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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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重七的話嚇得我渾身一震,這種陰森,特別駭人。

    邱沉神色凝重地看了我一眼,下一刻,他直接走出了我的視線範圍。

    律師拉著我有事要商討,所以我沒能及時跟過去。

    那些照片上真的是丁悠然?”律師很焦急,他根本沒預料到會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況。

    我點點頭:“肯定是她。我不知道怎麽才能把她本人找過來,現在該怎麽證明那個人不是我?”

    關鍵是,她怎麽會有你的證件……”律師無奈地拍了拍腦門,“酒店等人都說證件是真的,哎,難辦。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把證件給別人保管過?”

    我蒙了,想了半天說道:“有,曾經有人拿著我的證件去幫我辦過簽證。可他應該不會拿我的證件給別人用的,他幫我辦好證件後就還給我了……”

    老馬的人,應該不至於出賣我吧?

    我不太確定,可回頭想想,我的證件原件除了那個人拿去過一段時間,其他時候也沒丟失過。

    我越想越沒底,就在這時,對方律師忽然笑眯眯地走了過來。

    我們不知道他有什麽目的,可對方律師一過來就得意地說道:“我還有一個證據沒拿出來。”

    我跟我的律師都冷眼看著他,沒人應答。

    對方律師嘿嘿一笑,主動說道:“被告受賄時收錢的銀行卡、卡號、日期,我都有。”

    我的心徹底涼了,看來他們這是做戲做全套,隻要他們不鬆口,我鐵定要坐牢。

    開庭前一分鍾,邱沉終於回來了。

    他麵色凝重,暗暗捏住了我的手:“沒事了,放心。”

    再次開庭後,我方律師說是拿到了最新的證據,以證明對方控訴的人應該是丁悠然,不是我。幾經斡旋後,我們爭取到了延期審理的機會。

    離開法院後,邱沉打了個電話:“我現在就回去處理這件事。”

    他說了這麽一句話後就掛斷了電話,我問了一句:“誰?陸重七嗎?”

    對,我要回家確認一件事。”

    邱沉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眸子裏沒有半點感情,看我的時候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寒氣。

    一上車,他的車就跟離弦的箭一樣飛奔出去。

    我嚇得緊緊抓住車扶手,感覺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慢一點,開慢點!”

    邱沉沒吭聲,隻是沉痛地看了我一眼。這一眼,我好像從他眼裏看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心髒不由得跟著發緊。

    我難受地摸了一下他的臉,他空出右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能感受到他微微發抖的唇瓣,我心疼不已,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一路飛奔回邱家別墅,邱沉看了我一眼後就率先下了車:“老婆,在車裏等我。”

    他的一聲“老婆”叫得我心都化了,同時也莫名心顫,可我哪裏坐得住,看他大步往裏走,也趕緊下車追了進去。

    跑進客廳時,邱伯清跟老太太一副剛從房裏出來的樣子。

    邱伯清拄著拐杖還站不穩,差點摔倒,好在家裏的保姆扶住了他。老太太渾身都在發抖,扶著牆頭不敢看邱沉的樣子。

    邱沉的拳頭早已握起,再出聲時,嗓子就像是被石子磨過:“爸,我媽當初遲遲生不出兒子,於是你就在外麵找了個女人生下我。媽就假裝懷孕,以假亂真地假裝在國外生下我。你們抱走了外麵那個人的兒子,讓她一找就是三十年,到頭來陰差陽錯,她給親生兒子下了毒,如今落得身陷囹圄的下場,對嗎?”

    我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邱沉怎麽會知道這件事?周季安不會把這件事泄露出去,我也沒有泄露過!

    邱沉回頭看到我的反應,眼裏露出沉痛之色,他啞著聲音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兩條腿軟趴趴地滑坐在地上,不知道搖頭,更不敢點頭。

    邱沉狠狠一顫,再度看向他爸:“爸,你一定偷看過我的後背,被煙頭燙傷的疼痛我能忍,說實話,後來再被她燙的時候,我都麻木到沒感覺了。你說我為什麽會叛逆?有幾個人受得了被這樣虐待?”

    他說著猛然看向顧英男,她嚇得往後一趄趔,差點沒站穩。

    邱沉低聲發笑:“你在人前裝得對我愛護有加,寵溺得不得了,小時候所有人都說我不成才,說我不孝順,你是不是覺得心裏很爽?私下裏你燙過我多少次?你數過沒有?”

    顧英男的嘴唇直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小沉……”邱伯清剛喚了一聲邱沉的名字,一抬頭碰到邱沉的視線後,終究還是垂下頭歎了氣,“對不起,是我的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媽,對不起你媽……”

    他是說,他對不起張阿姨吧?

    對不起有用嗎?當年你們把我從我親媽手裏偷走,蹉跎了她的一生,現如今又讓我親自把她送進鑒於……爸,媽,你們好狠啊!”

    邱沉眼裏流下兩滴晶瑩的淚光,我看得心裏發緊,茫然地爬起來抓住了他的手。

    他無力撇頭看向我,眼裏的沉痛迅速將我淹沒:“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前……前段時間。”我不敢看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邱沉忽然鬆開我的手,迅速後退了兩步。

    就在我想著該怎麽跟他解釋時,他忽然轉身朝外走去。

    邱沉!”我急得大叫,結果剛要追出去就聽到後麵傳來一聲驚呼。我回頭一看,邱伯清竟然摔倒在地,兩條腿還在不正常地抽搐著。

    顧英男急得直嚷嚷:“救護車!救護車!”

    我不過是站在原地猶豫了兩秒,結果邱沉已經開車走了。

    我追出去那一刻,他的車已經絕塵而去。我隻好回頭幫忙叫救護車,陪著老太太他們一起把老人家送進了醫院。

    好在情況不算太糟糕,老人家被送到醫院後得到了及時搶救,沒有出現生命危險。

    期間我打了邱沉很多個電話,可他一直都沒接聽。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顧英男居然接到了陸重七的電話:“你兒子現在應該已經覺得一無所有了。”

    顧英男失聲驚叫:“我要宰了你!害死我女兒,現在又害得我沒了兒子!”

    顧英男的手機音量開得很大,所以站在她旁邊的我一字不落地把話全部聽了進去。

    陸重七笑得特別陰險,慢吞吞地繼續說道:“哦,他還有個老婆。不過他老婆也快進監獄坐牢了。”

    怎麽回事?”顧英男震驚地看向我,但陸重七可能以為她在問他。

    於是陸重七很有耐心地解釋道:“她涉嫌受賄,罪名已經十有八九可以定下,所以你兒子很快就要連老婆都失去了。”

    重七,重七……你不得好死!”顧英男的眼眶紅了,她氣得說話時都在發抖。

    我想告訴她,我不害怕坐牢,可我知道這種自欺欺人的安慰根本就無濟於事,因為我連自己都勸服不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太太看了看病床上的邱伯清,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後,她顫著聲問道:“你想怎麽樣?你打給我,有什麽目的?”

    很簡單,承認江凱父母指控的一切,向媒體證實你的老年癡呆症是造假。”

    顧英男狠狠地發了一會兒抖,她的麵相忽地很猙獰,又忽地舒展開來,如此往複好幾次後,她的呼吸開始短促:“為什麽?你做這麽多,就是想讓我坐牢嗎?”

    嗯?當然不是。”陸重七得意的笑聲聽得我們咬牙切齒,“我還準備把邱沉的親媽弄出來,讓邱伯清跟你離婚跟她結婚。一個人在監獄裏漫無期待地熬日子,應該會跟痛苦吧?”

    為什麽!”顧英男的聲音陡然變大,如果陸重七在我們麵前,她絕對會衝過去手撕了他。

    嗬嗬。”陸重七忽然冷笑著沉默下來,電話那頭傳來磨牙的聲音。

    不知多了多久,我絕望地看著空氣發呆時,陸重七終於說話了:“我不愛如一,當退婚時,如果不是你阻止,我早就跟魚兒在一起了;我跟魚兒的孩子如果不是被你緊逼,現如今都該有十歲了!沒有你,我會到現在還沒有兒女嗎?我會落得被我爸移出繼承名單嗎?”

    陸重七懷有太多的恨,隔著電話我都仿佛能看到他的恨意。

    顧英男的臉色煞白,她是人到老年才開始醒悟。

    我感覺她現如今是真的把邱沉當兒子疼,因為邱沉說到她用煙頭燙他的背時,她眼神閃爍著不敢跟他對視,還瑟瑟發抖好似很後悔。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想到邱沉,我再度開始擔心他,趕緊又給邱沉撥了個電話,電話打不通,我便隻好給楊振、羅九川等人一一撥打。

    羅九川的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等我把認識邱沉的人的號碼打了一圈後,羅九川給我回電話了。

    隻是我並沒有聽到羅九川的聲音,而是一個清脆的女聲。

    小桐?羅哥在嗎?邱沉有沒有去找他?”

    小遇姐,來了,他們一起走了。怎麽辦?九川好像做傻事了,我怎麽勸都勸不住。剛才邱沉問了他一句是不是已經想好了,他說他就是跟陸重七同歸於盡,也要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