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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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麻煩您把那個劍穗拿給我看看。”遲羽站在一個小攤旁,對那老板道。他從前是不喜歡劍穗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既麻煩又不大氣,還影響出劍的速度。可他想,若是有朝一日他與容晚不在一處了,睹物之時,大抵也可思思人。而二人唯一共有的便是劍了,所以,他不介意改變一下習慣,佩一個劍穗。
那老板笑容可掬的應了一聲,將劍穗遞給了遲羽,口道:“公子好眼力,我們家的東西一向是又好又便宜,你看看這做工,這顏色,多好呀。”
遲羽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轉頭將劍穗懸到容晚眼前,道:“肉丸,好看嗎?”
容晚如同一個被突然喚醒的夢魘之人,“啊”了一聲抬起頭。她的心情仍然沉著,此刻她不管看什麽,都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霧。“嗯。”她瞟了一眼,輕輕點點頭。
遲羽看了看她,歎了一聲,對那老板道:“老板,給我拿個一樣的。”說著,掏了幾錢遞過去。
“剛好還剩個,”那老板接過錢,將東西遞給遲羽,笑道:“公子拿好。”
遲羽沒說什麽。他繞到容晚身後,將劍穗係到了她的向晚上。向晚極其大氣,劍鞘白如新雪。配上那對深黑精致的劍穗,竟分外協調,別有一番美感。遲羽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既然容晚那麽愛惜藺清硯送她的劍,那麽看見這劍穗時,或許也會有那麽一刻,想到自己吧。
“送你的,可別摘下來啊。”遲羽咳了一聲,大咧咧道。
容晚沒心思想這些,也不講話,隻是僵硬的點了點頭。
街上很是熱鬧。酒樓門前,小二們揮著招攬生意,口報出一長串誘人的菜名。而歌舞坊百米之外便能聽見笙歌管弦聲。微風從遠處吹來,裹挾著脂粉與美食,這些人間煙火的氣息。
遲羽在一處寺廟外停了下來。
寺不大不小,門上懸了個牌匾,蒼勁有力的寫著普淨寺個字。寺門略窄,但進進出出的香客卻很多。這些人無一不是一臉虔誠,口自言自語的念著佛號。寺內古木參天,香煙繚繞,不時傳來渾厚深沉的鍾磬之聲。
“怎麽樣,肉丸,陪小爺去求個簽吧。”遲羽用肘抵了抵容晚,道。他覺得,寺廟這種地方最能使人清心,很適合現在的容晚。況且她之前的那套“人要有所敬畏”的論調,對自己的影響還是挺深的。
“好。”容晚道。
二人邁入寺門,頓時感覺寒意消減不少。寺內的古木十分特別,明明是冬日,卻仍翠如春時。若有若無的梵音在大殿上空回蕩,香火明滅間,容晚竟有想就此了卻世事,遁入空門之心。
冬至這日請願還願之人雖多,但求簽的卻是少數,因此偏殿清淨少人,倒也舒服。遲羽走到釋迦摩尼像前,神情肅穆的跪了下來。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輕僧人捧著簽筒上前,待遲羽叩首完後,將簽筒遞給了他。
“嘩嘩嘩——啪——”一根細窄的竹箋掉到地上,遲羽連忙撿了起來。箋上寫著幾句話,但讀來更像古詞:青鋒未悔平生意,江湖血雨似戲,堪破紅豆局?遲羽反複讀了幾遍,隻覺得韻律美極,用詞工整,就含義卻隻能猜出兩分。
“這位施主,也要求簽嗎?”少年僧人雙合十,對容晚道。
容晚一愣,連忙回了個禮,道:“正是。”
遲羽鬆了一口氣,容晚既然還願意求簽,就證明對活著這件事,還是有所堅持的。他起身讓了讓,將容晚推到了佛前。
容晚跪了下來,極度虔誠的叩首下,口念念有詞。年輕僧人遞來簽筒,容晚雙接過,低聲道:“多謝小師傅。”
“嘩嘩——啪——”容晚隻隨搖了搖,便掉下了一支竹箋。她撿起來念了一遍:萬般似命非命,何以悲之樂之?千種是劫非劫,何以憎之怨之?隻讀了一遍,她便沉默了。
“二位施主所求,小僧解不了,”那年輕僧人垂著眉眼,溫和道:“請二位稍候片刻,小僧去請方丈。”
“有勞了。”遲羽趕忙合起,微微躬身,道。
“我看你一副想出家的樣子,怎麽著,等等讓方丈給你剃剃頭,以後在這兒敲鍾吧?”遲羽想緩解一下氣氛,笑嘻嘻的對容晚道。
容晚盯著竹箋的簽,淡淡道:“不會。”
遲羽歎了一聲,正色道:“你現在這樣,倒不如出家來得痛快。”至少,我不必時時掛心你,更不必看你為了別人肝腸寸斷。
“我還有未了的俗事,”容晚望著佛像,目光朦朧,道:“並無資格,遁入空門。”
“你還想……去白葛劍莊嗎?”遲羽問道。
“這是門派之事。”容晚道。她本就不喜歡講話,好不容易才在遲羽的影響下開朗一些,而如今不光恢複了本性,甚至更加冷淡寡言。
“二位施主,久等了。”一位須髯雪白,慈眉善目的老僧從後殿走了出來,對二人道。
“大師。”容晚與遲羽皆雙合十,恭敬道。
方丈對二人微笑道:“二位氣宇非凡,骨骼清奇,一看便知絕非池之物。也難怪,這兩支多年無人求得的奇簽,竟都讓二人求到了。”
“那大師,這是好,還是不好?”遲羽急道。
“讓老衲為二位解一下吧。”方丈笑眯眯的,道。
容晚恭恭敬敬的雙遞上竹箋,上前一步安靜的候著。方丈半眯起眼看了看簽,又看了看容晚,過了片刻,道:“女施主想問什麽?”
“命途。”容晚道。
遲羽在心暗暗讚歎,果真是容晚,與旁人到底不一樣。若是一般人,遇到那樣的事,第一句問的一定是姻緣。容晚這種顧全大局的性格,當真是好。
“此乃下簽,卻有兩解。女施主身懷異數,命途多舛,此生當受旁人難以承受之苦。第一解便是濟世救世,第二解……”方丈沉吟片刻,道:“是大肆屠戮,殺孽叢生。”
容晚一下捏緊了自己的衣角:“敢問大師,可有破解之法?”
“簽所言,勿要怨天尤人,勿要憎恨。正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將勞其筋骨,苦其心誌,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若是堅持本心,否極泰來,也未可知。”
容晚咬著下唇沉默了片刻,又道:“請問大師,姻緣……如何?”
方丈歎道:“有些事終究是鏡花水月,不可掛懷。緣來無人可擋,緣去無法可追,一切冥冥之,自有定數,阿彌陀佛。”
“多謝大師,”容晚雙合十,有禮道。她轉身又對遲羽道:“我在外麵等你。”說著,便走出了偏殿。
“這位施主,請。”方丈道。
“有勞大師。”遲羽應了一聲,將竹箋雙遞了上去,道。
方丈覷起眼睛看了半天,自言自語道:“當真……遇上奇人了。”
“怎麽了大師?”遲羽好奇道。
“阿彌陀佛。此乃上簽,卻最為難解。老衲當方丈已有十餘年,求得此簽之人,卻不過一二。”方丈念了聲佛號,道,“施主江湖人,俠肝義膽,縱刀山火海也不曾畏懼半分。此簽一解為上,便是逍遙一世,做個快活人。此簽二解……”
“大師,您但說無妨。”遲羽握緊拳頭,嚴肅道。
“施主命裏有情劫,若遇此劫,當墮入地獄,萬劫不複,甚至,性命堪憂……”方丈擔憂道。
遲羽沉默了一會兒,道:“可有化解之法?”
“若遇深愛之人,便拒她千裏,莫要與她有多少糾纏。如此,大抵可以一世無虞了。”方丈道。
“大師,”遲羽望向站在台階下出神的容晚,低聲問道:“我的情劫,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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