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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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給我備孕,老周給我請了不少的婦產科醫生。亂七八糟的營養藥吃了不少,我肚子沒見變,肉倒是沒少長。八成是補的營養過剩了,我臉上還冒了幾個紅紅的痘痘。老周堅持說我是吃川菜吃的,可我知道一定是那些營養藥的問題。

    雖然我很想拒絕那些營養藥,但是何姐總有辦法哄著我吃進去。那些營養師看起來很像是騙子,那些營養藥也弄的我很煩躁。我的身體不是孕婦,脾氣卻越來越像是孕婦。尤其是到了晚上,我的睡眠變的非常糟糕。哪怕是有一丁點動靜,都能給我吵醒。

    周南風回來時,是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屋外電閃雷鳴,震響讓我很難入睡。我渴的厲害,準備下樓去倒杯水。雷光一閃才看到沙發上坐著的人,我還被嚇了一跳……坐在沙發上的人正是周南風。

    我有多久沒見到周南風了?大概有一兩個月了吧?

    上次我和周南風見麵,還是在酒店的套房裏。我們兩個鬧的很不愉快,周南風一走了之後就再沒出現過。在機場接通的電話,我以為那是我們最後一次通話了。我怎麽都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周南風。

    而且還是在老周的家裏,再見到周南風。

    一段時間沒見,周南風的頭發長了些。雷光一照映出他側影,他好像也瘦了些。他的穿著打扮還是龐克風,在我看來就是邋裏邋遢的。手裏拿著酒杯,他身上的酒精味兒很重。

    看到周南風坐在那兒,我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我感覺自己有話想和他說,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我站在樓梯上,猶豫了好半天,還是沒想到合適的說辭。我輕輕歎了口氣,轉身想要離開……周南風輕聲說:“既然都來了,不準備下來說說話嗎?”

    懊惱的咬咬唇,我想,或許是我的腳步聲太大了,所以才被周南風聽到了。

    我又轉過身來,一步一步的走下樓。我的動作很是緩慢,下樓的過程中,我一直在想要和周南風聊點什麽。是要說說假日趣聞好?還是說說開學的趣事好?

    呃,聊這些,似乎都不太合適。

    從樓梯走到周南風身邊,很短的一段距離,我卻走了能有兩三分鍾的時間。可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沒想好要和周南風說些什麽。我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好,我們兩個人都沉默著沒說話。我看了看麵前的茶幾,上麵已經放了好幾個空酒瓶了。

    要來一杯嗎?”周南風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來一個水晶杯,他剛要倒酒給我動作又停下了,“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在備孕是嗎?你不能喝酒的。”

    不知道為什麽,這話從周南風嘴裏說出,我就會覺得特別的難熬和尷尬。或許是因為我知道了他的心意?或許是因為他和老周的關係?又或許是因為我對他也有別的感情嗎?

    我不知道。

    周南風說這話,不是為了諷刺我。他是真的想和我喝兩杯,所以才叫住我的。現在知道我不能喝酒,他就從酒櫃裏找了雪碧給我。一邊倒飲料,他一邊說道:“抱歉,我不知道孕婦能不能喝涼飲,但是酒櫃裏隻有這個了。”

    老周不是太有品位的人,他不懂紅酒,可是又喜歡裝有文化。雖然酒櫃裏有不少的昂貴紅酒,也有許多廉價瓶裝的可樂雪碧。不喜歡紅酒的味道,他和其他暴發戶一樣,紅酒都是兌著雪碧喝的。

    不過周南風不會兩種飲料兌著喝,喝了這麽多瓶,他的話語裏已經有些醉意。房間裏沒有開燈,我觀察不到他的表情。

    我不是太喜歡周南風稱呼我為孕婦,可我也沒說什麽。從他的手裏接過水晶杯,他的手指竟然比杯子還涼。我靜靜的端握住杯子,猶豫了一下,問他:“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是想問周南風,他是怎麽知道老周要我生孩子的事兒。雖然我沒有表達的很清楚,可是周南風也明白我的意思了。端起酒杯灌了一口,周南風輕笑道:“不然你以為我是為什麽回來的?”

    你為什麽回來的?”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回來收拾行李。”周南風淡淡的說,“我爸的秘書通知我,他說我爸已經徹底和我斷絕關係了。法律方麵的文書明天就會登報紙,你要是感興趣可以看一看,全北城的人差不多都會知道……哈哈,挺諷刺的,不是嗎?以前我惹了事兒總喜歡到處去吹噓,說自己是周虎的兒子。結果現在活到二十多歲,連姓都沒有了。”

    連姓都沒有?那是什麽意思?

    周南風靠在沙發裏,他的話裏有濃濃的醉意:“以後我連跟他一個姓的權利都沒有了,從今天開始,我不叫周南風,我隻叫南風……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他?名字也是他給我取的,最起碼他留下給我了。”

    我知道老周是生周南風的氣了,老周氣的要斷絕關係,氣的要再生個兒子……可我怎麽都沒想到,老周會把事情做的這麽絕。登報貼告示不算,還要把周南風的姓拿走。

    愛的毫無保留,恨的不留餘地。這是老周的作風。

    周南風和我不同,他雖然也清楚老周是什麽樣的人,但是他從來沒試過被老周如此對待。不僅被掃地出門,更是徹底的一無所有。一直被老周嬌生慣養的周南風,一時間怕是很難接受。

    我想安慰周南風幾句,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沉默了片刻,我問他:“你媽媽呢?你媽媽她怎麽說?”

    兒子又不是老周自己的,怎麽可能他說斷絕關係就斷絕關係。就算老周說要和我生孩子,要把他的財產都留給我的孩子,即便是他同意,老周的老婆也不會同意的。老周家的錢財,都是老周和他老婆兩個人共同拚下來的。怎麽可能會任由老周一個人處置?

    出乎我的意料,老周的老婆竟然也同意了:“我媽這次決定和我爸站在一起,他們都不要我了……韓欣,他們兩個人說了,他們沒有我這個兒子。”

    我還是有點不相信:“親口說的?”

    親口說的。”周南風一口把酒杯裏的酒全都幹了。

    還沒來得及我細想,坐在座椅上的周南風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