著她的手走向了紅毯,他是真心為何微微感到高興的,盡管在轉身的一刹那,他幾乎能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隻是,他沒有想到會有那麽一天,李遠跟何微微提出了離婚。
7)田芯住院。
美麗的女教師就這樣重拾教鞭,出現在了一中的講台上,盡情的施展著她的才華,揮灑著自己的智慧和汗水,工作所帶來的快樂也讓何微微漸漸忘卻了那些過往的不愉快。
田芯,你怎麽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晚自習的時候,這天輪到何微微值班,看到田芯似乎有些不對勁。
何老師,我有些頭暈還有腹痛得厲害。田芯說話的語氣也有些無力。
這麽燙,高燒是肯定的了。中上腹疼痛,有可能是急性闌尾炎。何微微想也沒想,直接說,班長照顧一下今天的晚自習。
不大十分鍾的時間,田芯便被推進了手術室,正如何微微猜測得一樣,急性闌尾炎。
你要不要通知下這個學生的家長,畢竟這個時候還是家人在身邊好些。沈澤陽走出手術室,摘下口罩,對著一直等候在手術室外的何微微說道。
田芯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她一直是和爺爺奶奶在一起生活的,還有一個年長幾歲的姐姐田靜今年在讀大四。何微微是在學生的學籍檔案了解到這些情況的,剛才送她來醫院的路上,她一直跟我說不要告訴她的家人。
估計是不想讓家裏人擔心吧。沈澤陽說道,這孩子還真是挺替別人考慮的。
嗯,好在隻是一個小手術,過兩天就可以出院。這幾天就麻煩你幫我多留心照看一下田芯了。
全身心投入工作的何微微。
生活如水,就這樣日複一日的繼續著,何微微則是一邊忙著學校的工作一邊跑醫院,忙不開的時候便讓寧澤雅幫忙照顧一下田芯。
小田,今天有沒有感覺好點了?寧澤雅得了空隙便去了病房。
眼前的這個孩子,自幼便失去了父母的照顧,和她的姐姐一起與爺爺奶奶相依為命,學習成績卻是拔尖,從來都是佼佼者,懂事孝順乖巧,而且勇敢堅強,相比較那些自幼被父母庇護的孩子,有些甚至不學無術,跟人學壞,打架抽煙,紋身,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有。
知曉田芯身世的寧澤雅也是不由得替這個孩子心疼。
謝謝你,寧阿姨。我好多了。倒是這幾日,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了。
不麻煩的,孩子。再告訴你個好休息,明天你就出院了。可以回到你喜歡的教室了。
真的嗎?太謝謝你了,寧阿姨。對了,何老師讓我跟你說一聲,今天下午學校有點事,她晚一點就會過來的。
8)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姐姐。
姐姐。田靜的出現是田芯不曾想到的,看著姐姐就這樣風塵仆仆的出現在自己麵前,田芯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動,姐妹兩從小便沒有了父母,跟隨著年邁的爺爺奶奶生活。
你們兩好好聊,我手上還有點事,就先走了。寧澤雅看得真切,這姐姐必定是知悉妹妹住院的信息之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果然是姐妹情深。
我要不是給你們班主任打電話,到現在還不知道呢。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也不跟姐姐說一聲?田靜責怪的語氣裏盡是寫滿了一個姐姐對妹妹的心疼,看你都瘦了。
姐,別擔心了。我真的沒事了。田芯說著忽然就看見了門外的何微微,原本要離開的何微微被田芯喊了一聲,何老師便不好再離開,原本她是想把時間留給人姐妹兩的。
姐姐,這是何老師,這幾日都是她一直在醫院照顧我的。
何老師,謝謝你。我是田靜,田芯的姐姐。田靜落落大方,談吐自然的介紹著自己,倒也讓何微微有了幾分投緣。
我也沒做什麽,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一聲,醫生說你明天就可以回學校上課了。
9)緣分如此。
接到音樂學院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姐姐眼中的光芒很快又黯淡了,那個時候我快要升初三了,因為想把這讀書的機會留給我,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的姐姐踏上去外地的火車,準備開始自己的打工生涯,如果不是當天的火車晚點,也許姐姐今天在哪裏都不知道。何微微的腦海中不禁回憶起前幾日田芯告訴她的一些關於田靜的故事。
因為火車站晚點的緣故,田靜在車站停滯了將近兩個小時,當火車恢複運轉的時候,原本轉身離開候車室的田靜在自己的座位便撿到了一個黑色的皮夾錢包,現金不多,主要是裏麵有別人的身份證和銀行卡還有車票。許久之後,當一位婦人和她的丈夫萬分焦急的出現在候車室的時候,田靜與對方核對了皮包中的內容之後便完璧歸趙。
你是學生吧?沈碧婷問道眼前的這個善良的小女孩,這麽晚了,你要去哪裏呢?
我已經不再是一名學生了。田靜無奈的回答對方,本來是要去廣州的。
聽你口音,是江南人吧?我也是呢。沈碧婷說道,也許我們真的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呢,今日你還幫了我。
田靜翌日清晨的時候,在她還未踏上南下的火車之前,便被爺爺奶奶的一個電話叫了回去,有善良的社會人士直接指明道姓的說要資助她和田芯一直到大學畢業的學費以及生活費,對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得公開他們的信息。
我知道是你,沈阿姨,謝謝您。田靜心裏卻是十分明了,這個社會人士一定就是自己昨夜在火車站遇見的那對老年夫婦,沈碧婷和她的丈夫郭懷遠。
沈碧婷?何微微忽然想起了兩年前已經離世的外婆,她是郭湘媽媽的媽媽,也是自己一直喜歡的外婆,從小她便把自己和宋倩倩捧在手心裏,像個小公主一樣的保護著,她不知道的是,盡管二位老人早已離世,但是卻沒有失信於人,他們以田靜和田芯的名義各自開設了一張賬戶,賬戶定期會打入相應的資金。
或許這就是緣分吧,何微微忽然覺得是外婆這種線的無形牽引,將田芯這個孩子帶到了自己的眼前,緣分如此。
他是何老師的男朋友。田芯看著漸漸走遠的何微微和跟隨何微微一道離去的沈澤陽說道,也是這家醫院的醫生,當時就是他給我做的手術呢。
郎才女貌。田靜不由得說了一句,顯然,她也被誤導了,就像田芯被誤導了一樣,盡管沈澤陽從來沒有說過什麽,但他對何微微的付出和所做的一切卻是讓人看在了眼中的,何微微有時候也不知道自己該以一種什麽樣的態度去麵對這個鄰居家的大哥哥,所以選擇了沉默,更重要得的是,偶爾,偶爾她還是會不禁想起那個鐵了心和自己離婚的前夫李遠。
現在的何微微唯一想到的便是努力工作,忘記曾經的一切。
10)她是阮若晴?沈澤陽的疑惑。
剛到淺川的時候,我就住在阮家,因為被老房子的情景所打動,那些風景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時光。經過阮傾城家的時候,何微微對著身邊的沈澤陽說,他們對我也很好,說這裏以前既然是你的家,以後也就把它當做你的家。
你說的阮傾城可是阮氏醫館的主人?沈澤陽問道。
是的。你認識?
阮醫生也是一年前才搬到淺川鎮來的,聽說以前是北京醫院的一把刀,後來因為遭遇了一些事情心灰意冷便遠離了北京,回到了故鄉,她本也是這裏的人。沈澤陽繼續說道,阮氏醫館掛的名字是她從前的學生現在的養子李若新的名字,他也繼承了養母的精湛醫術,已經是我們這裏最大的私人醫院了。
微微?李若新從旁經過,喊道,都好些時日不見你了。現在還好?
微微姐,真的是你。阮若晴高興的說道,我們進去坐吧。
不好意思,這段時間一直在忙,所以沒有來找你們。對了,若晴,你的眼睛恢複得怎麽樣了?
媽媽他們昨天幫我看了,他們說我的眼睛下個月就可以徹底恢複光明了,不再是這種模糊的狀態。阮若晴一臉興奮的說道,忽然間發現生活原來可以這樣美好。
真好。我也替你高興呢。
我叫沈澤陽,是何微微的表哥,很謝謝你們當時對小薇的照顧。沈澤陽說道,又聽聞何微微和阮若晴說到什麽眼睛的事情,忽然想起了什麽,她是你妹妹?
嗯,阮若晴。因為半年前的一場車禍造成了眼睛上的傷害,不過很快就會恢複正常了。李若新的話算不上肯定也算不上否定。
沈澤陽的疑惑是因為她知道阮若晴的右手臂上有塊蝴蝶胎記,那時候的阮若晴和母親阮傾城回到老家探親,心髒病發作被送到醫院,當時的急診大夫便是寧澤雅。再後來便是阮傾城帶著女兒阮若晴到家裏向寧澤雅表達謝意的時候,沈澤陽不小心把水杯打翻了,差點落到了小客人阮若晴的手上。父親沈岸當時很是生氣要打他,卻被阮若晴阻止了,她跟沈岸說,叔叔,我知道哥哥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沒事,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原本早已忘記多年的記憶忽然被喚起,隻是今日的阮若晴見到他卻像是見到陌生人一般,仿佛他們從未見過麵一樣,更重要的是,她的手上也沒有那個蝴蝶胎記。
算了,也許人家早就不記得,也許人家去醫院做了手術把那塊胎記給去掉了呢。這樣想著,沈澤陽覺得也就沒有什麽異樣了。
11)別走,媽媽!何微微的夢境。
別走!何微微幾乎是拚勁了全部的力氣去叫喊道,纖纖素手一直緊緊抓著不肯放開。
那些雜亂無章的夢境也讓何微微幾乎陷入了一陣迷茫。
香樟樹下,熟悉的氣息,一陣芬芳縈繞心頭,然後,何微微便看見了白靜走了過來,輕輕牽起了自己的一隻手,就像何沐牽著自己的另一隻手一樣,在盛夏的夜晚看著窗外的螢火蟲的飛舞,還有那漫天的繁星,看著看著,何微微不知道什麽就睡著了。
媽媽!轉身發現白靜不見的何微微大聲呼喊著,可是再也找不到媽媽的蹤影了
林初夏就那樣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說,幹媽有事要出去一下,微微這兩天和郭湘阿姨和外婆一起,好不好?
好。何微微乖巧的說道,幹媽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幹媽忙好就來接微微好不好,咱們兩拉鉤。
何微微和林初夏拉勾,說好的誰也不許騙人,誰也不許負誰,可是,林初夏還是負了她,看著林初夏漸漸走遠的背影,何微微忽然又跑了過去,拉著林初夏的手不讓走,她害怕這一次放手,再也見不到幹媽了。
別走。聽到何微微的聲音的林初夏心裏其實是有著很多不舍的,可是,她卻無法不放開何微微的小手,此去生死未卜,更何況她這樣的人本來也就早已是等死之人,再也沒有任何機會去給何微微一個完整的家和幸福的未來,想到這裏,林初夏還是放開了何微微的手,轉身離去的時候,沒有人見到她紛飛的眼淚。
媽媽,別走!何微微就那樣一直拽著那雙有力的大手不願放開。
她是流感引發的高燒感冒。沈澤陽仔細看著眼前的這個高燒到四十度的何微微,身體都已經這般虛弱,夢囈中的那雙手就是始終不肯放開自己的雙手,他知道,她是夢見了媽媽了又或者是已經遠去的親人吧。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小小年紀便失去了媽媽。寧澤雅一邊端來藥劑一邊心疼的說道,她說的自然是白靜和生下何微微便病發離世的生母,她也知道郭湘這些年來待何微微不薄,隻可惜,命運弄人,當許久未見的丈夫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送來一份離婚協議的時候,她真的不知道,以何微微脆弱的心髒是如何支撐到今時今日的。
你和這裏的緣分未盡。寧澤雅對著何微微默默的說道。
她更加知道,何微微再度出現在淺川是因為在逃避現實,逃避那些傷痛,避開所有會讓自己想起那些悲傷的人和事,以及cd那個城市,也許她真的是不打算回cd了吧。
寧澤雅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白靜,那個因為無法忍受崔然欺騙的白靜,容不得感情世界有一絲雜質的白靜在一個雨季出現在了淺川,走到了何沐的身邊,可惜,幸福總是那麽短暫;又想起了自己,其實,她比白靜大不了幾歲,也不過就是比白靜早幾年來到這座江南小城的,跟隨著自己的戀人來到了這裏。如果你今天走出了這個大門,從此以後便不再是寧氏家族的人,當父親決絕的話語響徹耳畔的時候,素來懦弱的母親不敢忤逆父親的意思不敢說什麽,寧澤雅毅然而然到底選擇了離開了,踏出了那個家族的大門,從此再也沒有了聯係。因此,當白靜出現在他們醫院被分配到他們科室的時候,她便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憐惜,還有幾份相逢恨晚,相似的經曆也讓他們很快熟悉了彼此,也對這個後來的妹妹多了幾份照顧。
真不知是巧合還是緣分使然,又或是命中注定,二十多年後,白靜的女兒再度遭遇了一些人生的困惑出現在了這裏,回歸到這個江南小城。
也許,你真的是屬於這裏的人,跟這裏的緣分未盡,寧澤雅默默的說道,在心裏告訴自己,以後,我就是你的媽媽。
12)半夜清醒的何微微。
半夜醒來的何微微第一個見到的人便是沈澤陽,他就這樣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此刻的沈澤陽因為疲勞而睡著了,趴在床邊的被角上,何微微心中更是知曉明了,這兩日便是這個人一直守護在自己身邊,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她有很快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和想法給驚到了,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呢,不該有這樣的想法的,何微微不斷告訴自己,至少在此刻,不離不棄這個詞並不合適。
又不禁想起了自己不久前結束的那段婚姻,結婚多年,她自問對李遠對那個家沒有任何的照顧不周,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日夜思念等待的丈夫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隻是給了一張名叫離婚協議的白紙,那一刻,她的心也跟著碎了。這些年來,自己不要說生病李遠鮮少在自己身邊,就連小產的時候,他都不在身邊,她不怪他,因為知道他的工作性質特殊,可是,他為什麽就不能給予自己一些理解呢,何微微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女人,一個在等待著丈夫回家的女人。
丈夫終於回家了,她卻看到了離婚協議
淚就這樣無聲的滑落,止不住的傾斜而下,點點滴滴,也驚醒了熟睡中的沈澤陽。
沈澤陽抬起頭,便看見一張布滿憂傷的小臉蛋,更加讓人有了一種想要珍惜的欲望,眼前的這個女子是他一直想要保護的人,他不願意看見她的委屈,也不願意看見別人讓她受傷。
什麽也沒說,隻是緊緊的抱住了哭泣的何微微,他知道,此刻的何微微更需要的是自己的靜靜陪伴,而他願意去陪伴她一直到永久,直到他的生命終止,隻要何微微願意。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何微微前兩日去了一趟cd,到底也是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遠遠在人群中,何微微便看見了另外一個年輕的女子出現在了那裏,一個白衣素淨的女子正攙扶著跌倒的李遠,眼中盡是關心,更重要的是,李遠也不曾拒絕對方的幫忙,一副溫和有禮的模樣,和對待自己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
何微微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了cd了,秋季的雨水仿佛總是下不完的一般,臨近淺川的時候,淋了一場小雨,然後,何微微便是發燒了,如果就這樣一直昏倒了,沉睡過去,也許有些事情就不用去麵對了吧。典型的消極念頭就這樣在何微微的腦海中誕生了,然後等到沈澤陽和寧澤陽到教師公寓樓來找她的時候,高燒近四十度了,寧澤雅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他們那天沒有出現,何微微是不是就會這樣從自己眼前消失了。
何微微這一次也不知何故病發得厲害,剛送到醫院的時候一直高燒不退,直到半夜才退了一點溫度,沈澤陽也是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顧在側,直至何微微痊愈出院。
13)既然已經錯失從前,那就用以後的時光彌補吧。李若新說。
期間的時候,阮若晴和李若新來看過她,與沈澤陽匆匆打了個照麵,現在的沈澤陽早已沒有任何心思去猜測阮若晴真實的身份,他唯一的牽掛便是何微微了。
小微,從此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傷流淚了,也不會再給任何人傷害你的機會。沈澤陽對著病床上依舊睡熟的何微微說道,給我一個機會去照顧你,好嗎?
原來,他暗戀了她這麽多年,阮若晴雖然不知道何微微從前的具體故事但早已猜出了八九分,而今看到另一個青梅竹馬的夥伴這樣的告白,內心也不由得有些感觸了,她想起了那個叫做田曦的人,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不是說好了,要跟告訴告別嗎:從前的程若早已死了,而今依舊苟活於世的是阮若晴,她要代替從前的那個已經亡故許久的阮若晴來照顧她的母親阮傾城和守護阮氏醫館,還有接手阮若晴的一切,包括男朋友李若新。
她的心髒不好,很小的時候去cd的醫院做了手術,小微的身體素質原本就不好,我還記得小時候,她總是三天兩頭的感冒發燒。沈澤陽對著外麵的李若新說道,原以為她結婚了會幸福,所以這些年就一直不從去打擾。
既然已經錯失從前,那就用以後的時光彌補吧。不像我,想要去彌補到頭來卻發現想要珍惜的人都已走遠。李若新無奈歎息道,不禁想起那個因為心髒病而將生命永遠的定格在了19歲的芳華的阮若晴
李若新的話也讓沈澤陽陷入了思考,也許他真的已經錯過了太多時光,以後的時光他不想再錯過了,不願意再看見何微微流淚,也舍不得,病床上的那個女子是他想要一生珍惜的人。
14)以後就這樣攜手隱居江南,可好?沈澤陽問道眼前的女子。
兩顆香樟樹。
院子門口有兩顆香樟樹,在歲月裏安靜的成長著。
這兩顆樹還是你離開淺川那年我們一起手植的,這些年來,每當站在院子中看到他們的時候,我總是會不自覺想起你,想起當年那個拿著小鐵鏟和我一起挖土栽樹的女孩子。沈澤陽說道,也曾無數次夢見那時的情景。
轉眼之間,都長這麽高了,已然是參天大樹。何微微不禁想起兒時的那些美好時光,那年植樹節,陽春三月的明媚陽光下,父親何沐和沈岸叔叔帶著她和沈澤陽在院子外栽種下了這兩顆香樟樹。
微微妹妹,我幫你吧。沈澤陽是男子漢,自然要比何微微快了許多,走過去便對著還沒有挖好土的何微微說道。
澤陽,還是讓微微自己來吧,你的樹還沒有澆水呢?正是因為身體不好,何沐更覺得何微微需要多參加一些這些實踐。
何叔叔,等我幫微微的樹也種好了再一起澆水。陽光下的沈澤陽跟何沐說完話便拿起小鐵鏟認真的挖坑種樹。
我已經失去了你這麽多年,現在我再也不想錯過。
時光匆匆如流水,恍然逝去,甚至讓人捉摸不到它的存在,隻是安靜的感受著它的無情。
你說,如果人隻是一棵樹該多好,再也不會有悲傷。走出童年時光的那些歡樂夢境,何微微再次回歸到現實世界,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高速車禍,該多好,父親死了,母親也死了,臨死的那一刻用自己的身軀護住了當時年幼的女兒。也許她就一直在這裏,守著三尺講台,遇見對的人,平靜的生活。李遠的職業的確崇高,他也挽救了很多人的性命,讓很多家庭免去了痛失至親的悲傷,在這背後也同時帶給了何微微無盡的擔憂害怕,何微微甚至因此而流產,從此這一生都再也沒有資格為人母,她不怪他,真的,可是,為什麽李遠出現在自己麵前就是隻遞給了自己一張離婚協議書呢?
以後,你所有的悲傷都由我來背,所有的痛苦都讓我來受。微微,我再也不會讓你傷心流淚,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直到我的生命終結。
何微微抬頭,她從未想過有那麽一天,青梅竹馬的鄰家大哥哥會對自己說出這樣動人的情話。
我已經失去了你這麽多年,現在我再也不想錯過了,我想用我此生的餘光來彌補那些年的錯過。微微,給我一個機會照顧你,好嗎?
以後我們就這樣攜手隱居江南,可好?沈澤陽繼續說道,望著眼前的女子。
我們一起終老於江南,好嗎?就像多年前何沐對著白靜說的那句話,何微微瞬間恍惚,不禁想起父母當年的愛情,平淡而真實,細水長流一般的流淌著,那些細小的幸福就那樣蔓延到了白靜的周遭。
和當年的母親白靜一樣,她也已經累了倦了,過去的那些經曆也許是時候該放下了,此刻的何微微並不知道自己對於沈澤陽是什麽樣的感情,但她知道,如果自己說想要去天上的月亮,對方也必定是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做。半夜清醒看到對方連日一直守候在病房不眠不休的照顧著的時候,她是有過感動的;自己不習慣醫院的食物,沈澤陽便是日日下廚去做那些既適宜病人又是自己愛吃的飯菜;前段時間崴腳暫時借住在沈家的時候,和寧澤雅翻閱舊時照片的時候,他竟然能記得自己每一張相片時的時間和當時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