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成年驚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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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川那天突然之間問寒煙是否還記得雲帆,之後,連著幾天卻沒有再對寒煙提起。寒煙的心情就這樣惴惴不安著,寢食難安。

    這天,與阿玲一陣說笑,寒煙的心情好不容易才平緩下來,阿川卻又告訴她,讓她好好的準備一下,稍後跟著去烏鎮一趟。以往寒煙隻負責將姑娘們的繡品分批分次,至於接下來的每一件事情都有雨軒陪阿川一起去烏鎮完成。

    寒煙幾次試探阿川原因,阿川仿佛猜出了她的心思,每次都欲言又止。寒煙向阿川提出,有阿玲陪著一起前去,又被阿川拒絕。阿川將繡品裝上馬車,寒煙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裏。於是,趁著阿川返回內院登記繡品的機會,寒煙差使阿玲趕去南山喊雨軒回來。

    寒煙眼看著阿川一切就緒,還不見雨軒和阿玲返回的身影,禁不住臉上一陣焦急。

    阿川見寒煙躊躇著四處張望,連聲催促。寒煙無奈,隻好又朝著南山的方向望了一眼,這才怏怏的上了馬車。

    這天的烏鎮剛巧是每月一次的烏鎮廟會。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善男信女們一起向北街湧去。寒煙從馬車上下來跟著人群向前湧動著,阿川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又仰臉看了一眼太陽,回過頭來對寒煙說道:

    寒煙,我先去南街商行,稍後,你趕去我們約定的地方。”

    寒煙雙手推開擋在她前麵的一對男女,朝阿川問道:“陸大哥,我可不可以先去一下那個地方。”

    寒煙一邊說著,一邊指向北街東南處的一座廟堂。

    阿川點頭,寒煙立刻轉身向廟堂方向走去。

    廟堂裏。觀音娘娘的菩薩像前跪滿了雙手合十的姑娘們。隻見她們雙目微閉,各自默默地祈求著心中的願望。寒煙左右環視了一下,見前麵的姑娘站了起來,慌忙學著她的的樣子雙手合十在蒲團上跪了下去。

    寒煙心中默默地對觀音娘娘說道:

    娘娘,我有三個心願:第一個:願我娘快點好起來身體健健康康。

    第二個心願:願雨軒哥哥和阿玲早一點成婚。

    第三個心願;——

    寒煙猶豫著,不知道怎樣才能讓菩薩娘娘明了她的第三個心願。

    這時,一個秀發披肩,明目齒白,下身穿米色長裙,上身穿白色小洋裝的姑娘挨著寒煙跪了下來,口中說道:

    菩薩娘娘,我的第一個心願是——”

    籲——”,寒煙扭臉望著姑娘。

    姑娘微笑著點點頭,學著寒煙的樣子心中默念起來。稍後,姑娘從蒲團上起身,瞧著寒煙問道:

    你好了嗎?”

    寒煙點點頭。站了起來。

    寒煙由廟堂裏出來之後,正欲離開。姑娘又叫住她說道:

    哎,我們去前麵樹蔭下坐一會兒吧”。

    寒煙想了一下,見時間還早,便與姑娘一起走至樹蔭下。

    姑娘在石凳上坐下。望著寒煙問道:

    哎,看你跪了那麽久,能否告訴我,你許了什麽願嗎?”

    寒煙笑了一下,說道:“許的願是不能說出來的,說出來就不靈了。”

    姑娘又說:“你不說出來,菩薩怎麽會聽到你的心願呢?又怎麽能幫你完成心願呢?”

    那你能告訴我,你許了什麽心願嗎”?寒煙說道。

    姑娘說:“我的第一個心願,祈求菩薩保佑奶奶的身體快些好起來。第二個心願,是和我的白馬王子今年能夠成就良緣。”

    白馬王子?”寒煙目視著姑娘驚訝的問道:“這麽說,你的男朋友是一個外國人了?”

    哈哈哈——”姑娘一聽,笑了起來。拍了一下寒煙的肩膀,依然笑著說道:

    一聽就知道你沒有念過書,什麽外國人啊,白馬王子是姑娘們心中對自己心愛之人的統稱。”

    哦,”寒煙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不知道。不過,聽你這麽一說,我明白了。我們村裏的姑娘們都沒有念過書。隻見過騎著白馬的外國人,所以——”

    姑娘止住自己的笑聲,問道:“你的心願是什麽?”

    寒煙遲疑了一下,說道:“打我出生後,娘的身體就時好時壞的,我希望我娘的身體好起來。還有,我希望雨軒哥哥和阿玲能夠在一起。”

    姑娘的臉色突然有些陰鬱起來,接著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我沒有哥哥了。小時候家裏除了奶奶和娘就是下人們。原本我也有哥哥的,可惜哥哥遺傳了家族病,在童年時期就——”。

    寒煙一聽,心升憐憫,看來麵前的姑娘和她一樣,是苦命之人,不由握住姑娘的手安慰道:

    不要去想這些了,來,我們說些快樂的事兒。想想你的白馬王子,你的心情就會舒暢起來了。”

    姑娘點點頭,“哎,你叫什麽,我們交個朋友吧。你有哥哥還有阿玲,我也好想有阿玲。”

    我不但有阿玲,還有阿芳,阿英,阿蓮——

    寒煙說出一連串的名字,姑娘好生羨慕。

    你叫我阿珊吧,改天你帶我去見見阿玲他們好不好?”

    寒煙對著姑娘點點頭,“我叫——”

    這時,雨軒突然從寒煙的身後竄了出來,抓起寒煙的手,對麵前的阿珊說道:“我叫雨軒,她叫——。”

    寒煙打了雨軒一下,埋怨他為何現在才來。雨軒雙手按著寒煙的肩膀,正欲說出寒煙的名字。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婦人在兩位侍女的陪伴下,麵容嚴肅的朝著她們走了過來,這位婦人盤著民國最新興起的發式,身穿素蘭色碎花綢緞旗袍,手腕上帶著翡翠鐲子,白白淨淨的麵容,雖然眼尾與嘴角刻著深淺不同的尾紋,但還是一眼就能看出她的風韻猶存。

    見婦人徑直走至麵前,姑娘慌忙起身。眼睛望著婦人說道:

    娘,他們是我的朋友,叫——”

    姑娘一邊說著,一邊轉向寒煙,悄聲問道:“你叫什麽,快告訴我,”

    寒煙望著盡在咫尺的婦人,腦海中仿佛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在腦海裏一閃就瞬間消失了。婦人上下打量著寒煙,見寒煙上身穿著象征農家姑娘的藍印花服飾,臉上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

    婦人上前握住女兒的手,說道:“阿珊,你的身份豈可跟他們這種沒有身份的人在一起。走,跟娘回去,你陸伯父和你楚伯母很快就要到了。以後不許結交這樣的朋友。”

    雨軒聞言,臉上現出不滿,對婦人說道:“你的身份很高貴嗎?我怎麽看不出來。”

    婦人見雨軒的手搭在寒煙的肩上,冷著聲音說道:“男女勾肩搭背的,成何體統。”

    婦人說完,握著女兒阿珊的手轉身走開。

    寒煙朝著婦人的背影撇了撇嘴,突然看到,跟在夫人身後的兩個侍女,其中一個不時地回過頭來望她一眼。

    寒煙猛然想起與阿川的約定,拋下雨軒朝著約定的地方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