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供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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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溫登科說願意招供,法曹官員瞬間便鬆了一口氣,他剛才也是很緊張的,如果這麽逼迫,溫登科還不屈服的話,那他就真的沒什麽好招兒了,隻能向兗州刺史去報告,說他破不了這個案子,刺史大人要是借機把他給撤職了,殺雞駭猴,算是給別的官員立個威,那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認倒黴了!

    法曹官員微微一笑,他的臉色頓時一變,原本還凶神惡煞的猙獰表情,竟然在一瞬間,就變成了和藹可親。

    法曹官員微笑著點頭,說道:“溫登科,雖然你生性凶殘,殺害人命,可是你卻對父母有這幾份孝心,關於這點本官還算是欣賞你的。

    這樣吧,本官也不再叫人打你的板子,隻要你把事情的原委,從頭到尾說一遍,那本官就算是你招供了,你簽字畫押之後,本官自然也不會再去找你父母的麻煩,現在你便將如何殺害的董超,從實招來吧!”

    溫登科趴在了地上,好一陣子,他才稍稍恢複了一點點精力,他說道:“學生已經忘了是如何殺人的了,既然別人已經招了,那麽他們是怎麽說的,就當學生是怎麽做的吧!”

    法曹官員的臉上怒氣一閃,雖然他現在有一種隱隱的感覺,覺得可能這案子真的不是溫登科做的,可是既然刺史大人是這麽吩咐的,那麽他就必須要照著做!

    作為刺史府的屬官,法曹官員不是給老百姓做官的,他也從來沒有為老百姓伸張正義的想法,他需要做的就是讓上官滿意,然後自己好能升官發財,就算不能升官發財,也要讓他繼續成為兗州城裏麵說了算的人物之一。

    在這樣的為官之道中,法曹官員才不會去想,溫登科到底有沒有被冤枉,他隻是想著趕快把這個事情解決掉,就算是有麻煩事,隻要不是他麻煩,那也就足夠了。

    法曹官員衝著旁邊的書吏使了個眼色,書吏當即會意,他已經把整個案情的經過梳理好了,甚至已經通過想象,完整的想象出了一整套,溫登科是怎麽進入董家,將董超殺害的全過程,所有他都想好了,而且已經寫了出來,並且寫的非常精彩!

    書吏拿著案卷,對著溫登科把案子的經過,以及由他想象出來的,溫登科是如何殺害董超的整個經過,快速的念了一遍,念完之後,他把這張紙放到了溫登科的麵前,讓溫登科簽字畫押。

    溫登科已經沒有力氣去質疑這張滿紙都是胡說八道的供詞了,他抓起筆在紙上畫了個圈,便算是畫押了。

    可是旁邊的差役卻仍舊抓起他的手,塗上墨汁,按在了供詞上,算是他蓋的手印。

    溫登科心想:“這連屈打成招都算不上吧,因為就算是供詞都是他們給我寫好的,我其實並沒有招供,所以這是比屈打成招,還要惡劣的行為!”

    法曹官員拿到了供詞,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好歹也算是完成了刺史大人交代下來的事情,隻要刺史大人滿意了,那麽他的官位不也就穩當了嘛!

    兗州刺史是新上任的,新官上任三把火這點是沒錯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新官上任,基本上都要安插自己的心腹,那麽原有的官員勢必會被換掉一批,如果法曹官員不勤快一點,不巴結一點,那麽被換掉的人裏麵,可能就有他了。

    法曹官員拿著供詞去求見兗州刺史,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刺史府裏麵已經開始了一天的正常運轉。

    兗州刺史已經坐到了他的公事廳裏麵,開始辦公了,聽到法曹官員求見,他立刻讓法曹官員進來。

    兗州刺史看了看眼睛通紅的法曹官員,問道:“昨天讓你辦的那件案子,你辦得如何了?這個案子是人命案子,人命關天,萬不可輕忽,必需要迅速破案才行!”

    法曹官員連忙說道:“這案子性質雖然惡劣,但是偵破起來卻並不難,經過一晚上的審訊,那個殺人凶手溫登科已經招夠了,這是他的供詞!”

    兗州刺史接過了證詞,看過之後覺得很滿意,他點了點頭,對法曹官員說道:“這個案子本來就是很簡單的,能夠破這個案子實屬正常,但是不管怎麽說,一天之內就把這個案子給破了,也實在是算得上迅速,值得誇獎!”

    法曹官員連忙說道:“這都是在刺史大人您的指點之下,下官才能夠這麽快的破了這個案子,如果不是大人您將這個溫登科抓到,那麽隻憑下官去破案,恐怕到現在還在想著凶手是誰呢,萬萬不可能這麽快就把案子給破掉的!”

    這個馬屁雖然拍的太直接,不夠含蓄,所以有些小惡心,而且也非常的假,但是兗州刺史卻很是愛聽,就算是假的,他也愛聽。

    兗州刺史說道:“那麽你先回去吧,把整個案子的卷宗整理好,然後交到本官這裏,本官便要將這個案子上報給長安,到底該如何懲處溫登科這個殺人凶手,便由長安那邊定奪吧!”

    兗州刺史當然是有權力給溫登科定罪的,但是他並不打算判處溫登科斬立決,上報給長安之後,到底該怎麽處罰溫登科,由長安刑部那邊給出結論就可以了。

    法曹官員出了兗州刺史的公事廳,回去之後,他把整個案子的卷宗都整理好,然後對那個書吏說道:“這個案子,我現在覺得實在是有些倉促了,而且咱們使用的手段也酷厲了一些,萬一這個案子要有什麽反複,估計咱們兩個都要受到牽連!

    所以我覺得,這個案子要立刻報給乾封縣的李縣令,咱們得趕緊把自己給摘出去才行,否則的話,我怕是會有一些後患的!”

    書吏點頭說道:“不錯,正是這樣,我看這個案子的卷宗先不要交到刺史大人那裏去,就說還在整理,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

    我這便親自趕去乾封縣見李縣令,把這個事情告訴他,看看他有什麽樣的想法,等我回來之後,咱們再根據李縣令的意思,把卷宗交給刺史大人,這樣的話才能算得上再也不關咱們的事情了!”

    法曹官員歎了一口氣,點頭答應,書吏則立刻離開了刺史府,趕往乾封縣。

    這個時候,溫老漢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兒子被抓了起來,他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懵了,實在是想不明白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他前天晚上是和兒子住在一起的,而那四個考生也是住在同一家客店裏麵,所以那些考生回來之後,便把事情告訴了溫老漢。

    當然,他們並沒有說他們在這個案子裏麵,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隻是告訴溫老漢說那個遊寶綢成親,結果成親的當晚新郎死了,現在董家卻說溫登科是殺人凶手,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也不清楚,讓溫老漢自己打聽去!

    溫老漢隻是一個外縣的鄉下農夫,他哪裏有什麽門路去打聽,隻能跑到刺史府門前去喊冤,卻被守門的差役給推搡著出來。

    溫老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沒有辦法,他看不到兒子,在這裏等著也並沒有什麽用處,隻好返回乾封縣,想要求李日知給他做主,想辦法救出他的兒子。

    事情到了這個時候,溫老漢也實在是沒有別人可以求了,對於他們這樣的普通農戶人家來講,這簡直是可以讓他們破家滅門的飛來橫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