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威逼利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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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芸進屋打斷了我和錢氏兩人的閑話。
“安常在來給兩位娘娘請安,今個見還是不見?”素芸輕聲問道。
“要不還是和之前一樣先讓跪在院子裏晾晾?”錢氏撇了撇嘴,麵上的嫌棄遮都懶得遮掩。
“都晾了這麽多天,也差不多了,再晾著就該去皇後娘娘那頭哭訴咱們景仁宮的不是了。”我不以為意地一笑。
“哼,皇後娘娘不是讓咱們教她規矩嗎?這學規矩哪有那麽輕鬆的。咱們這不也算是在調教她那性子,她願意哭就讓她哭去,我可當真看著她就煩。”錢氏不是刻薄的人,卻難得如此不待見一個人。
“好啦,何必與她一般見識,與其讓她成天來這裏給咱們添堵,倒不如將話與她攤開來說,你且安心喝茶旁觀便是。”讓錢氏稍安勿躁,我示意素芸將人帶進來。
安氏進屋,乖乖見禮,沒了往日那般失禮,異常的拘謹安靜。
錢氏當真是安心在一旁喝茶不語,連正眼也沒給安氏。
我放下茶盞,麵上一派和顏悅色,對安氏道:“這規矩嘛,景仁宮是教不了的,倒是我有一事不解,想請你解答一二可好?”
安氏本因著沒被免禮還保持著見禮的姿勢,聽我如此說,卻是沒有應話。
我也沒打算安氏有什麽回應,自顧繼續說道:
“自古有嘩眾取寵一說,可這素來不是什麽好詞,嘩眾者未必能得寵,往往皆隻能落得貽笑大方的結果。想來能在禦前侍奉之人,必然是個能識文斷字的,便是後宮爭寵素來無所不用其極,也不會用如此愚蠢的方式。我還真就看不懂你為何偏偏如此行事,這般鬧騰到底意欲何為?”
安氏沉默良久才開口道:“嘩眾雖未必能取寵,卻未必不能有所得。”
“哦?那便讓我猜猜你得了什麽?”我沒順著安氏的回答接話問她能得到什麽,自顧道:“如此高調張揚的製造出與景仁宮對立的樣子,想來不過是為了做給旁人看的。至於這旁人,你覺得我會認為是中宮那位,對嗎?”
“娘娘何必明知故問。”安氏應聲,回答的倒是一如既往的硬氣。
“可我並沒有這樣認為,我倒是想知道宮外的那位旁人是誰?”我話鋒一轉,毫不掩飾地直接拋出了自己真正的猜測。
安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也不知是保持行禮的姿勢站得久了,還是我戳中了她的隱秘。麵上依舊是不動聲色,可是沒有辯駁,沒有否認,隻是沉默。
“你——安春曉,便是那個我一直在後宮裏查找的那個幕後之人。之前暗藏在乾清宮裏的那個內應是你,與李氏勾結造謠中傷我,放出消息捧殺弘晝的,也是你。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麽要幫著宮外那人如此針對與我,但我知道,現在的你其實也不想成為宮外那人的棋子了吧,否則又何必如此故意高調的執行著那人的命令來讓我看出破綻?”
誰也沒有想到我會突然扔出這麽重磅的消息,連原本安靜喝茶的錢氏都不禁驚得輕呼出聲。立在一旁侍奉的素芸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誰能想到一直在宮裏使絆子卻始終查不到的那個人竟然是眼前這個言行舉止仿若無腦的安氏。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安氏的慌亂隻是一瞬,很快便鎮定下來,可是她這句辯駁卻說得蒼白無力。
“好了,你也不必反駁,我竟然敢如此說,便不會是空穴來風。還是那句話,你既然故意高調行事露出破綻,那便是有必須如此做的理由,否則也不會查了如此之久都毫無頭緒。說吧,何故如此,所求為何?”許是年歲大了,我早已厭倦了貓戲老鼠那套把戲,索性不容反駁地將事情攤開來說。
安氏沉默,這次沉默的時間有些久,久到屋內的氛圍讓人有種窒息感。直到她緩緩站直身子,我終於心下一定。
其實對安氏的身份,我並沒有確切的證據,隻是通過各種消息的拚湊梳理後排除出的一種可能性,也是我直覺認為最為準確的一種可能性。
自從安氏離開乾清宮入後宮居住,以往活躍在乾清宮的那人也沒了動靜,此後便隻是放出消息捧殺弘晝,意圖離間兩兄弟的感情,讓弘曆疏遠我,繼而試圖影響我與錢氏的感情。可是細細查下來,這些消息的源頭不再出自乾清宮,這說明什麽?隻能說隱藏的那人已不在乾清宮中,這也是我那時隱隱覺得哪裏不對的原因。
春節後離開乾清宮且有能力做這些事的人隻有郭氏和安氏,郭氏一直在景仁宮的掌控中,剩下的隻有安氏。原本看安氏無腦的挑釁,也想過她或許隻是無足輕重的普通棋子,可是她那些毫無邏輯的智障言行未免太過刻意,看似無腦,卻又像別有用意,仔細推敲,便覺得有些問題。
不過,宮中那麽多的耳目苦查了這麽久都無果,可見她是何等狡猾如狐之人,若非刻意為之,未必能讓我想到她的身上。隻是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讓她如此突然的想擺脫宮外那人的掌控。
“此處可方便說話?”安氏緩緩開口,不再是此前做作尖銳的語氣,十八歲女孩特有的清潤嗓音中透著沉穩淡定,竟自帶了幾分不容小覷的氣勢。
我看了許福多一眼,他會意退下,離開時順手關上門守在了外頭。
安氏看了眼依舊立在我身後的素芸,輕笑了一聲,道:“裕嬪娘娘倒是格外信任素芸姑姑,就不知素芸姑姑可對得起娘娘這份信任……”
這安氏小小年紀果真心機頗深,到了如今這局麵竟然還不忘挑撥一番我與素芸的關係。
“奴才如何,娘娘自有明斷,就不勞安小主費心了。”素芸也是個千年的狐狸,麵對安氏的這一波騷操作麵不改色地輕巧撥過。
安氏嫣然一笑,語帶雙關地看著我回了句:“果真是九爺調教出來的人兒,娘娘自然是待之不同。”
“看來你不是九爺的人,甚好。”我如此說著,也如是想著。一直以來的種種證據都在指向宮外那人與胤禟有關,可我卻始終堅信胤禟定不會授意旁人去害我。若是胤禟的人,必忠心與他,又怎會處處拿著他與我之間避忌之事明嘲暗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