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林州初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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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春花和楊不悔經過一番認真的討論,周密的考慮,終於想出了一個完整的辦法。
商量好這件事,許春花站在窗前,看著皇城上空皎潔的明月,繁星閃爍。
她在想,離開之前,還有什麽事沒有做呢。
忽然,她一拍腦袋,她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之前一直心心念念想著這件事呢,但是出皇宮的時候,因為和司永平懟了幾句,把這件事給忘了,這件事就是尋找熊大春的哥哥。
她的本意是把熊大春接到自己的身邊,讓這個姑娘陪著自己一起成長,因為和熊大春接觸下來的,她發現熊大春是一個非常好的姑娘,值得結交,但是呢,熊大春說她的哥哥在皇城參加科考,她要在家等著哥哥歸來,因此,不能跟著許春花。
許春花認為,如果和熊大春的哥哥搞好關係,那麽,把熊大春拉攏過來就比較簡單了。
而現在,她已經把離開皇城的事都安排好了,卻還沒有把這件事搞定。
許春花眉頭皺了皺,仔細考慮後,做出了一個決定,明天不離開了,她要先找到熊大春的哥哥。
許春花把這件事和楊不悔說了一下,楊不悔聽完之後,有些震驚,畢竟已經安排好的事,怎麽可能輕易改變呢,但是,聽完許春花講明這件事情的原因,他也就釋然了。
確實,如果許春花能把熊大春拉攏來,多一個助力,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她現在不缺智慧,不缺計謀,唯一缺的就是人手,而且是信得過的人手。
第二天一早,老管家帶著一群下人,準備給許春花送行。
但是,得到的消息卻是,許春花今日不離開了。
他們也都愣住了,不過聽完許春花的解釋,他們表示理解。
接下來,老管家發動全府的人,立刻行動起來,滿城尋找熊大春的哥哥。
經過了將近半天的尋找,終於得到了一個線索,確實有一位姓熊的學子,隻是這位學子考完會試就落榜了,但是他並沒有離開皇城,而是在皇城尋花問柳。
也就是說,他因為科考失利,跑到青樓去尋找暫時的逍遙快活了。
許春花打聽這位學子的具體信息,得知他的名字叫做熊大力,許春花十有八九確定,這個人就是熊大真的哥哥。
既然找到了熊大力的線索,她立刻行動起來,帶著楊不悔以及幾個家丁,來到了八大巷子。
八大巷是皇城著名的尋花問柳之地,在八條相連的巷子裏,布滿大大小小的青樓幾十家。
在這裏一家名叫翠紅樓的青樓裏,許春花根據人的指引,找到了熊大力。
許春花見到熊大力的時候,有些愕然,難以把他和熊大春結合起來,他們兩個太不像了。
要知道,熊大春長的人高馬大,看起來非常的雄壯,而這個熊大力,個子也挺高大,但是非常的瘦弱,臉色蒼白,弱不禁風,像一個高大的高粱杆,風一吹就會倒掉。
許春花和他聊了一會,確定他就是熊大春的哥哥。
熊大力得知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勢力的小姑娘是他妹妹的朋友後,眼裏立刻露出了希望的光芒,求許春花借給他一百兩銀子。
看到他如餓死鬼一樣貪婪又迫切的樣子,許春花知道,這個人比他妹妹差多了。
他妹妹是一個老實憨厚而又勤奮的人,而這個雄大力呢,竟然留戀這種煙花之地。
不光如此,看他的神態舉止,似乎還吸大煙。
許春花不想借給他錢,問他借錢做什麽,熊大力不耐煩的說道,“別管我做什麽,反正我就找你借錢,別怕我還不上,你不認識我妹妹嗎,如果我還不了你,你就找我妹妹要債去。”
見到他這副態度,許春花心裏就失望了,從他的種種表現可以看出,他屬於那種吊兒郎當的混混,這種人不值得結交,也不值得同情。
但是,如果不幫他,任由他就這樣在這裏醉生夢死,甚至最終有可能死在這裏,或者被人打死,然後像一條死狗一樣,被丟到亂墳崗,這也不像回事。
不管怎麽說,熊大春救過許春花的命,許春花理應幫她哥一把。
許春花考慮一番,想把熊大力帶走,能調教就調教,調教不了再想辦法,於是,她告訴熊大力,不會借給他錢,但是他可以跟著她,她管他吃住。
然而,熊大力堅決不離開,他要繼續留在這裏,陪他看中的姑娘飲酒談詩醉生夢死。
楊不悔見此,低聲對許春花說道,“春花,沒必要借給他錢,他屬於那扶不上牆的爛泥。”
許春花又何嚐看不出這一點,但是嗯,看不上歸看不上,可是,該幫還要幫,不為別的,隻因為熊大春曾經救過她。
於是,她給了熊大力十兩銀子,這些銀子送出去之後,就沒打算往回要。
她覺得應該把熊大力的現狀告訴熊大春,讓她知道,她哥現在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況。
畢竟,現在的熊大春還在山林裏住著,整日在山林間遊走,隻為多打獵物,多掙錢,給她哥充足的供給,讓她哥安心的科考。
熊大春卻不知,她辛苦賺來的錢,就這樣被她哥揮霍了。
許春花想立刻就派人把這事告訴熊大春,而後把熊大春帶到林州城。
但是,像送信這種事,短時間內是辦不成的,因為路途遙遠,熊大春所在的地方比林州還要遠。
因此,她決定,先到林州,然後再派人去通知熊大春。
許春花給熊大力留下銀子後,不再管他的事,讓他在這裏繼續醉生夢死吧。
許春花帶著楊不悔一行人離開了。
出了八大巷,許春花長歎一口氣。
她告訴自己,看人不能靠猜測,之前,她根據熊大春的表現,猜測她哥也是一個勤懇的人,見到真人後,才發現他們兄妹倆差距是如此的大。
這件事給了她一個深刻的教訓,做事不能妄加猜測,要根據事實情況作出判斷。
許春花和楊不悔在皇城的集市逛起來。
其實老管家已經為她準備好了物資,即使她什麽也不準備,離開的時候,也會帶著好幾車的行李。
但是,由於許春花和楊不悔商量了一個新的離開辦法,而這個新的辦法需要用到一些道具,這些道具是沒有準備的,於是她隻好親自去集市購買。
準備好這些物資之後,許春花回到了七皇子府。
她嘿嘿一笑,問楊不悔,“楊大哥,你說咱們明天離開之後,司永平和那些追蹤咱們的人,發下自己被耍了後,會不會氣得瘋掉呢。”
楊不悔嘿嘿一笑,“瘋掉就瘋掉唄,這是他們自找的。”
確實,如果他們不找許春花的麻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怪隻怪他們還想著早日除掉許春花。
第二天早上,太陽升起,金色的陽光籠罩著大地。
這時候,皇城裏已經人來人往。
七皇子府緊閉的大門也緩緩的打開,陸陸續續有家丁走出,他們背著大包小包,抬著轎子,浩浩蕩蕩。
老管家帶著一些年老的下人,出來相送,嘴裏說著,“春花,你路上要保重啊……”
老管家和她們告別了一番,而後,轎子遠行,足足幾十口子人走在大道上,浩浩蕩蕩,蔚為壯觀。
看著遠處的轎子,眾人議論紛紛,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原來,住在七皇子府的女狀元許春花離開了,她前往林州城,去做一個小小的縣令。
人們得知這件事後,第一反應就是嘲笑,覺得許春花這個決定好傻。
與此同時,七皇子府的後門也緩緩的打開,從裏麵走出兩個表情猙獰的家丁,他們抬著一個麻布袋子,匆匆走出城門,來到皇城外的亂墳崗,把袋子往地上隨手的一拋,就匆匆的離開,看樣子袋子裏麵裝的似乎是一個死人。
亂墳崗沒有人煙,隻有肆虐的背風。
過了將近半個時辰,麻布袋子緩緩的動了一動,接著袋口從裏麵打開,一個滿頭白發的人從裏麵爬出來,這個人像一個年邁的老嫗,但如果看她的臉型,以及觀察她活靈活現的眼神,就可以知道,這個人並非是一個老嫗,而是一個年輕人偽裝的,沒錯,這個人正是許春花。
她之所以如此大費周折的搞出這麽一個招數,是因為上一次她和司永安從七皇子府離開的時候,雖然天不亮時就匆匆離開,但是在路途上依然遇到了的伏擊,由此她斷定,監視七皇子府的人,不是一個兩個,而應該是一波人。
為了避免重蹈覆轍,於是,她就想出了這麽一個辦法,首先在前門安排一堆人,浩浩蕩蕩,做足了場麵,還故意抬著轎子,恨不得讓全皇城的人都知道,她去林州了。
而她自己呢,則是裝作一個死去的人,被人丟到亂墳崗,她又在袋子裏呆了半個時辰,即使有人監視,估計也離開了,這樣一來,她就安全了。
她在亂墳崗等了半個多時辰,楊不悔來接她。
之前楊不悔也隨著轎子離開了,做戲當然要做足一些。
兩人會合之後,再次離開,這一次許春花依然是年邁老嫗的造型,騎著一頭坡腳的灰色驢子。
瘸驢走的緩慢,許春花微眯著眼睛,老態龍鍾,緩緩的行駛著在大道上,遠遠的看上去,就像一個年邁的老嫗走親戚一樣。
而楊不悔則是藏在暗處,暗中保護許春花。
就這樣,她們在路上行走了一天,由於瘸驢走路非常慢,他們這一天才走了不到20裏路。
盡管速度異常的慢,但是許春花並沒有著急,反而覺得這樣很好,因為在這段時間裏,她沒有受到任何的騷擾或者伏擊。
也就是說,她這一個金蟬脫殼的招數成功的騙過了那些暗中監視她的人。
此時,皇宮裏的太子宮殿,司永平氣得暴躁如雷,他早上得知許春花坐著轎子離開七皇子府的消息時,他本能的不相信這件事,因為根據他對許春花的了解,許春花做事不會這麽招搖的。
於是,他讓人繼續監視七皇子府,過後又有情報傳回來,說有兩個家丁抬著一個死屍,丟到了亂墳崗,除此之外,七皇子府無任何人員進出。
司永平把這兩個消息分析過後,自動忽略了死屍的消息,在他看來,雖然許春花詭計多端,但她總不會裝死屍吧,多嚇人啊。
於是,他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責怪自己受慣性思維影響了,雖然許春花詭計多端,但她這一次應該唱了一個空城計,表麵上看她不可能坐轎子離開,她也正是利用眾人這個心理,其實她真的做轎子離開了。
司永平想到這裏,立刻派人前去追擊轎子,他要刺殺許春花。
很快,刺殺的武士傳回來消息,轎子裏麵並沒有許春花,轎子裏隻是放了一堆行李。
司永平這次啊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剛才忽略的死屍,其實是最重要的一個線索,他氣得暴跳如雷,他在和許春花的鬥智鬥勇中又輸了一次。
此時,紫宸殿的司光明,也在聽取暗衛的匯報。
他派去的暗衛在暗中保護許春花,直接跟著轎子離開,最終卻發現轎子裏沒有許春花,他們跟丟了受保護的對象。
司光明知道這件事之後,哭笑不得,把暗衛罵了一通,竟然這麽輕易就被耍了。
但是,他更好奇許春花是如何離開的,於是他又派暗衛四處尋找許春花,想知道她究竟在哪裏,是如何擺脫跟蹤的。
暗衛們領命而去。
許春花又騎著瘸驢走了一天,而後,她和楊不悔就換上快馬,快馬加鞭,前往林州城。
由於林州城距離皇城的距離有點遠,如果靠這一頭瘸驢,估計半個多月的時間才能到達。
而許春花又十分著急,想早日到達林州,去那裏調查司永安的事。
所以,她隻是先騎驢,慢悠悠地行駛,然後再換上快馬,用最快的速度前行,用這樣的節奏變化,把那些妄圖跟蹤她的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騎上快馬之後,她們沒有在路上耽誤時間,風餐露宿,夜裏也在騎馬奔跑。
若非實在困的受不了,其她的時間一直在趕路。
兩天之後,許春花楊不悔終於在距離林州城30裏外的一片開闊之地,遇到了七皇子府上來的下人。
許春花跟這些人匯合後,發現這些人裏麵少了好幾個,有一些人還受傷了。
她連忙問他們路上遇襲的情況,得知他們剛出皇城後,就遇到了一次襲擊。
之後雖然又來了幾撥人,但都是向著轎子發起攻擊,在轎子裏沒找到許春花,逼問他們許春花的信息。
他們這些人裝作一問三不知,表示他們隻是被人派來當槍使的,至於其他的事,他們一概不知。
他們就這樣避免了被刺殺。
許春花嘴角浮現冷笑,目光看向皇城的方向,“司永平,你的人跟我的人比起來,差了遠了。”
她緊握拳頭,說道,“現在我來到了我自己的地盤了,以後你們想對付我,就很難了,該我向你們發出反擊了。”
許春花之所以想來林州城,第一是想調查司永安的線索,第二則是把這裏變成自己的地盤。
雖然在皇城做官也挺好,守著皇帝有各種好處。
但是,如果在外麵有一座自己的城池,占地為王,遠離皇帝,那更爽。
她要把林州城好好的經營,這裏將會成為她的根據地。
許春花一行人匯合之後,浩浩蕩蕩的向著林州城進發。
由於隻有三十裏的路程,她們這一次沒有再隱瞞身份,直接大戰旗鼓地向前行駛,反正距離林州城這麽近,今日之內肯定能趕到。
這樣的話,即使在路上遇到襲擊,她們也能做出應對措施,還可以向城裏的衙役發出求救的信號。
進入林州城這一路上,她們並沒有遇到任何的險阻與伏擊,但是卻看到了好幾次打鬥事件。
人們直接拎著刀砍殺,有的人把對方刺傷,有的被砍掉胳膊或者大腿,道路上沾滿鮮血。
然而,這裏的人們似乎都已經習慣了,沒有人露出懼怕的神色,仿佛隻是看到路人吵架一樣。似乎一切凶悍的事件,在林州這個地方都是那麽的理所當然。
由此,許春花對林州城的混亂,有了直觀的認識。
她眼裏露出了焦急的神色,看來自己想要把這裏治理好,任務艱巨啊。
但是,既然自己選擇了來這裏,那麽就不後退,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難,也要逢山開路遇水填橋。
他們一路前行,來到了鬆江城。
許春花站在城門口,哭笑不得。
雖然這裏也有城門,但是城門破破爛爛,上麵還有好幾個大洞,有火燒的痕跡。
在城門口,連個守城的士兵都沒有。
許春花愕然,要知道,這個時代並不太平,不管哪一座城池,晚上都會關閉城門,重兵把守,白天也會派人駐守城門,監視進出城的人員。
而在林州城,根本無人看守城門,人們大搖大擺,隨意進出。
進了城門之後,許春花又是一陣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