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改名為耿清的小豆子在一切安排妥當後跟著弘晝出了宮，這件事到此算是告一段落。

    晚些時候，去東郊皇陵找尋那個姑姑的人也回來了。出乎預料的的是，那人回來說那個姑姑竟然沒死，這讓我著實吃了一驚。

    不過並非是沒人對她下手，而是這姑姑雖然年歲不算太大，但在德妃身邊伺候了十多年，性格十分機警，估摸著也擔心有人會殺人滅口，所以不論是飲食還是平時行走坐臥都很是小心，有所提防，所以在發現有人對付她時，她便留了個心逃過一劫，後來為了保命，她又一直裝病，把自己弄得病懨懨的臥床不起，一時間倒也算是糊弄了過去。

    我派去的那人過去尋她時，她原本不清楚身份時很是冷漠敵視，但後來得知宮裏那個管事太監死了，又確認過是我派的人，態度就有了些鬆動，轉而談起了條件，說反正有人想過河拆橋，那也別怪她翻臉。於是讓派去的人帶話回來，說我必須先保證她安全，然後要當麵見我一麵將話說清楚。

    能在宮裏平安無事地活過十幾年的姑姑，心性手段都不會是一般人可比的。若隻是像冬梅那種段位的棋子，我也不會花心思去考慮她的條件，不過顯然這個人不同，她離我要的答案太近了，如今又敢這般自信地與我談條件，那麽她手上就一定有很重要的線索。

    “我出不了宮，她若想要見我，就隻能進到宮裏來，可是這後宮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你們先將她保護好，至於她進宮的事，需要一點時間去準備。”我對來人說道。

    待來人應下後離開，我陷入沉思，一時間卻也想不到什麽好的辦法能讓發派去東郊皇陵的人進宮來說話，這件事也暫時擱下，以待時機。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三月三上巳節，這個節日對漢人來說是祭祖祓禊的日子，可是到了清朝滿人入關後，這個節日的意義就淡化了，成了人們出遊踏青的節日。

    禦花園裏的花都開了，姹紫嫣紅爭奇鬥豔。這日天氣甚好，和風暖日，一大早去給烏拉那拉氏請安，又陪著錢氏在禦花園裏散步玩賞，之前壓抑抑鬱也隨之一掃而空。

    折返回景仁宮的路上，內務府裏派人過來說新入宮奴才已經都調教好了，問今個是否能帶過來瞧瞧。

    景仁宮的人手從開年整治後就一直短缺著，小順子給的名冊也早就在手上，隻等著這批人進來添補。

    回了景仁宮，內務府也將人帶到了。這些人裏有男有女，年歲都不大，看舉止禮數的確是被調教的極為恭順。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我和錢氏一開始都沒開口，由錢氏身邊的管事太監安排著幾個人一一報了名字年歲。然後錢氏示意我來問話，我自然不會傻到隻挑名單上有的人來問，也就間雜著幾個看著順眼的一一問過。

    “奴才富察氏，閨名婉兒，過了年剛滿十四”答話的女孩長相端莊文靜，一雙杏眸清亮澄澈，回話時沒有怯懦卑微的瑟縮，從頭到位一直頷首淺笑，臉頰上的酒窩讓人看起來覺得特別甜美可愛，很是討人喜歡。十四歲的丫頭臉麵還沒長開都能讓人看著移不開眼，再過幾年臉麵長的開了必然能出落的極其標致。

    “富察氏？”這女孩不在小順子的名冊中，但這個姓氏讓我眼前一亮，記憶中弘曆與富察家的女子很是有緣分。弘曆如今雖然隻有十三歲，可是在這個時代，又是這麽個身份，十三歲的確不算小了，也該幫他選個妥帖的人在身邊伺候，否則怕又會因為一時好奇貪玩鬧出那些荒唐事。

    之前已經和錢氏說起過要在弘曆安排人的事，錢氏是同意的。雖然記不清這個富察氏是不是曆史原有的那個，但這丫頭著實看著就讓人覺得喜歡，索性做個順水人情，對錢氏說：“這丫頭不錯，放在四阿哥身邊不錯，你覺得如何？”

    選婢子這件事原本就說好是我來主持，錢氏在一旁也沒打算插手，可是現在聽我這麽一說，就來了精神，畢竟這件事說起來也算和相看兒媳婦差不多了。

    天家子嗣的婚姻大事都是由皇帝說了算，無論是正室還是側室，就連皇後最多也就是說說自己的看法和意見，其實根本插不上什麽手，更別說隻是身為妾侍的妃嬪們。所以作為皇子們的生母，唯一能給兒子挑合自己心意的媳婦，也隻有選侍妾的時候。

    錢氏讓富察氏上前一步轉了個圈，對她透出的那股子靈動可人很是滿意，可用婆婆挑媳婦的眼光看下來還是忍不住挑剔了句：“這丫頭看著確實不錯，可身子有些單薄，不像是個好生養的。”

    聽錢氏這麽說，我輕笑打趣道：“你想得可真遠，四阿哥這才多大，你就想抱孫子了不成？”

    錢氏也意識到自己說這話實在有些太早了，畢竟兩個孩子年歲都不大，如今也隻是擔心弘曆會因為年歲慢慢大起來會瞎胡鬧，才想著給他身邊安放個人有備無患，她這般倒是心急了，於是也笑了起來，自我解嘲說：“也是，入宮做婢子的旗人女子大多都是家中不算太富裕的，身子單薄了些也算正常，四阿哥從來不會虧待了自個身邊的奴才，她若過去伺候，好吃好喝的養幾天也就能養起來。”

    “是啊，那就定下吧，我們看這丫頭都覺得喜歡，想來四阿哥那邊也應該不會瞧不上。”我笑著應道。

    錢氏點點頭，讓內務府的人記了筆，將這個富察氏留了下來。

    之後的挑選也就沒再出什麽插曲，順利地將要的人挑揀了名單上特別標出來放在景仁宮裏的，其餘那些就讓內務府安排到其他各處散開，也算是在宮裏埋下了真正能派上用場的人手。

    等內務府的人走後，我知道錢氏還有話要單獨對留下的富察氏交代。這是錢氏難得享受一回做婆婆的樂趣，所以我識趣地領著選好的人手先離開，讓她自個對富察氏去做安排，不再插手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