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請你當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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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都懂,但人有時候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我跟邱沉在噴泉邊站了很久,彼此眼裏隻剩下對方。場景恍若跟記憶裏的某一處交疊,彼時我們在噴泉邊擁抱,他來找我,我幸福到飛。
丁悠然出來找邱沉時已經淚流滿麵,那張俏麗的小臉漲得通紅,眼裏滿是羞惱和不安。
她急匆匆走過來推了我一把,然後惴惴地喊邱沉:“我們走吧,回去見姐夫。”
邱沉定在原地不動,依然保持著跟我對視的狀態。
邱沉,回去跟你姐夫好好道個歉吧。真坐牢了,你姐怎麽辦?你爸怎麽辦?”
良久,他的身體猛然一震,像是剛剛回魂:“好。鄭可遇,答應我,盡快離開這裏。”
我點了頭,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下午我在家投了幾十份簡曆,打電話叫我麵試的公司卻寥寥無幾。
六點左右,我行屍走肉地想煮點麵吃時,劉阿姨哭著打電話來了:“小遇,老鄭好好的竟然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怎麽回事?”
劉阿姨嚇得聲音直抖,斷斷續續道:“他……他做複健,我沒留神,他就……就到樓梯間去了,他剛才說有人推他……可那裏沒有監控,怎麽辦?”
我也嚇得屏住了呼吸:“我爸現在怎樣了?”
輕微的腦震蕩,右腿骨折了……嗚嗚嗚……到底是誰這麽狠心,我們又沒得罪誰,為什麽……為什麽要推老鄭?小遇,你說我們要不要換家醫院?”
阿姨,那家醫院在國內做複健最出名,別人想進去都要排一兩個月的隊的。我明天就過去,您別怕,那是正規醫院,肯定不會害病人。”我嘴上這麽說,可心裏不這麽想。
這件事也太湊巧了,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這個時候被推下了樓梯。
第二天我跟便利店請好假後,坐了最早一班車匆匆離開。
我一路上魂不守舍地想起很多事,大部分都關乎邱沉。想到他很快就要成為別人的老公,我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剜下一塊肉。
我爸傷得不重,但對於好不容易能站立的他來說卻是致命的打擊,他剛剛建立起來的信心被骨折耽擱了,以後再重新下地學走路又得重頭再來。
有的猜測一旦浮起就揮之不去,我思慮再三還是撥通了陸重七的號。
喂?小鄭,你找重七有事嗎?”居然是邱如一接的電話,她溫柔地笑著,聽起來跟那天扇我耳光時判若兩人。
如一姐。”我不敢刺激她,想柔聲柔氣地找個打電話給陸重七的借口,但腦子裏搜索了半天卻連一個像樣的借口都說不出來。在邱如一眼裏,我打給陸重七本身就是個錯。
邱如一笑著又問了一遍:“小鄭?”
就在這時,電話那頭傳來了摩擦聲,不一會兒,陸重七的聲音出現:“找我什麽事?”說完他又對邱如一道,“如一,我想喝果汁了,你去給我榨一杯。”
幾秒後,他又對我說道:“你是不是過去看你爸了?”
我心裏頓時警鈴大作,所有的懷疑似乎都找到了宣泄口:“真是你找人推我爸下樓的?你這是蓄意謀殺!”
陸重七冷笑:“是嗎?你有什麽證據?拿不出證據,你這可就是誹謗。”
被他這麽反將一軍,我突然清醒了。陸重七是想給我一個警告,所以我爸這次隻是摔斷了腿,如果我再忤逆他,或許下次我爸會直接把命摔沒了。
順應他,我爸就能安然無恙到康複出院。
你想要我怎麽做?”
不許離開,不許失聯。等我康複之後,完成你的承諾。鄭可遇,我不是那麽容易忽悠的人,你最好別存僥幸心理。”
就在這時,邱如一的聲音出現了:“重七,果汁好了。”
她似乎聽到了陸重七的話,不僅沒生氣還接過他的電話哀求我:“小鄭,我真的特別想要個孩子,你就當是可憐我吧。”
我苦澀地扯扯嘴角,無力地應了:“好。如一姐,你放心,我不會跑路的。”
陸重七還得休養一段時間,在此期間我總能想到辦法的。
然而一個星期後我還是沒能想到對策,工作倒是找到了,做會計助理。不過我夜裏還是會在家附近的便利店裏做兼職,因為我害怕睡覺,我已經有好幾次從夢裏哭醒了,醒來之後感覺自己像剛死過一遍似的。
淩晨回家時,邱沉似乎還會跟在身後保駕護航,有好幾次我走進樓道後都偷偷地站在那裏遠遠望兩眼。他總是站在黢黑的角落裏,我隻能看到一個大概的影子。這是我一天之中最欣慰的時刻。
有時候我會用最快的速度爬上樓,如果幸運,我還能從陽台上再看他兩眼。
我不知道邱沉具體的婚期,不過第八天羅九川竟然來找我了。
我沒告訴過他我的手機號,更沒跟他說過我的住址,可這些信息在這些有錢人眼裏仿佛是公開透明的。
他還是吊兒郎當地嚼著口香糖:“明天你去嗎?”
去哪裏?”我一時沒弄明白他的意思。
他吹了個大泡泡:“我們喜歡的人明天結婚,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啊。他們沒給你發請柬吧?這樣,你明天做我女伴一起過去,傷心也有個伴不是?”
我斷然拒絕:“我不去。”
去吧,我……”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我以為是廣告推銷,準備接聽兩秒就掛斷的,結果傳來的聲音相當耳熟:“鄭可遇嗎?我是丁悠然,我想請你幫個忙。”
我抿著唇沒出聲,心裏比苦瓜還苦。
她等了幾秒後繼續說道:“你在聽吧?事情是這樣的,我之前聯係好的伴娘突然有一個家裏出事來不了,明天能不能請你當伴娘?”
鼻子突然酸了,我咬牙切齒道:“丁悠然,我們的關係什麽時候變這樣好了?你就不怕我破壞你們的婚禮?”
她簡直欺人太甚!邱沉已經是她的了,為什麽還想用這種方式羞辱我?
丁悠然倒是委屈上了:“我也是實在找不到別人了,其實……這個建議還是姐夫提的呢。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去找姐夫讓他親口跟你說。”
聽到電話那頭果真響起走路聲,我恨得將左手握成拳,良久才有力氣出聲:“不用了,我答應你。”
羅九川一直安靜地在旁邊嚼口香糖,等我掛斷電話,他才好奇地問了句:“然然邀請你了?”
我艱難地點了頭:“對啊,請我當伴娘呢。她邀請你當伴郎了嗎?”
想想也是沒誰了,我可能是史上第一個被前男友未婚妻邀做伴娘的人。
當天晚上我照常兼職,回家時身後照常有個高大的身影在尾隨護送。走到小區門口時,我頓住了,轉身直勾勾地盯著那個身影看了很久。
兩分鍾後,他急匆匆地轉進了拐角。憋了這麽久的眼淚竟然衝動地想要湧出來,我忙仰著頭回了家。
這晚我沒睡覺,看著丁悠然讓人送來的伴娘服發了一會兒呆。
我五點鍾就換上了這件伴娘服,是抹胸式樣的,她應該是參照我以前的衣服大小訂製的,可我現在瘦得根本撐不起來,隻能手工縫了幾針。
我想像電視裏一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現在邱沉麵前,華麗逆襲,可現實很殘酷。我的臉都瘦得凹進去了,黑眼圈很嚴重,眼袋也大,看來豈止老了十歲。
羅九川來接我時,我剛冰敷過眼睛,稍微有點用。
有錢人結婚的流程很繁瑣,見到丁悠然時我被她驚豔了一把,她的氣色相當好,我往她身邊一站根本沒得比。
自慚形穢下,我一直都站在伴娘團的末位,離新娘最遠。
邱沉來接親時並沒有看到我,他神情黯然臉色寡淡,沒有一丁點結婚的興奮。
賓客太多,根本沒人在意我,就連丁悠然都沒多餘的心思來羞辱我,於是我的目光開始貪婪地追尋邱沉。
抵達婚宴酒店後,不知道為何有個伴娘把戒指塞進了我手裏:“等會兒你送上去,我緊張。”
不行,我……”這個戒指盒太燙手了,可是台下有很多人在說笑,我的話很快被鼓掌聲和笑聲淹沒。
我把戒指往旁邊伴娘手裏塞時,她拒絕了。我恍然大悟,恐怕這個安排是某些人刻意為之,到底是想羞辱我還是羞辱邱沉?
台下的老太太已經給了我好幾個警告的眼神,我不想在這種情況下鬧出動靜,因為我受不了被這麽多人同時關注。
台上還有個神父,此刻他正麵朝丁悠然:“丁悠然女士,你願意接受邱沉先生作為你的合法丈夫嗎?無論他將來富有還是貧窮、健康還是疾病,你都願意和他永遠在一起嗎?”
丁悠然笑得極其幸福:“我願意!”
請為新郎帶上戒指……”
神父話還沒說完,旁邊的伴娘就小聲催我:“快到新娘身邊去!”
邱沉終於看到我了,我在他顫抖的眼神中一步步走近,就在這時,不知從哪個角落裏傳來一聲大喊:“怎麽不問有沒有人反對?我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