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倒是沒什麽，但是你們一定要記住，不要和對方提起柯航的媽媽。”

    陳衝和林小薇對視一眼，看來這不是簡單的尋仇，也不是簡單的老熟人。

    黑道向來講究恩怨兩情，隻因為恩怨一向太難兩情，尤其是和感情和人命聯係在一起的時候。現在看舒矢的表情，這事可能不止和感情有關係，還更可能還和兄弟有關，真是棘手。

    陳衝皺緊眉頭：“舒老爺子，對方要是對大少爺不利？”

    舒矢說：“放心，他們不會為難柯航，倒是你們會有危險，你們從這架飛機下去，會被他們當做是我的人，你們好自為之。”

    林小薇也皺眉：“既然對方知道我們能找到這裏，為什麽還在商場故布疑陣？”害的她聽了司機師傅一路的情感史，她都覺得那天要是不混黑道了，當個調節婚姻問題的也有了經驗。

    舒矢意味深長，看著林小薇說：“要是你們連這裏都找不到，還配得和他們談條件，救回柯航嗎？”

    林小薇被舒矢一激，月匈口激蕩起一股奮勇之氣，覺得這世沒什麽事是她林小薇做不到的，深吸口氣，緩緩笑起來：“若是讓舒老爺子失望，真是林小薇的罪過。”

    她心暗歎，要是放在戰爭年代，這舒老爺子一定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一把好手，三兩句話把她的積極性調動起來，想著兩軍對壘時，舒矢一身長袍拿著紙卷的話筒高聲喊話：繳槍不殺，林小薇臉有些笑意。

    舒矢當然不知道她的想法，隻是覺得這小姑娘臨危不亂，城府極深。

    從飛機的機艙往下看，一片汪洋大海，幾座孤島，其餘都是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方向。

    舒矢給二人耳朵加通訊儀：“有什麽問題通過這個聯係，這東西有自己的頻道，別人輕易收不到，你們小心。”

    飛機屬於低空飛行，陳衝看著蔚藍的海麵，問：“舒老爺子，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連對方的人手配備都知道，這麽讓我們下去，是想讓我們送命嗎？”

    林小薇讚許看著陳衝，這小子，胡扯了這麽多，終於說到這點了。

    陳衝無語，剛才接到林小薇目光的暗示，要他開口詢問，陳衝自動無視。

    奈何林小薇的眼神殺傷力太強，陳衝迫不得已問出了口，但是陳衝絕對不會承認他受不了林小薇的眼神逼壓，他隻是單純地不想林小薇斜視，以後用一雙歪七扭八的眼神和他交流。

    當然了，若是問林小薇為什麽不自己問，陳衝猜想，林小薇一定很臭屁地回答，舒老爺子已經很注意我了，我把表現的機會讓給你……

    陳衝扶額，真心覺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勇敢問出這問題。

    舒矢看著陳衝，笑了笑：“小夥子很精明嗎？知道在這關鍵時候談條件，說說你想怎樣？”

    陳衝不明所以，談毛條件，他也是被逼的好不好？還我想怎樣？我能怎樣！

    好吧！這話他陳衝是不敢在當著舒矢的麵說的，隻能侃侃而談：“其實也不是我想怎樣，而是舒老爺子能怎樣。”

    擺明是浪費時間，耽誤救助柯航的時機，雖然內心知道舒柯航不會受到真言的損傷，但人心善變，誰知道若幹年再回來的他是不是性情大變，萬一，他什麽都不顧慮了，柯航該怎麽辦？

    舒矢盯著陳衝，若是以前，要有人敢這麽和他談條件，他早廢了他，但現在，有求於人，偏偏他舒矢還不能怎樣。

    陳衝其實的冤枉的，他這麽做隻是因為得到林小薇的示意，本來這一切是林小薇授意的，陳衝雖然很不滿他把遇事把自己往前推，但也知道，她是不方便出麵，且她的做法從來不是無厘頭，總是為下一步路子做鋪墊。

    明知道她的想法，他怎麽能拆她的台？因此，在這種時候，朋友是用來出賣的，交到這樣的損友，陳衝很認命。

    林小薇見機會差不多了，說：“舒老爺子，我們這一跳，可是把命都搭了，您到現在還不能給個明白話？”

    舒矢說：“好了，我到現在也隻知道對方有台整人機器，和柯航的那套裝備相有過之而無不及，小薇，你嚐試過那機器的厲害，應該知道怎麽應對。”

    林小薇一愣，正要繼續問，在陳衝的尖叫聲被陳衝拉扯下飛機。

    幾人剛剛一邊說話一邊穿跳傘，站在飛機艙口，空的龐大氣流衝散舒矢的聲音，陳衝被舒矢身後的幾人推下飛機，陳衝一直拉著林小薇，林小薇也跟著掉下去，最後，林小薇隻看到飛機舒矢平靜無波的身影漸漸變小。

    二人都是應變性極強的人，在空飛了隻有幾秒，立馬打開跳傘，龐大的浮力把傘麵打開，二人降落的速度依然加快，林小薇和陳衝操縱跳傘的方向，沿著s型的軌道滑行，速度慢慢減緩，最後在一棵大榕樹降落。

    榕樹獨木成林，一棵榕樹伸出的枝條放進地裏變成了根，吸收足夠的養分會長成另一棵大樹，林小薇從樹跳下，看到繁茂的樹林，見慣觀的她也不由得感慨榕樹林的巍峨壯觀。

    林小薇和陳衝在樹林裏徘徊一陣，終於繞出樹林，走出樹林時，天已然黑透，陳衝整理一下野人一樣的裝扮，咧嘴一笑：“小薇，幾天而已哥們也玩了一次穿越。”

    林小薇同樣扯了下被樹枝刮爛的衣服布條，看著全身每一塊兒好皮，笑了下，笑容有很多含義：“這次，可能要玩些不一樣的啦。”

    陳衝這時猛然想起舒矢沒說完的話，問道：“小薇，舒老爺子說的整人機器是什麽？你是不是嚐試過？爽不爽？”

    林小薇諱莫如深：“是舒家大少爺的那套把戲，主要目的是把人逼瘋。”

    陳衝了解：“也是說，這次我們要打心理戰了。”

    林小薇看著遠處陰沉的天空：“可能還不止如此。”

    陳衝扭頭看他，眼神閃了下：“什麽意思？”

    “難道你沒發現這個樹林很古怪？”

    陳衝適應了黑暗，可以看出周圍事物的輪廓，樹林之外，是一片空曠的場地，不遠處是一座別墅，越過別墅，可以看到連綿的海岸線，這個小島並不大，若是繞島一周環遊，估計用時不到半小時。

    這時，林小薇說：“這是座孤島，在地圖都沒有標示，出入島的方法除了坐船，隻能是空運，你想，從天而降這麽大的事兒，怎麽可能不引起對方一絲警覺？”

    “你的意思是？”

    “我們跳傘的一瞬間，對方監視我們了。”

    陳衝想想也是，立馬，又問：“既然發現我們，為什麽不把我們抓起來？”

    林小薇眨了下眼，衝著陳衝笑。

    陳衝被他的笑嚇得發毛：“你……不會跟鬼了吧。”

    林小薇不在意他作怪的表情，說：“你覺得舒老爺子是個什麽樣的人？”

    “梟雄。”

    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這是史家給曹操的評價，但真正的梟雄並不止曹操一個，要是舒矢和曹操同台競爭，林小薇想，她見到的舒矢不見得會曹操弱。

    “那你覺得讓他如此忌憚的對手又是個什麽樣的人？”

    看一個人的人品看他周圍的朋友，看一個的實力看他對手的能力，陳衝想了下：“性＂ｑｉｎｇ　ｒｅｎ＂，敢作敢當。”

    林小薇咀嚼了這幾個字，說：“還有一點，是足夠的自負。”

    陳衝眼湧動莫名的神采：“自負？是嗎？”

    林小薇笑得輕快：“食肉動物玩弄獵物的常見手段，把他玩死再解決。”

    陳衝張大嘴笑了下，但並沒有發聲：“看來，這是一個以過程為導向的人，但偏偏，會輸。”

    林小薇抿了嘴，默認他的說法。

    以過程為導向的項羽輸給以目標為導向的劉邦，其實不是偶然，世的事本如此，自己很在意過程，但別人隻關注結果，無所謂對錯好壞，隻是關注點不同，性格決定命運便是這個道理。

    林小薇慢慢推測對方的形式手段和性格特點，看了眼手的表，說：“現在我們最大的任務是睡個好覺，躲過周圍的攝像頭，隨時保持冷靜，這裏古怪的植物很多，小心了迷幻劑。”

    陳衝低頭：“小薇，你有沒有想過，是什麽人才會建立這麽大型的生化機器？”

    林小薇僵住了。

    她是混黑道的，她熟悉最新的槍支彈藥，但並不代表她不關注其它。，這次他們來這個A市，事事都透著詭異，最明顯的是程思思設計讓自己到龍組當臥底，她和程思思合作是不假，程思思不可能逾越讓她做這種不屬於他本質範圍內的事情，除非，她發現了什麽，但又不方便明說。

    “小薇，我聽說以前這裏是小鬼子存儲彈藥的基地，你說會不會？”

    林小薇和陳衝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看到同樣的信息。

    細菌戰。

    臭名昭著的細菌戰。

    林小薇心頭壓一塊巨石，舒柯航，你的整人機器，和這裏有什麽關係？

    她突然想到從神經病院跑出來的蘇美作，她會不會和這裏也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