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半夜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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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靜,漫天繁星,一輪圓月高高的掛在長空之中,夜色讓人有些陶醉。

    睡不著覺,走出茅草屋,便看到唐伯虎正坐在一張竹凳上,身前擺放著一張小木桌,小木桌上稀稀落落的鋪放著一疊紙張。

    唐伯虎一手握著酒葫蘆,一手提著一根毛筆。

    仰脖喝了一口酒,然後提筆在紙張上洋洋灑灑的寫起詩來,邊寫嘴裏還邊吟道。

    人生在世數蜉蝣,轉眼烏頭換白頭。

    百歲光陰能有幾,一張假鈔沒來由。

    當年孔聖今何在,昔日蕭曹盡已休。

    遇飲酒時須飲酒,青山偏會笑人愁。

    “唐解元好雅興,吟的一首好詩啊。”

    “哦,樂大人……,小民有感而發,隨便胡謅幾句,倒是讓大人見笑了。”

    唐伯虎還以為是何人,回頭一看是不知何時正在他的身後,倒是讓他吃了一驚,這來到他身後,他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想來定是輕功不錯,這也難怪,要不然怎麽可能在山賊手中救下夏侯知府的女兒呢。

    “唐解元太過謙了,在下偶爾也喜歡吟上一首,隻是苦於沒有遇到像唐解元一般有才學的,如今遇到了唐解元,倒是想要和唐解元對吟幾首了。”嗬嗬一笑道。

    “既然大人有此雅興,那麽小民也不怕大人見笑了。”唐解元說完便對屋內的沈九娘喊道:“九娘,再提一壺酒,為夫要和樂大人吟詩對酒,暢飲一番,嗬嗬……”

    沈九娘聽到唐伯虎的吩咐,便從屋內端著一個盤子,盤子上擺放著一壺酒,和兩個銅製酒杯走了出來。

    唐伯虎又給找了一個竹凳,放在對麵,便坐了下來。

    沈九娘提起酒壺把兩人身前的酒杯斟滿,便在一旁給兩人研起墨來。

    飲幹酒杯中的好酒,然後提起毛筆,沾了幾下墨汁,便在紙張上提起詩來。

    書生十年寒窗苦,誌在天下蒼生扶。

    不知陳王振臂呼,富貴無種萬夫雄。

    破釜沉舟入秦都,一戰成名天下窮。

    秋風凝露潤白骨,雞鳴犬呸人去空。

    昨日江山今日土,青山還愛綠水流。

    江上白頭笑漁客,那邊帝陵是誰家?

    “樂大人,詩中豪氣縱橫,道出人間真理,果然好文采!”唐伯虎看到寫的詩,飲了口酒,誇讚道。

    然後也提起毛筆,邊寫邊吟誦道。

    山隱幽居草木深,鳥啼花落書沉沉。

    行人杖履多迷路,不是書聲何處尋。

    看了看唐伯虎這首詩,大有人生失意無處尋之感概。

    “唐解元,夜色如此迷人,又有如此美酒,不如我們吟幾首打油詩,如果誰在一盞茶的時間吟不出,就罰酒三杯,如何?”

    “也好,既然是樂大人提出的,那樂大人就由你先來吧。”

    “嗯,那在下就先吟上一首,一兩二兩漱漱口,三兩四兩才算酒,五兩六兩伸錯手,七兩八兩扶牆走。”想了一下,便開口說道。

    “嗬嗬,有趣,有趣。”唐伯虎拍手叫好,然後吟道:“夜深衾衣寒難睡。月蒼白,星滿地,風過帳前紗漫飛。勾起相思,吊出記憶,一腔愁滋味。昨日黃昏偏遇雨,憔悴孤雁情何寄。千萬柔腸滴滴淚。夢醒心碎,一片癡迷,酒把靈魂醉。”

    “醉飲寂靜繁星夜,燭流幹,月已殘。獨留孤寂、左右相陪伴。萬般滋味在心頭,獨孤單,能誰言。預將心情折兩段,斬不斷,理還亂。滿腔憂慮、憔悴了容顏。縱使相思葬花前,愁不去,緒增添。”飲了一口酒,悠悠道。

    “萬思索繞,千索功名,孤枕難眠。欲哭無淚,惜世無伯樂!寒窗苦讀,圖大誌,誰主沉浮?一笑之!以鼠之光看天遠,坐於井底說天闊,掩耳盜鈴莫不聞。囊中羞澀誰之過?勿敢指向乾坤錯。”唐伯虎想起這近年來的潦倒,便吟道。

    “一縷幽香,半瓣花魂,空寂憂悵。獨立朔漠,歎人間滄桑昔時歡顏。今日痛,悲歡離合?常情故!萬事不定愁滿樓,空穀幽蘭無人憐,鬆菊自古忍為堅。浪跡天涯悔未生?隻惜前世枉落塵。”抬頭聞到一陣芳香,芳香好像是從沈九娘身上傳來的,他淡淡一笑對道。

    就這樣,和唐伯虎一邊吟詩,一邊飲酒,直到深夜,兩人才意猶未盡的各自回到房中睡去。

    覺得如今的唐伯虎,心灰意冷,大沒有了年輕時的風流瀟灑。

    說起唐伯虎年輕時,倒有一個故事,話說有一回,那唐伯虎坐在一條小船上看風景,小舟搖到江中,他吩咐船夫停下手中的槳,就讓那小船順水漂流。

    那會兒正是盛夏,天氣炎熱,船夫放下櫓,從懷裏掏出一把扇,坐下來扇風歇息。

    船夫那把扇的扇麵是一張白紙,唐伯虎看著覺得遺憾,覺得美中不足,因為你知道,唐伯虎是個畫家嘛。

    他對船夫說:“你的扇子好扇風,隻可惜扇麵白紙一張,沒有趣味。”

    船夫聽唐伯虎這麽說,就順水推舟笑道:“白紙空白,是在等公子你畫畫哩!”

    唐伯虎便解開行囊,取出墨硯和毛筆,就著江水磨了墨,然後從船夫手中接過扇子。正思量畫什麽呢,江邊樹上飛起來幾個麻雀,唐伯虎一笑,拿起筆畫起來:“雀子飛來自在,雀羽扇風清涼,就畫它吧。”

    船夫看他拿毛筆在白扇麵塗一個墨團兒,又塗一個墨團兒,不一會工夫,就塗了七個黑乎乎的墨團兒。

    船夫越看就越心疼,越心疼就越生氣:“讓你畫畫兒,誰知你拿來塗墨團兒玩!你又不是三歲小娃娃,為何硬生生糟蹋我白淨淨的好扇子?”

    唐伯虎本來一臉得意,聽了這話心生內疚:“你再看看,真的不合心意麽?”

    船夫怒火遮住了眼睛,哪有心思細看:“不合意不合意,你塗汙我的好扇子,快還我一把來!”

    “沒事沒事,你不喜歡,我把它們拿走好了。”

    唐伯虎擱下筆,伸出食指點住一個墨團兒,慢慢朝邊上推,推到扇邊上,用力一撣,“呼——撲”,隻見一隻小麻雀從扇麵滾出來,落在水裏,撲棱著飛走了。

    唐伯虎畫在扇麵上的七個墨團兒,原來是七隻麻雀,一隻一個樣子,一隻一個神態,一隻隻都像是活的,比真麻雀還要好看,還要傳神。

    船夫看傻眼啦,他睜著眼,張大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動也不能動,就好像變成個雕像,一時間凝固了似的。

    唐伯虎撣走一個,又撣一個,不一會兒,畫在扇麵上的七隻麻雀便全都撣落水麵,拍著翅膀,沾著水飛起來,混到江邊的雀群裏,飛進綠樹叢中,認不出來了。

    那船夫這才曉得剛才的畫兒是千金難得的寶貝,急得又磨手又跺腳:“唉!唉!唉!都怪我沒留心細看,這下七個全飛了——公子你再給畫幾隻吧!”

    “不畫了,好風景都在造化中。”唐伯虎收起毛筆和硯台,把白紙扇還給船夫,不再說話,繼續看風景。

    舟子接過白紙扇,再扇風時,他聽到風中傳來麻雀自在飛翔的“啾啾”聲。h:1268150