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必須的，生意就是生意，交情是交情，兩個東西摻合到一起，結果會更悲慘，這也是我為什麽不願意給你當經紀人的原因，我還做不到無視你的請求，保羅可以。隻有這樣才能給你爭取到最大的利益，既然你已經打算接這些商業合同，那為什麽不讓利益最大化呢？”艾琳對於洪濤的擔心給出了這樣的答複，她也不擔心洪濤會被保羅剝削，她雖然不能給洪濤當經紀人，但是可以當法律顧問，每份合同她都會過目。

    和這些商業合同比起來，洪濤發現，比賽的獎金好像也不是那麽重要了，按照保羅給他列出來的幾個他比較看好的商業合同算，洪濤在未來2年之內，可以獲得近200萬的讚助費用，其中光是各種代言費用就有100多萬，另外還有很多裝備、機票、食宿，都是免費提供的。

    這些其實也不是最有誘惑力的，保羅手裏還有一份更誘人的計劃，美國最大的消費品公司jarden集團旗下有一家叫做purefishing的子公司，是專門生產各種與釣魚有關的用品的，不僅在北美首屈一指，還全球也有不小的影響力。這家公司有意和洪濤接觸接觸，看看能用何種方式合作來生產洪濤發明的那種飛行擬餌。

    “哎。。。眼看到手的錢，卻不能拿啊！”洪濤最終還是拒絕了這家公司的好意。

    不是他不想掙這份錢，對方開出的條件很誘人，而且還答應把這款擬餌用洪濤的名字命名。他是沒法答應，如果是小作坊生產，洪濤還能想辦法在擬餌的海綿條上做做手腳，就像他弄的那款特效魚餌一樣，但是放到這種大工廠裏，用流水線生產的擬餌。他根本就沒法控製，與其做出來沒什麽效果，砸了自己的牌子，還不如不去做呢，讓這個秘密一直伴隨著自己吧。每年掙點獎金、再劃拉點讚助商，足夠自己和艾琳花銷了。

    “我真不明白你是怎麽想的！如果你怕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出來，完全可以在飛行擬餌上繼續保留你的秘密，對方隻不過要是借你名氣，他們並不要求這款擬餌會和其它擬餌有什麽不同，隻是一款產品而已。你又沒騙人，為什麽不答應？”保羅雖然在談判的時候一直沒有幹涉洪濤的決定，但是談判結束之後，卻揪著洪濤不讓他走，非要問清楚他為什麽不同意和purefishing公司合作。

    “我和他們合作，你是不是很願意？也很高興？”洪濤沒回答保羅的問題，而是反問他。

    “那當然，傻子也能看出來，這對你很有利。你幾乎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就能獲得不錯的收入，而且還有名氣，以後你的名字就會隨著這款釣餌傳遍北美。甚至歐洲，你覺得這樣不好嗎？”保羅連想都沒想，就把他的答案說了出來，這番話他不止一次和洪濤說了。再說一遍也無所謂。

    “你高興的，我就不幹！誰讓你當初不給我承包水庫投資的，害得我經營失敗。結果還賠了錢！這件事兒就當是我的報複吧，現在咱們扯平了，你讓我難受一次，我也讓你難受一次，很公平吧？”洪濤真是想不出來怎麽回答保羅的問題，而他是自己的經紀人，又不能不回答，於是隻能往比較感性的問題上扯，這樣保羅就沒地方講理去了。

    “這是什麽理由？你是瘋子嘛！我高興不高興有什麽關係？那些錢大多數都是你的，難道你就為了讓我掙不到傭金，連自己的也不要啦？”保羅真讓洪濤給說糊塗，他恐怕還沒見過這麽混蛋的人。

    “嘿嘿嘿。。。和你說得差不多。。。不過僅限這一次，你還可以再去給我找找別的掙錢方式啊，下次我就不拒絕了。”洪濤繼續刺激著保羅。

    “你。。。你是個混蛋！！！我拒絕再給你當經紀人了！我要和你解約！你等著收我的律師信吧！瘋子！瘋子！”保羅最終還是沒忍住，連髒話都罵出來了，氣哼哼的鑽進自己的汽車，一邊啟動還不忘一邊鑽出腦袋來再罵一句。

    洪濤不怕他發什麽律師信，更不怕解約，像保羅這樣的人，朋友本來就不多，周末他還請洪濤夫婦去他邁阿密外海駕帆船釣魚玩呢，估計他人還沒回到家，這個氣就消了。而且洪濤這個理由隻能騙他一會兒，等他想明白了，就知道洪濤這是故意在逗他生氣，好掩蓋真正的原因。

    在月底舉行的第二場分站賽上，洪濤又毫無意外的奪冠了，這次組委會和讚助商專門給洪濤做了一個硬性規定，就是必須要把4天的比賽比完，還不能消極比賽，所以洪濤釣滿了4天。在自己的老丈杆子和丈母娘的助威下，洪濤再次把自己剛剛保持了不到一個月的記錄又刷新了，最後的總重量已經超過了第二名一倍還多。

    這個比賽結果讓洪濤的那些讚助商興高采烈，他們覺得這個錢花值了，現在洪濤的模樣已經頻頻在電視轉播中露麵了，連續兩站比賽，洪濤都獲得了電視台的特殊照顧，安排一艘專門的轉播艇跟著，從頭到尾，一步不離。這樣一來，洪濤身上穿的、腦袋上戴的、手裏拿的、釣魚時用的這些服裝、鞋帽、眼睛、漁具、包括中午飯，都會在鏡頭上出現，而且不止一次。

    通過這些讚助商的合同，洪濤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兒，以前他看足球比賽時，總想不明白，那些球員為什麽進球之後，都要再玩命狂奔幾十米的距離，跑到攝像機前擺個poss，本來就累得和孫子一樣了，有這點力氣留著一會兒再去拚搶不好嗎？

    其實這種舉動並不是運動員自覺自願的，而是讚助廣告合同裏規定的，就連每年在電視裏以何種方式出現，出現多少次，每次出現的時間長度和時間段都是有明確規定的，還分成了很多檔次，你完成那個檔次就拿那個檔次的錢，超額完成還有額外獎勵。那些運動員不是因為進球而激動，他們一邊跑一邊心裏再琢磨：再有20米沒人拉著我，2萬塊錢就到手了！

    洪濤現在也是這樣了，上魚的時候他會把給錢多的商家的商標故意往攝像機前麵湊湊，給錢少的給個側臉，由於他全身的釣魚服上都快印滿了商標，所以他的姿勢有時候會很奇怪，以至於山姆回來之後還特意詢問過他，問他的腰是不是受傷了，要不幹嗎老歪著身子站著。

    洪濤沒告訴老丈人自己是因為左腿、左肩、左胸上印的廣告比較值錢。多讓它們漏幾次臉之後就可以拿高額獎金，隻是說自己右胳膊釣魚釣累了，用這個姿勢休息休息。不光是站姿的問題，為了這些廣告合同，洪濤還不得不在比賽結束之後，再穿著濕漉漉、腥呼呼的釣魚服和救生衣待上幾個小時，然後上台領獎，這也是讚助商在合同裏明確規定的，上頒獎台時必須穿那家那家的服裝、鞋。戴哪家哪家的帽子、手表、眼鏡，拿那家那家的飲料。。。。。。

    洪濤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保羅在故意報複自己？他的釣魚服上都快成塗鴉牆了，他打算回去問問保羅。如果把商標印在自己臉上，左右臉蛋各一個，然後腦門上再來一個，這樣能賣出多少錢去。

    雖然參賽的時候。洪濤就像一個**廣告牌一樣，失去了很多自由，但是沒有了事業的牽絆。他覺得自己又慢慢回到原來的生活軌道上去了。沒有比賽、也不用去給廣告商拍片子的時候，他就會帶著艾琳和山姆夫婦，開著車滿美國的跑，走到哪兒都有熟悉的釣友接待，錢該花還是花，但是吃喝玩的質量就明顯不一樣了，畢竟有地主的陪同，方便了很多。

    有時候美國玩煩了，就去加拿大找老蓋兒和帕維，幾個老男人加上洪濤這個中男人，湊到帕維家裏抽幾口大麻，然後跑到脫衣舞夜總會裏去過過眼癮，要不就叫上哈裏森那個人形武器庫，找一個死人靶場去過過癮。晚上買上幾張球票，去比賽場裏盡情的喊，想罵幾句也沒人攔你，反正洪濤誰的球迷都不是，逮著誰罵誰，趕上現場球迷不樂意，大家一起對著罵。

    10月份的時候，艾琳有了反應，她懷孕了，到了年底的時候，洪濤已經能從b超裏看到2個小肉丸在艾琳肚子裏蠕動，她繼承了她家族的好傳統，懷了一個雙胞胎，也是同卵的，也是一對女孩。

    洪濤出於習慣，本來想讓艾琳回到山姆那裏去安胎，不過艾琳沒聽洪濤的，她說到8個月之後才需要休息，現在休息多了對孩子沒好處，依舊還在紐約的事務所裏上班，時不常還坐著飛機往中國跑。

    第二年夏末，洪濤放棄了flw的一站分站賽，艾琳給他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孩。當洪濤在手術室外麵看到自己的女兒時，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這兩個女孩都像她們的媽媽，沒長成自己這個樣子，真是謝天謝地了。

    孩子滿月的時候，洪濤按照中國人的傳統，在山姆的小莊園裏，給兩個孩子辦了一個滿月酒，向他認識的所有人都發了請柬和邀請信，順便附上一張往返布法羅的機票，能來的就來，不能來的也沒關係，他打算帶著孩子回國，再辦一次，到時候艾琳也會跟著他一起回去，而且是辭去紐約的律師事務所工作，專心和凱蒂一起經營那家導獵公司。

    滿月酒的時候，大家基本都來了，山姆家的餐廳都坐不下了，隻能把租來的餐桌放在門前的草地上。喝著劉老板和胖老板帶來的白酒，很快就進入了喝好的階段，也不知道是誰最先提出來的，要去非洲來一起集體遊獵，最後還達成了一致，於是洪濤借著酒勁兒，當場拍板，等明天自己的女兒滿一歲的時候，就背著她們一起到非洲，組一個特大號的遠征團，讓她們也感受感受當年她們父親走過的路。

    10月份的時候，洪濤回到了北京，他特意翻了翻日曆，然後查看了一下天氣預報，然後選了一個大晴天，用背帶背著自己的女兒跑到了桃林口水庫，然後回到了他曾經釣魚的地方，當著艾琳的麵兒，把那片晶瑩剔透的魚鱗綁在一個小鐵墜上，然後扔到了水裏。

    “你幹嘛用把它扔了？掛在脖子上不是很好嗎？你不是一直掛著它？”艾琳對於洪濤這個舉動很不理解，她一直以為那是洪濤的護身符，洪濤也是這麽和她說的。

    “它本來就不是我的東西，已經保護了我很多年，還是讓它離開我吧，我已經很快樂了，這些快樂本來也不是屬於我的，做人要知足。”洪濤看著那片魚鱗晃晃悠悠的沉入了水中，然後亮光一閃，再也看不見了。

    “你還能劈我一下嗎？還是別費力氣了，你把我劈回去，我下輩子還是這麽活，多沒意思啊！”一直等到魚鱗消失，洪濤仰著頭看了看天空，伸手伸出右手的中指，把手舉了起來。

    此時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陰了下來，一片灰暗的雲彩遮住了太陽，起風了。洪濤伸手扶住被大風吹得東倒西歪的天幕杆，心裏大喊一聲：我x你媽！天氣預報就不能準一次嗎！不是說全天都是晴天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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